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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他们的氧气即将耗尽之时,一抹荧光菌类所散发出的幽光穿透水体,从众人的头顶上方渗了下来。
“总算是浮上来了……”柯岚的内心松了口气,而雷顿则是稍稍放缓了推进器的功率,并且将一截装有监控摄像头的金属管当作潜望镜探向了水面。
可就在金属管伸出水面不到五秒,雷顿却是立马关掉了推进器,甚至不惜用上强制制动装置,让螺旋桨的桨叶立马停了下来。
雷顿俯下身,对着众人比了个手势,那手势的含义是:上面有人。
听到他这么说,柯岚松开了手里的绳索,游到了雷顿的旁边,接过了监控摄像头的终端显示器。
显示器里的画面很是模糊,隔着水就更加看不清楚了,柯岚干脆将摄像头的连接线拔了下来,插到了自己的护目镜上,让拍摄到的画面直接投射到了眼前的镜片之上。
从监控画面里获得信息可以知道,这处水体是一片占地数十公顷的地下咸水湖,溶洞顶部距离水面高度大约在两百到三百米不整,上方垂落着大量的钟乳岩,其中一些体积最大的钟乳岩甚至都已经插入了水面之中,形成了一根根矗立在湖面上的石柱。
而在这个地下湖东侧的岸边,距离柯岚他们所在位置差不多四百米的地方,有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篝火,几个人影正围坐在篝火的旁边,虽然看不清他们的容貌和装束,但却可以看到每个人的背后都挂着枪,其中一个魁梧壮汉的身边甚至还杵着一门便携式的无后坐力炮。
这群人显然不是遗迹猎人,别的不说,单单是在遗迹内使用篝火这件事,就不是一个接受过正规培训的猎人能干出来的——在非战斗情况下,明火绝对是能不用就不用的,无论是取暖、照明还是加热食物,猎人们都会选择其他的替代方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有人会在遗迹里面点起一团篝火的。
这里不是荒野,火焰能够用来驱逐靠近的土著生物——恰恰相反,很多阿尔法遗迹内装置对于温度和烟雾都很敏感,贸然生火,很容易就会引来一场无妄之灾。
而这群人,显然没有到那种非要生火不可的地步。
他们太不专业了,就算是马丁这种刚入门的菜鸟,也不会像他们这样。
柯岚想了想,很快就做出了判断,用手语对其他人说道:
“东边,岸上,距离四百米,十到十五人,武装分子,大概率是那群袭击了天坑营地的流放者。”
柯岚带着众人在水下兜了个圈子,找到了一根数人合抱粗细的钟乳石柱,在那些人的视野死角处钻出了水面。
“流放者?你确定吗?他们怎么会到这里面来的?”猎犬问道,他将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在溶洞里产生回声被对方给听到。
“不确定,但他们肯定不是猎人。”柯岚摇了摇头。
“会不会和我们一样,也是被雪崩冲下来的?”雷顿猜测道。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柯岚说道。
“那咱们要怎么办?干掉他们?这群人可是我们的死敌,说实话,杀掉他们我一点心理负担都不会有。”猎犬摸了摸枪套里的手枪,话语间流露出了一丝杀意。
“这些人不好对付。”雷顿缓缓摇头道,“他们有十多个人,每个人都有枪,还都是长枪。反观我们这边,你们都只有手枪,唯一的重火力点是我,而我身上的弹药在石室里面就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即便算上能量护盾在内,火力方面我们也是完全处在劣势的。”
“还有一点雷顿你没提到,”柯岚沉声道,“这些人和那个异端教派脱不了关系,我们没法保证他们之中有没有侵蚀之种的容器或是别的什么生物武器,但如果有的话……”
柯岚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其他人都知道他没说出口的内容是什么——双方之间的战力差距实在太大了,要是对面的阵容之中再多几个像侵蚀之种那样的怪物的话,柯岚他们几乎没有胜算可言。
如果浅野昭醒着的话,凭借着他的这柄战刀和那些特殊能力,或许还能和对方进行正面战斗,但现在,就算是偷袭,也必须慎之又慎。
“这样吧,我们分成两队,我和蒙古佬绕到他们的左侧,先手发动袭击,想办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柯岚、雷顿和那个叫秦昭的小姑娘,你们潜行到他们的右侧,先不要露头,等到这些人被我们吸引过去之后,你们再集中火力猛击他们的背后。”猎犬说道,“记住,不管这群人里有没有侵蚀之种的容器,都优先集火那些手里有枪的人,对于我们来说,枪比怪物的威胁更大。”
这时,秦昭忍不住开口问道:“请问……什么是‘侵蚀之种的容器’?”
“就是被一种‘病毒’感染的人,他们死亡之后体内寄生的‘病毒’会爆发出来,变成一种长满触手的怪物,如果被这种怪物攻击到的话,也会被感染……这种事情你知道就可以了,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的话,安全局的人找上门来我们可不负责。”雷顿向她解释道。
秦昭愣了愣,问道:“是像《生化危机》里那样的病毒吗?”
虽然雷顿的表述已经十分清楚了,可是对于一个完全不知道侵蚀之种存在的人来说,依旧是很难凭空在脑海里将其想象出来。
“差不多……但也不太一样,总之,你真的见到那东西之后你肯定就能理解了,不用太过担心,我们已经掌握了这种怪物的克星,所以老狗那家伙才会说枪的威胁要更大。”雷顿补充道。
毕竟,被侵蚀之种攻击到的话,如果不是要害部位,就算被感染,也可以用植入石笋碎片的方法来进行抑制;而那些武装者手里的长枪基本都是十毫米口径以上的全威力弹,躯干部位中一枪就足以致命,而四肢部位的话,被子弹碰到就基本等同于截肢了,就算擦到一下,也能瞬间撕扯掉一大块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