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充满着震惊,赵绵儿衣袖下的手紧紧攥住,看着陈锦年的美眸中淬着剧毒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出现在这里?!自己好不容易忘记了的过往,好不容易抚平的伤口……就这样毫无兆头的被揭开。
赵绵儿绝美的脸上出现一丝狰狞,她瞪大眼看着陈惊年,强忍住要上前去撕碎她冲动。
“琴声悠扬悦耳,声声撞入心尖,真是难得的好琴技,此人确实可与绵儿姑娘一比高低。”一位面容和蔼的中年男子缓缓开口,说罢还伸手捋了捋自己带了几根银白的胡子。
“钟老说得是,这琴声也是绝妙,与绵儿姑娘比起来是丝毫不差。”钟老一开口旁边的众人就急忙奉承起来、
开玩笑,钟老是谁?那可是修灵界鼎鼎有名的琴圣,能以琴乐杀人于无形,你前一秒看着他笑眯眯给你弹琴,下一秒可能就死在他的琴声中!
钟老走到陈锦年面前,淡笑着说道:“小兄弟可以停下了,你与绵儿姑娘的比试便由我来主持可好?”他伸手拂过琴弦,本还响着琴音的弦缓下片刻便消失了。
疑惑的抬起眸子,陈锦年便看见这一脸笑意的钟老还在等待她的下文。
周围的人一看她不做声,急忙出口催促道:“这个公子想什么呢?这可是琴圣!快答应啊!”
“是啊,小公子,琴圣给你们二人当裁判那可是你们三生有幸。”
“快答应啊!”
看四周的人都那般猴急,在他们的催促下陈锦年才抱着琴朝钟老微微躬身,“那便有劳钟老了。”
陈锦年并没有称钟老为琴圣,因为在旁人说及琴圣二字时,她敏锐的察觉到钟老的眼底闪过的不屑和不喜。
见钟老满意的点了点头,陈锦年缓缓的抱着古琴跟随在钟老后边。
“去将那边清理出来,比试也给他们个场地不是。”钟老伸手指了片已经售空了琴只剩下琴架子的地方。
七弦阁的人对钟老几乎是言听计从毕恭毕敬,只他一声吩咐便迅速的把他指的那片区域清空摆上两架琴架。
赵绵儿早已经恢复了那副高雅琴师的模样,转过头看向同样正襟落座的陈锦年,笑颜笑得温柔婉约。
礼貌回以一笑后二人便不约而同的望向钟老。
“请问钟老,我二人怎么比?”赵绵儿先是发问。
随后就见钟老抿了口茶,似乎是思虑了片刻,才回答道:“便以你二人的名字为题,小兄弟弹一首能让人感觉到绵的曲子,绵儿姑娘便弹一首让人感受到锦的曲子,在场诸位皆是评委。”
“绵?绵绵柔情,我便以此为题。”陈锦年当即就定下曲名,随后在脑中循环了几个曲调。
至于赵绵儿则是被这个“锦”字难倒了,锦,繁花似锦?千百年来续写繁华的锦歌是不少,但就是过多,她能选的调就少了许多。
与前人相似难免让人觉得她这个第一琴师浪得虚名,心中想了许久,面上仍是原来的表情。
她缓缓开口说道:“那我便以衣锦还乡为题。”目光柔和的扫过四周,低垂着眸将笔稍稍沾了些墨随后提笔落下许多段谱子。
陈锦年却完全不碰旁边的笔墨,她总不能说她不会写吧?南穹的字和东岐相差甚多,虽然读音相同,她本来就百年未曾碰过笔。
可若是当众用灵力写又显得他很奇怪,毕竟人家赵绵儿写谱子那样可谓是才女般的典范。
在心中缓缓的编出曲子,面上确不显露。
这一下子可见让这些围观群众有些看不起了,纷纷在那边窃窃私语。
“这位小公子不会是精通弹曲不会编曲吧?”
“我看也是,年纪轻轻的,上不得台面,也就得亏钟老看得起他,要不然哪有上台的机会。”
“这么看来,其实他刚刚的曲子缺乏了灵动之气,像是苦练这一首一样。”
谈论声虽是极小,在场在修灵者哪个不是耳力非凡,一字一句都听得一清二楚。
眼瞧这些人大部分都面露讥色,陈锦年确是无情的转动着那根没有沾墨的上等好笔。
疾书写下一张张曲谱的赵绵儿不动声色的瞥了一样陈锦年,见她丝毫不动,心中已是了然。
怕是刚刚夺舍,这南穹的字还没学会怎么写吧!
赵绵儿垂眸中掩盖了她所有的仇恨,她秀丽的笔迹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将曲谱全都整理好过了一遍之后,整齐的摆放在托盘上,由七弦阁的下人呈给钟老。
钟老笑眯眯的接过曲谱,仔细的观赏了片刻,才道出一句:“好是好,只是绵儿姑娘最近心情不佳?这几处显得有几分急迫。”
赵绵儿藏于衣袖中的手微微攥紧又松开,轻声而温柔的说道:“近日确有些烦心,让钟老见效了。”略带些歉意的垂了垂眸子、
倒是引来不少那些文人的怜惜,都在那夸赞着赵绵儿,又或是安慰。
原本不算吵闹的阁内,一阵脚步声响起,众人一转头便看见一个身穿着湖蓝劲装的少女手拿着个食盒走了进来,与那些个拿着乐器或是书笔的对比起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流砂一眼便瞧见自家主子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转着笔,疾步走过去。
“房中找不到你,正好遇上楼主回来取琴,就让后厨准备了些点心送过来。”
陈锦年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流砂不善言辞,只会用自认最好的方式来对待她,她真的该死的喜欢这个女人,换做上辈子指定得天天给她送天材地宝,把她捧着。
见陈锦年脸上的笑意,流砂熟练的将食盒里边的点心摆放在一旁。
若是普通的名贵糕点在这种场合也是要被瞧不起的,可偏偏流砂带来的都是第一楼内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只是从食盒中端出来便隐约散发出一股包含灵力的果香,让人回味无穷。
陈锦年眯了一眼钟老,发现他那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此时正盯着自己手上的糕点。
眼神示意流砂端一盘过去,又拿了一盘端到赵绵儿面前。
钟老看着拿糕点站在他面前的流砂,指了指一旁空着的位置道:“你主子一会要比试,你就在这里等着便是。”
心情极佳的又从来不顾世俗目光的钟老丝毫没有察觉让一个侍从落座在他这种大人物身边的不应该,而是如同常事一般看淡。
或许在场的众人都想不到,这个身怀神秘功法,看起来和蔼却又地位高上的中年男子其实是个吃货。
他深藏于心中近百年的秘密居然让一个小娃娃看穿了,也不知是他老了还是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