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忘呢?你们两个都是我妈妈,是我最亲的人!”苏暮雪赶紧转过头给楚逸颜夹菜。
楚逸颜笑着提醒她,“玫儿,你以后可要一碗水端平,否则我会吃醋的。”
饭后,苏暮雪躺在沙发上,回家的感觉真好,虽然这座房子是陌生的,可是有妈妈在就是港湾。
她又像从前拍完戏回到家一样,懒洋洋地叫着,“妈,给我切点水果!”
很快,两盘水果伸到眼前,两个声音同时问,“你叫哪个妈呢?”
苏暮雪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将两个盘子都接过来,“为了不厚此薄彼,我将这些水果全吃了。”
楚逸颜虽然知道女儿接纳了自己,但也知道她在梁月如身边多年,感情更为深厚。
现在病后重逢,肯定要许多的话要说,于是楚逸颜便先行回酒店了。
苏暮雪参观新房间,看到柜子上摆着一瓶熟悉的酒,一下子想起了父亲。
梁月如说,“我听说你爸爸的案子平反了,很快就要出狱了,所以买了他最爱喝的酒,等待着他回来。”
苏暮雪也充满了期待,一个月前法院就下过文件,这时候手续应该办好了,应该就是这两天了。
她问道,“妈,你不是一直反对爸爸喝酒,嫌他一整天喝得醉醺醺的,什么都不干吗?”
梁月如叹口气,“你爸爸确实有很多坏毛病,我想经过这次教训,他应该长记性,不会再胡里胡涂了。再说他年纪也大了,我也不指望他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他高兴什么就随他吧。”
苏暮雪觉得妈妈大病一场后,性情更豁达了,其实她这一生都在包容父亲,都是她一个人在为这个家付出。
她想起上次去探狱,父亲不惧困难,表现得很坚强乐观,觉得他应该深刻反醒了。
她笑着对母亲说,“妈,爸爸经过这几个月的劳动改造,他变得吃苦耐劳了,回到家一定会抢着干家务,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欠。”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梁月如想着将要与丈夫在这座房子安享晚年,脸上泛起幸福的光彩。
第二天,苏暮雪与妈妈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忽然听到车响,透过窗户一看,一辆警车停在门前。
“是爸爸回来了,他出狱了!”苏暮雪兴奋地奔去开了门,想像着父亲戴着大红花,笑容灿烂的从车上走下来。
可是,走下来的只有两个狱警,一名狱警走到大门前,望着她们,“请问,是苏小姐与苏太太吗?”
“我们就是。”梁月如着急地问,“我丈夫呢?他还没有回来吗?”
那名狱警面色凝重地说,“前天傍晚,狱友们从采石场收工回来的时候,你丈夫苏靖安忽然脱离队伍跑了,我们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他越狱了?”梁月如身子颤抖了一下。
苏暮雪不敢置信,大声说,“不可能的!上次我去看望爸爸,他表现得很勇敢,一点都不怕吃苦,他承诺过我,一定会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回家团圆!”
“不是这样的!”狱警面色更沉痛了,深吸了一口气,沉缓地说,“你父亲跑过去,挡住了一块滚下山坡的巨石,而山坡下的公路上,正巧有一辆校车经过……”
苏暮雪与妈妈对视一眼,涌起不好的预感,“所以,我爸爸……”
“他被巨石压住,牺牲了,他以一个人的命,保住了一车孩子的命!”狱警充满敬意的说。
后面那个狱警,抱着一个盖着红旗的盒子走过来,“他在这里,监狱授与了他模范英雄的称号,他将永远活在人们的心中!”
梁月如揭开红布,望着那个小小的骨灰盒,面色苍白,悲恸不已。
分开时他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转眼间就化成了一缕骨灰,相伴二十年的人,就这样走了,可她还一直在憧憬着晚年的生活。
苏暮雪虽然也悲痛难已,可更担心母亲的身体,抱着她颤抖的身子,“妈,你一定要挺住,千万不要再出事了!”
可是梁月如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昏厥过去,她悲泣了一会,满是泪痕的脸上带着凄凉的笑意。
“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草包,不是一个窝囊废,我当初没有嫁错人!”
梁月如悲怆地说着,将骨灰盒接过来,紧紧地贴在怀中,他们终于以这样的方式团圆了……
苏靖安去世的消息,一下子传到了楚逸颜耳中,夫妻俩急急赶来了。
他们先按抚着苏暮雪与梁月如,同时张罗着丧礼,在市一家殡仪馆举行了简单的仪式。
一些灵敏的记者也嗅到了风声,急于要采访苏暮雪,因为这对她来说一个很好的事情。
养父成为英雄,她不仅洗脱了从前的耻辱,同时会变得更有光彩,身价更高了。
苏暮雪严拒了一切采访,同时命令他们封锁消息,在她心中,无论父亲是罪犯还是英雄,都简单的只是一个亲人。
葬礼上,楚逸颜与温衡向着遗像庄严的鞠躬,此时在她心中,苏靖安也不再是初见时嗜钱如命的模样,对他当初的隐瞒也深为理解,那只是一个父亲爱得太深沉。
宾客中除了他们,还有昔日的街坊旧邻,他们从前正眼都没瞧过苏靖安,打骨子里瞧不起他,此时也毕恭毕敬地鞠躬。
苏暮雪搀扶着梁月如站在灵前,脑海中回闪着一幕幕往事。
在深夜长长的巷子内,自己遇到了歹徒,父亲挺身而出保护她,最后倒在血泊中。
在霍家受到冤枉的时候,父亲义愤填膺冲进别墅,帮着她惩治一群高高在上的对手……
苏暮雪默默地说,“爸爸,你是我一生的骄傲,感恩此生遇到你,我会永远将你记在心里!”
安葬完父亲后,梁月如一直神情哀伤,苏暮雪也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安慰她。
因为这场变故,她改变了心意,要留在国内陪伴在梁月如妈妈身边,她现在更需要自己。
可是梁月如已经知道了楚逸颜的行程,对女儿说,“跟你父母去吧,他们能给你更好的前途。以后你不再姓苏,不再叫暮雪,你有新的名字,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