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如璋斜睨着沈玥瑶,下令:“继续。”
沈玥瑶被他盯的心慌,眸光流转,忙低下头,微微一福,继续道。
“季公子用了章小姐留下的药后,病竟然真的好了。他对章小姐思念不减,于是去山里寻她。遇见一老婆婆,说是章小姐的姑姑,便将季公子领回了家。片刻,果真见章小姐从珠帘后走了出来。季公子激动的上前拥住章小姐,倏然闻到一股腥臭之味道,章小姐是花妖,身上天生有一种清香。季公子便知眼前人虽长得和章小姐一模一样,但其实不是她,转身欲跑,却被一道法力束缚,挣扎不开。”
殿上已经有人按耐不住,忙问:“后来呢?后来呢?”
沈玥玥沉沉叹了口气道:“后来季公子的家人在荒山野林里寻到了他的尸体,伤心欲绝。”
太后听完一声叹息,又问:“再后来呢?”
“季公子的家人欲将他下葬,章小姐连忙赶来阻止,让季家人七日内不可下葬。章小姐了解事情前因后果,原来是蛇妖化作她的模样害死了季公子。章小姐拼尽一生修为同蛇妖斗法,打败了蛇妖,取了它的内丹救活了季公子。”
孟美人花痴一样的看着她,激动道。
“后来呢?后来呢?他们在一起了么?”
沈玥瑶冲她偏了偏头道:章小姐也因此修为耗尽,过了一年,诞下一名男婴,然后香消玉殒,化成了山林间滋养花草的灵气。倏然有一天季公子收到章老翁送来一名男婴,说是花姑子的孩子,季公子瞧那孩子的眉眼间的确像极了章小姐。最后,季公子独自抚养那孩子,终身未娶。”
孟美人没绷住,鼻子一酸,眼泪就涌了出来。
太后也泪眼婆娑的叹了口气。
一时之间,大殿上讨论声四起。
“章小姐太可怜了……呜呜呜……”
“哎,有情人终难成眷属啊……”
“那蛇妖太可恶了。”
“不是所有蛇妖都像白娘子一样善良的。”
“白娘子是谁啊?”
“……”
有人扼腕叹息,有人痛哭流涕,有人蹙眉苦思。
沈玥瑶转过头瞧了一眼刚刚那位义正言辞的陈大人,只见他垂着头,一句话不说,看不清情绪。
景如璋眸色沉沉的看着她,她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幽深的眼眸弯出点淡淡的弧度。
太后收了收情绪道:“故事倒是好故事,就是大过年的过于悲伤了些。”
她抬眼看着沈玥瑶,一脸慈祥道。
“不过,玥瑶的故事的确特别,在哀家看来,比那些舞乐动听。当赏。”
此话一出,刚刚那位姜婕妤脸上有些挂不住,绣颜一红,垂下头去。
沈月瑶上前跪下谢了恩,缓缓退回食案将那碟红豆糕继续装进食盒里。
景如璋垂眸,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光,对于后面的节目已经全无兴致。
起身跟太后借口不胜酒力,提前离了场。
沈玥瑶见他走了,这才放下拘束,见美酒难得,便饮了两盏。
宴会散场时,太后又留她和孟美人说了会儿话。
她脑袋有些晕沉沉的,太后说的什么,她也听不太清,只跟着孟美人点头。
回去时记不太清路,只听见咻的一声,一道金光划向天空,轰然绽放,洒下漫天璀璨,映出满天细雪都成了金色,绚烂无比。
沈玥瑶抱着食盒,仰头望着天空的绚丽的烟花,被宫墙挡住一角,看着实难尽兴。
她侧过头,见对面有一处阁楼,登上阁楼定能将盛景尽收眼底。
于是,踉踉跄跄的往阁楼去。
不知过了多久,沈玥瑶睁开眼,雾沉沉的一片,看不清任何事物,只隐隐感觉有光亮,有人用丝带蒙住了她的眼。
她想要惊呼,发出的声音却变了调,软绵绵的,娇滴滴的,尾音带着轻柔的痒。
沈玥瑶瘫软在地,她已经许久未生出这种无能为力之感,便是曾经害怕景如璋将她凌迟,她依然可以想方设法去谋一条生路。
可像如今这般带着情欲的压抑与失态,让她格外恐慌。
要是她控制不住自己,不知道一会儿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她失了素日里一贯的冷静,意识被一点点吞噬,迷迷糊糊的脑子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在奋力挣扎。
她真想将这个设计她的人千刀万剐,大声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
倏然,一只冰冰凉凉的手,扶上她的脸颊,指腹轻轻压上那抹娇软的红唇。
她仿佛听到他从喉咙里溢出的一声低笑,她却无法挣开他的手。
他的手指微凉,她渴望这双手能去一去她身体里的燥热,不自觉地将脸贴入他的掌心。
景如璋从宴席里出来,便来了畅音阁,平日里闲暇之余,他便喜欢一个人呆在畅音阁。
刚一进来,他便觉察到今日燃的香有些不对劲,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胆敢如此。
他站在廊下,见到一个醉醺醺的身影朝这边走来,当即吩咐罗忠将楼下的侍卫撤了。
却没想到又是这个胆大妄为的!
他走到书案后,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她似乎并未察觉此处有问题,只来看烟花。
仔细一想,他认为不大可能是她,有能力买通这里宫人的定非泛泛之辈。
绚烂的烟花开在夜幕上,也开在她水盈盈的眸子里,是那样的流光溢彩,勾魂摄魄。
看到她艳红的唇不断翕张,被酒染红的眼角带出丝丝笑意。
他看的入了神,乱了心。
许是香的缘故,他从未觉得自己的意志如此薄弱,理智寸寸溃散。
那些圣人君子的礼仪言论,已经无法将他束缚。
此刻,他只想将她困在怀里羞辱她。
遮住她的眼,缚住她的手,让她在渴求与焦躁中发了疯,急了眼,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在他掌中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