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戏雪

以她如今的身份,压了慎妃一头,自然不惧杨府不放人。

她让锦儿抱来时眠看了一会儿,小家伙还睡着,小嘴儿微张,嘴角还留了点奶渍。

沈玥瑶觉得这名字与他现在的状态极为相衬,这小家伙都快成睡神了。

将来定是个会躲懒的。

她抱在怀里看了一会儿,见他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又让人将他抱了下去。

关于昨儿的记忆,留在脑子里的不多。

跳过那些......嗯......少儿不宜的画面。

她好像记得答应了太后去陪她打马吊,午膳后她去了趟寿安宫兑现诺言。

她刚一进殿,还没来得及行礼,便被太后拉着坐到一旁马吊桌案上。

一脸慈笑的握着她的手道。

“玥瑶不必多礼,日后到哀家这来,就跟回自己殿一样。”

沈玥瑶对于太后的热情,持了警惕之心。

孟婕妤有点后悔教会她,太后这瘾是真大,都快子时了才放她们离开。

跟太后打牌,太费脑子了,沈玥瑶觉得自己放的简直是滔天洪水。

即便这样,她居然都还赢了五十两。

她明明算出太后刚刚那一把应该胡南风的,她都将牌递到太后跟前了,太后竟然也跟着出了南风。

她一度怀疑,太后真的会玩么?

这银子拿在手里,仿佛烫手山芋一般。

倒是太后自己不太在意,先是哀声叹气道。

“怎么又输了呢?”

随后又给自己打气道:“没事儿,明儿肯定能赢回来。玥瑶啊,明儿还来啊,早点来,寿安宫管饭。”

“……”

这饭,她不太想吃。

沈玥瑶抬手拍了拍脑袋,佯装成想起了什么,面露难色道。

“嫔妾也想啊,可时眠最近太粘我了,非得让我抱才肯睡觉。”

太后眉头紧蹙,疑惑道:“他才一个多月都认人了?”

“……说来也怪,可能最近……嫔妾常抱他。他熟悉了我身上的气味也未可知。”

太后有点不大高兴,遗憾道。

“这么说你明儿还来不了了?”

“没事儿,嫔妾虽来不了,明儿嫔妾挑几个会玩儿的嫔妃,让她们来陪您也是一样的。”

太后笑着颔首,赞道:“还是你有孝心。”

孟婕妤一脸无奈地看着太后,皱眉沉思片刻后道。

“姑母,我觉得您以前说得对,此等游戏与赌博无异,还是……不要玩物丧志的好。”

太后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否认。

“你这丫头,尽胡言乱语,哀家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哀家觉着此游戏甚是有趣,不到胡牌时刻,怎知输赢?宫里日子漫长,反正你又不打算讨你那表哥欢心,多来寿安宫陪陪我这老婆子,尽尽孝心有何不好?”

孟婕妤紧紧地拉住她的手臂,轻轻地摇晃了两下,撒娇道。

“姑母呀,您可是尊贵无比的皇太后啊!这孝敬之心哪能总是让我一个人尽完呢?您是不知道啊,后面那些嫔妃们都排着长队,眼巴巴地盼着来到您跟前尽孝呢。我那承风阁近来可热闹了,前来学习马吊的嫔妃们都快将门槛都给踏破了,您也得给她们一个机会才是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太后一听,喜笑颜开,问道。

“竟然还有这般事情?”

她挺直了背脊,端起仪态,斜眼打量了一下孟婕妤,说道。

“好吧,那明日哀家便也给她们一个尽孝的机会罢。”

孟婕妤一听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几人刚踏出寿安宫,孟婕妤就绷不住了。

耷拉着肩,沉沉叹了一口气,抱怨道。

“唉,突然间觉得打马吊真是无趣极了,我都有点想要戒掉了。”

沈玥瑶没想到这话居然从她口里说出来。不过,今儿来寿安宫一趟,她深表赞同地点点头,附和道。

“若是跟太后一起玩马吊,那还不如早早戒掉,早戒早解脱。”

......

皇上在时眠百日颁布了大赦令,除了谋反的萧临策,其余人犯人均被赦免。

萧临策一直被圈在王府,对于他的处置,朝野上下很多双眼睛盯着。

为了让心存异心者幻想破灭,也为给天下一个交代。

皇帝对外对景临策的处置是赐死。

可沈玥瑶却觉得此事真假尚待考证,虽然她不曾过问此事。

但以他对景如璋的了解,倘若真赐死了景临策,不可能做到毫无波澜。

且是飞花阁那只猫死了,他都沉默了半晌。

更何况他对景临策也并非全无兄弟情谊。

沈玥瑶将齐枫的身世告诉了景如璋,且不论上一代恩怨如何,单是这行刺之罪,也够他掉脑袋的。

皇帝权衡再三,判了他流放西北,结果走到半路,便接到了大赦令。

齐枫没打算放弃刺杀皇帝,虽然失败了,他也不打算轻言放弃。

毕竟,刺杀皇帝是他的终身奋斗目标。

梦想总是要有的嘛,万一成功了呢?

眼下他还是决定面对现实,决定先去找份伙计,填饱肚子,筹备点银两,再作其他考量。

转眼已是冬至。

沈玥瑶趴在窗牖边看话本,寒风卷着几瓣细雪扑进来,落到她鼻尖,转瞬即化。

她轻轻掀起眼皮看向院外,纷纷扬扬的雪花轻盈的落下来,如同梨花带雨纷至沓来。

大雪连下了几日,方有停势,放眼望去,一片轻雾之色浸透了天地山河。

眼见雪有停势,沈玥瑶弯了一个浅笑,唤道。

“锦儿,取件披风来,本宫想出去走走。”

锦儿取来一件月白锦缎披风,给她罩上。

领口一圈软毛,绵白的小脸像温软的绸。

沈玥瑶行至雪松下,看着压在白雪下的翠绿松针,觉得十分好看,便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那厢,景如璋一身玄色大氅正踏进院子,大氅上洒了些星星点点的雪花。

他立在门口看了她一会儿,娟美的侧颜,柔软的手骨拨弄着松针,温雅妩媚的眉目里映着零星的柔光,敛眸时,有种旁若无人的淡然,仿佛时光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

他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挑了挑,清冷的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绻来。

她这几日过的也太松散了些,趁着落雪,整日拥被高卧。

今日难得见她出来,心血来潮,便起了逗弄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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