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重伤的冥

许满仓很疲惫了,可却怎么都睡不着。

不知是冯士的针灸和汤药起了效果,还是他心底的事情太多。

总之许满仓只感觉身心俱疲,可一闭上眼睛,就有无数画面纷至沓来,让他根本没有困意。

这种感觉持续了很久,一直到天色渐亮,他才囫囵的睡了一会儿。

清晨的时候许满仓便醒了,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阿伊腾格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许满仓脑中的思绪很乱,他考虑的不光只有眼下部族的事,还有王庭,还有阿兰世,甚至还有乾国的事。

隐约间,他感觉所有的事情似乎是一盘巨大的棋,自己始终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而且是毫不起眼的那一枚。

而棋盘的其他执棋者,无论是范臻,乾皇,乾国的皇子还是北狄王拓跋凌,亦或是阿兰世的喏奔,似乎都已经将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了。

想到这些,许满仓心底就泛起一抹冷意。

数年前,他还是个籍籍无名之辈,是被人踩在脚下,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问津的小角色。

可只这几年过去,他却成了这些上位者眼中的重要棋子。

虽不起眼,这些人却想通过他取得他人意料之外的收获。

这不讽刺吗?

许满仓缓缓的呼出一口浊气,胸口的沉闷似乎随着这口气能消散一些。

如此轻微的动作,一旁的阿伊腾格里却惊醒了,她转头看向许满仓,见许满仓已经醒了,便关心的问道:“哈只儿,你怎么了?”

看着妻子关切的目光,许满仓轻轻一笑,只是摇头,却并未说话。

阿伊腾格里伸出手站,温柔的抚摸许满仓的面颊,人也贴了上来,紧紧的抱住许满仓。

“哈只儿,别胡思乱想了。”

“事情都在往好处发展,你之前的计划也正在进行,族人们团结一心,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嗯。”

许满仓点头,反手将阿伊腾格里揽在怀里,并未言语。

很多事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和阿伊腾格里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阿伊腾格里知道他的一切,似乎也知道他的内心。

可许满仓就是许满仓,阿伊腾格里就算再贴心,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也不可能完全理解他的感受。

一路行来有多艰险,而来的路有多坎坷,过往的一切和未来的荆棘都在许满仓心里,汇聚成了一道道酸涩的气息。

这种感觉,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阿伊腾格里也没再劝说,只是安静的搂着许满仓,手掌在他身上的伤痕中慢慢摸索,脸上满是心疼。

“吉而思今天能回来吗?”

许满仓忽然开口发问,阿伊腾格里明显愣了一下,而后点头道:“肯定可以的。”

“也许他现在就在回来的路上了。”

“按日子算,第二批迁徙的人也快到对岸了吧。”

“嗯。”阿伊腾格里再次点头:“工匠们又改进了船只,听说更稳定了,速度也更快,这一过去有一千人,足够在那边站住脚了。”

“哈只儿,你真的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我……”

“殿下!”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许满仓眉头紧皱,抬头看向毡房的房门,沉声问道:“怎么了?”

“吉而思头人回来了,还带回了冥统领。”

“冥统领受了伤,可能有些……”

一听这话,许满仓噌的一下起身,胡乱的套上衣服,直接迈步出去了。

阿伊腾格里先是缩在被子里,等许满仓出去关门之后也立刻起身穿衣。

出了毡房,许满仓什么都没说,那侍卫立刻引着他向前,很快就到了一处毡房外。

吉而思和达克嘎通都在,见到许满仓之后立即心里。

“殿下。”

“怎么回事?冥怎么了?”

许满仓顾不得问别的,他看到吉而思和达克嘎通身上沾染的血迹,脑中就嗡的一下。

他们身上的血肯定不是自己的,那就一定是冥的。

冥的身手极好,他跟着许满仓打了这么多次仗,许满仓都几次负伤,可冥却依旧毫发无损。

能让他受伤,那得是什么人。

“我们在林子里碰到了冥。”吉而思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当即开口道:“他那时正在赶路,看到我们之后还说了话。”

“后面我们才发现他受伤了,之后他的血就开始止不住,我和噶通就脱离大部队,先带他回来了。”

“现在冯大夫正在救治,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

吉而思三两句话说明了原委,许满仓脑中快速运转,立刻猜了个大概。

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危险,所以自己去了,这件事必然是发生在他们刚回部落的时候。

冥算好了路线和时间,办完事后折返,恰巧遇到了吉而思和达克嘎通。

想了一下,许满仓才点了点头,一句话没说,推门进了毡房。

毡房内已满是血腥味,冥就躺在冯士的床上,早已没了意识。

他上身赤裸着,腹部有一个狰狞的伤口,现在还在不断的往外涌血。

冯士忙的额头见汗,绿珠就在一旁帮忙,刺鼻的药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十分刺鼻。

许满仓只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说,也没问是怎么回事。

冯士根本就没看许满仓,而是取出一柄小巧的匕首,在火上烤了几遍,又顺着冥的伤口,将伤口割开了一些。

血流的更多了,冯士一边动作,一边喊道:“快上来帮忙!按住伤口周围,减少流血!”

许满仓闻言一怔,下意识的上前几步,伸手便按在冥的伤口附近,用力的压着。

那道伤口很是古怪,不像是寻常兵刃划开的,此时伤口外翻,甚至能看到里面的内脏。

“伤了肠子,有点麻烦。”

冯士取出一根银针,又在火上炙烤,同时对许满仓道:“要缝上。”

许满仓闻言又是一愣,他还没听过这样的治伤手段,不由的问:“能行吗?”

“不行也的行!”冯士皱眉道:“不缝上,他就要流血流死了!”

“公子你按住,千万别让他动!”

说着,冯士提着钢针便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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