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坑的现场勘查工作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采集到的证物也越来越多。
李湛在查找线索的同时,还让人调查主干道一线的监控。
毕竟,如果这批读品真的是在这里交易的,交易过后必然也要从这里拉出去。
但能查到的希望并不大。
毕竟这里靠近物流集散中心,每天来往的车辆数不胜数。
到了下午的时候,通县那边又再次传来消息。
原来通县警方对新苑养殖场进行侦查,在养殖场内发现读品痕迹,而沙坑这边,法医也在其中几头猪的体内发现了读品残留。
等到晚上的时候,法医鉴定中心那边优先将沙坑这边采集的证物的鉴定结果给送到了禁毒总队。
法医还在猪的体内发现了氯化物的存在,同时兽医和防控检疫部门的专业人员检测确定,这批猪并未存在猪瘟。
两条结论充分说明,这批猪并非瘟猪,而是有人特意注射了氯化物致死,也侧面证明了这批猪只是作为运输读品的容器而存在。
而腹部的伤口,正是为了藏毒而缝合的,这也与在腹部内部发现残留读品的结果吻合。
晚上九点,李湛和孟一荻赶了回去,李湛亲自参与了对挖掘机司机的审问。
“我真的不知道那些都是死猪啊,我开着挖机过去的时候,那些猪身上全都撒了石灰,放眼看去白花花的一片,谁还看得出啊。”司机师傅连忙解释道。
“就算猪你看不出问题,人呢?你怎么就确信那些人是防控检疫部门的工作人员?”李湛旁边的警察问道。
“警察同志啊,你们先前就问过我了,我都说了,人家有证件的。”
“除了那个方广权,其他人都有证件吗?”李湛问。
“对啊,都戴着工作证的,不过我没太细看。”
“有几个人?”
“四个男的,一个女的。”
“还记得长什么样子吗?”
司机摇了摇头,“当时他们都戴着医用口罩,我一开车过去就给我也发了一个,我怕被猪瘟传染,所以赶紧戴上了,也没多想。”
李湛又继续问话。
孟一荻看着审讯视频,心情沉重,如果不出所料,估计又是毫无收获。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竟然是刘全打过来的。
“刘哥,怎么了?”
“你还记得你那天在安置房救下陈城的时候捡到的那张口香糖的包装纸吗?”
“难道有收获?”孟一荻扬眉。
“嗯!”刘全的声音里有着欣喜,他连忙讲道,“昨天在夜总会里逮到了一个老油子,今早终于撬开了他的嘴,知道他上游的卖家是一个叫阿西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正是孔天华在天华娱乐城里的老相好——陪酒女郎阿西。”
“阿西?”孟一荻皱眉。
“嗯,我们跑去逮人的时候这个阿西已经先一步逃了,无论是娱乐城还是她的公寓里都找不到人,但我们在她公寓里提取了她的指纹,然后发现,竟然和你那张口香糖纸上的一模一样!”
“什么!”孟一荻吃惊,“这也就是说,那天开着机车带陈城离开的其实是阿西?是个女的?”
“对,我们也吃了一惊,所以刚刚又把迎宾大道机车载人逃离的监控给看了一遍。当天那人戴着头盔,浑身包裹,穿的又是黑色宽松的服装,看不出性别也不奇怪。”
孟一荻有些愕然,虽然说看不出性别,但他们真的谁也没有想到开机车的人竟然是个女的。
刘全继续讲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阿西是孔天华的情人,住所都是孔天华名下的,又是接陈城的人,现在她分销读品,人们第一反应就是受孔天华指使,而陈城也一口咬定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孔天华指使,也就是说,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孔天华。而且孔天华办公室里的读品袋子上,提取的指纹也比对过了,就是孔天华的。”
“好的,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孟一荻久久不能回神。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孔天华,但幕后之人真的是孔天华吗?
随后,她去找了李湛。
李湛那边果然没有什么进展。
“挖掘机师傅说了,为了怕猪瘟引起市民恐慌,所以方广权特意叮嘱他不能对外透露填埋场的事情。他收了钱也不敢得罪领导,除了第一天挖坑的时候在早餐店嘴快讲了两句,后来被叮嘱后就再也没敢往外讲了。对方敢留下这名挖掘机师傅的性命,很明显,他们很肯定我们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
说这些话的时候,李湛神色冷静,毫无半分挫败。
这一切都早有预料,他来亲自过问,不过是不愿放过任何一丝可能而已。
孟一荻叹了口气,随后将刘全那边的进展给李湛讲了。
刚说完,李湛手机就马上响了起来,随后他拧眉回道:“我们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后,他立即对孟一荻讲道:“赵英瑗醒了。”
赵英瑗车祸后在镇医院进行了简单的抢救后就转往了市第一人民医院进行手术,孟一荻他们赶过去的时候,赵英瑗刚脱离生命危险,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
“病人刚清醒没多久,尽量不要刺激到她。”医生叮嘱道。
李湛点头,随后带着孟一荻走进了病房。
赵英瑗的头上裹了几圈绷带,整个人憔悴不堪,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她,此时眼里全是泪,稍微一眨眼泪水就掉了下来,仿佛不会停一般。
见到李湛他们进来,她偏过了头。
孟一荻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说道:“赵经理,请节哀。”
赵英瑗没有接她的纸巾,而是伸出手胡乱地抹了眼泪,随后转过头来,语气冷淡道:“你们要问什么?我头疼,麻烦快点儿。”
李湛的眸光微微眯了眯,然后说道:“问你弟弟的事情。”
赵英瑗眸光微抬,看向李湛。
孟一荻也有些讶异,她以为李湛会第一时间问赵英瑗丈夫方广权的事情。
“12月份,你弟弟厂子里出了一起安全生产事故,是不是你帮忙摆平的?”
赵英瑗的目光闪了闪,回道:“是。”
“到底是你还是你丈夫?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如何摆平的?”
李湛迅速三连问,赵英瑗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僵硬。
男人的目光太过犀利,让她避无可避,她有种预感,他早就知道了前因后果,只是想确定自己是否说谎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