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端午活动已经结束了,但还有好多去处可以玩的,采摘新鲜的果蔬、钓鱼、捡鸡蛋、喂动物,农家的琐碎活计给这些城里来的客人们带来了从未有过的体验和乐趣。
独自一个人做一件事可能是无聊的、被动的,但是同一件事如果和喜欢的人一起做就会变得不一样。田阳拉着唐景佑,从果园走到菜地,又从鸡窝走到羊棚,流连忘返,乐此不疲。
两个人在度假村里逛了一整天,直到天黑才不得不回了住处。吃晚饭的时候,田阳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这一天的趣闻:“杜欣杜欣!”他拉住正要去收拾碗筷的唐景佑继续唠叨着:“捡鸡蛋太有意思了,在各个窝里面找,就像寻宝一样,有的窝里竟然有好几枚鸡蛋,也太有成就感了!还有,还有那些棉羊也太可爱了,咩咩地叫,我第一次听到活的棉羊叫。”
唐景佑有点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拿起碗筷去厨房边走边说:“我倒是天天都能听到!”
“啊!你哪里听……”
问到一半儿突然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田阳抿着嘴笑,嘴上却抗议道:“你怎么能这样?还学会绕着弯骂人了啊!”
两人玩了一天,洗了澡便早早睡下了。
第三天,吃过早饭,两人便收拾东西打算回城。
收拾东西这事是不能指望田阳的,唐景佑把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行李箱里,对田阳说:“你去卧室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没有就走吧。”
田阳各个屋子转了一圈,没发现有落下东西,便拿上行李箱去工作区前台办理退房手续。
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大多数人都选择今天返城,办理手续的人有很多,田阳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波人在排队。田阳把行李箱推到临时休息区让唐景佑等在那里,自己去排队。
“又遇到你们了呀!”一道有点冷的女声阴阳怪气地说:“不是玩得挺开心的吗?怎么舍得回去了?”
虽然人多,但大家都很安静,因此这突兀的一声田阳听得很清楚,他寻声望去,一个个子高挑、一身奢侈品的女孩正对着唐景佑说话,高傲的模样好像公主在看着他的侍卫,正是乔婻熙。
唐景佑微不可查地拧了拧眉,简单地说:“公司还有事,明天要上班。”
轮到田阳,他一边办理手续,一边留意着那边的两人。乔婻熙背对着他,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唐景佑的脸眼见地沉了下来,似乎就要发火。
田阳赶紧走了过去:“杜欣,我办完了,我们走吧。”
乔婻熙几乎是含着嗤笑:“杜欣?!那是谁?”
唐景佑仿若未闻,拉着行李箱出了门。
田阳只好点点头,道:“没谁。乔小姐,我们先走了啊。”
乔婻熙不屑地瞥他一眼,只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田阳摸摸鼻子,对她的印象又坏了两分,走出了门口。
乔婻熙身后的几个同伴拥住她七嘴八舌问道:“婻熙,那人谁呀?长的还挺帅。”
乔婻熙撇撇嘴:“帅吗?你喜欢送你呀。”
几个女孩闹作一团。
坐上车,唐景佑的脸色仍然不太好看。
田阳左思右想,嘴边的话还是没问出口。他对乔婻熙没有一点好感,不管是对她作为“情敌”的身份,还是她那总是高高在上的说话态度,他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一个女人。可是他又牢牢记得唐景佑说过的话:
她是唐国斌选定的我的结婚对象,三年之后可能我会和她结婚!
她是首富的女儿,唐家不能得罪!
因为他自己和家庭的决裂,他多少能理解唐景佑的为难和不得不结婚的事实,他是因为心有所期,才毅然决然地选择这条路。可唐景佑不同,唐景佑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同居以来,他做的任何事、说的任何话都是经过筛查的,理智又冷血。常常是上一句话让人品出一点不一样的情愫,下一句又马上让人打消那种念头,所以田阳至今也不知道他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如同“一颗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时刻担心会被拔掉。
因为不知道所以担心,因为担心所以对他们的未来不敢有任何期待。
说到底,在田阳心里,这段关系是不平等的,但是他没有选择,他要接受这个事实。
所在再怎么讨厌,他也只能装在心里,不能给唐景佑惹麻烦。
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设,田阳才开了口:“你别生气了,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她是女孩子嘛,又是那样的家庭环境,骄傲一点是难免的,你平时不都挺大度的吗?别和她计较了呗。”
最后一句田阳是玩笑的语气说的,本想劝解,却似乎是起了反作用。
唐景佑脸色更难看了,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说:“你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还要帮她说话!你还真够大度的!”
田阳有苦说不出,心说我不大度又能怎么样?你没给我不大度的筹码啊!
这么想着,转头望向车窗外,度假村庄正在渐渐远去,他们住过的房子几乎分辨不出了。
两天,四十几个小时,这个端午节成了记忆里难忘的一抹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