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让事情巧起来

曹公公送他们离开。

出了御书房,徐简与单慎道:“大人先行,我还有些话与曹公公说。”

单慎自是随他:“那我在顺天府等国公爷。”

徐简笑着应了。

等单大人走远,徐简才道:“前几次圣上点我,多谢公公周旋。”

曹公公含笑。

他既然是圣上身边的大内侍,少不得揣度圣意。

圣上从不遮掩对辅国公的爱惜之意,这既是因对先辅国公徐莽的怀念之情,同时,也有徐简本身的缘故。

年轻、有能力。

朝堂之中,不能缺少经验丰富的老臣,他们都是定海神针,同样也不能缺少后继之人,年轻一辈的冲劲能给老臣们带去活力。

什么样的都不能缺,相辅相成。

这也是圣上定下来年开恩科的缘由——广纳天下的新鲜人才。

可眼前就有一人才,摆着不用,确实暴殄天物。

诚然徐简之前只在军中历练过,且时间不久,但底子品行如何,已经能看出端倪来了。

此前边关抵京的文书上,几位大将军对他不吝赞美之词,若不是因伤回京,假以时日,徐简完全可以在战场上操盘横纵。

可惜,出了状况。

偏这状况又因太子殿下而起,圣上不会时时把愧疚挂在嘴边,但他想补偿徐简。

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位子,把老国公爷教导的东西能发挥出来,别埋没了。

哪怕是个新手,跟着有能耐的老大人们学一学,以徐简的聪明劲儿,哪里能学不出个花样来?

这就是圣上的想法。

只是,徐简回回不领情。

那位毕竟是真龙,便是太子与其他殿下在御前回话,也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让往东断不敢往西,辅国公与圣上唱反调,一两次也就算了,次数多了,圣上能高兴吗?huaん

圣上发脾气了,徐简自然捞不着好,但曹公公贴身伺候圣上,打心眼里盼着平顺、安乐,因此,无论是娘娘殿下们、还是文武大臣们,只要曹公公能帮着打打圆场的时候,他一定会周旋。

想了想,曹公公低声与徐简道:“杂家也得谢谢国公爷。杂家多句嘴,圣上为了让您不远离朝政,想了好些地方了,您今儿若还是推了……”

徐简轻笑了声:“那天回去后,我也反思了,圣上一片良苦用心,我总推得远远的,确实不是为人臣子之道。今日面圣,原也想着圣上若再提及,我挑个地方先待着。因而、圣上提了顺天府,我就去坐几天。不敢说有什么进展,关键是不冷了圣上心意。”

曹公公乐呵呵的。

与聪明人打交道,那真是轻松、省心。

“那还真是单大人来得巧,”曹公公道,“早一步、晚一步的,他都请不到您给他压阵了。”

徐简也笑。

两厢告辞,他慢悠悠往宫外走。

等到了顺天府外,看着那高悬的匾额,他的眉梢扬了扬。

哪是单大人“来得巧”,是他让事情巧起来。

眼线留在街口,单慎前脚坐着轿子进宫面圣去,后脚,得了消息的徐简就往御前递了帖。

就算没有一块凑到圣上跟前,以徐简对圣上的了解,几句话之后,他也会被打发来顺天府。

徐简进了衙门。

单慎闻讯,忙带着底下人迎出来。

徐简站定,与众人拱了拱手:“我从未接触过衙门事务,也说不好会在顺天府待上多久,这期间还请众位大人多指教。”

“客气、客气。”单慎将徐简请到后堂,拿了案卷给他看。

徐简认真看了。

从上头写着的状况看,陈桂转达信息、以及高安办事的水平都很不错。

小郡主布置好的局面,全到位了。

“我听单大人在御书房那儿的意思,这案子还有许多要深挖之处?”徐简问道。

单慎颔首,把几个疑点提了。

徐简接过师爷送上来的茶,尝了一口:“我明白了,单大人的目标还是在朱骋身上。

我丑话说在前头,查办案子,我一窍不通。

我们行军打仗最忌讳的是纸上谈兵,外行指点内行,因此单大人千万别指着我给你出主意,我不干这事儿。

但你要找朱骋麻烦,我可以出面,‘辅国公’的名号还是有些用处的。”

单慎哈哈干笑两声。

这叫丑话?

这在他耳朵里,是美话!

他就怕请个祖宗。

辅国公这样的菩萨,没事儿泥塑像,有事儿显个灵,正合适。

“那我们再把嫌犯提上来,问问话?”

大牢中,李元发与席当家关了一间牢房。

起先,为了席当家公堂上直接割席的行径,李元发颇为不满,若不是衙役在不远处看着,他都想与席当家打一架。

等关到现在了,李元发整个人冷静下来了。

割席才是正常的。

那两箱子禁书,不割席是傻子。

“老弟,”李元发木着脸,低声道,“姓高的算计我们,对吧?”

席当家凑了过来:“我先前真这么想,可我琢磨着琢磨着,姓高的有句话说得没错,他要害我们也得他能弄来两箱子禁书,他哪有这种本事?”

“那就是朱四老爷被别人诓了?”李元发问。

“难说,”席当家叹了一口气,“别怪老哥我说丧气话,我要是四老爷,理都不会理你。掉脑袋的事儿,他掺和什么?我们两个这回是真倒了大霉,你还在堂上说是你家里传下来的宝贝……”

李元发捂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财没发着,命都要没了。

这事儿真是……

两人还没有想出个法子来,衙役就来提人。

李元发被提到了公堂上。

只是问话,并非堂审,没有列两侧官差,手持杀威棒喊着“威武”,但李元发心虚,进来了就两股战战。

再看前头,李元发睁了睁眼睛。

单大人身边的年轻人,一身贵气,看着有些眼熟。

单慎道:“事发的前因后果,你再讲一遍。”

李元发苦笑。

说一百遍,他也说不出新花样来。

徐简偏过头,不轻不重与单慎道:“我倒挺想听他说说朱骋,朱骋咬死了不认识他。偷金砖偷到禁书,他也是好本事。”

单慎摆了摆手:“且听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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