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淑颖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的确是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拿着那一把枪指着自己的脑袋。
她很困惑，为什么人皇的传人会胆小到这种程度，一言不合...就拿自己的性命威胁别人？
他明明可以战斗，却放弃了战斗？
程潇当然知道为什么，因为他自己根本不会打架，只会用用灵力而已，就算硬刚天道也只有死的份，而且他还要杀很多无辜的人，不然他早就这样做了，何至于要偷鸡摸狗？
不过现在，讨论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面前的这一幕。
如果覃淑颖是天道的话，那天道可真是下了血本！酱紫在本公子面前重伤？
程潇回过神来，心中甚至有些蠢蠢欲动，升起了一种“趁其病要其命”的念头。
只是，他的双手刚刚抬起来，又放了下去，因为他的心里突然又萌生出了一种更强烈的想法......也许她真的不是天？
他想再看看，看清楚一点。
覃淑颖见他沉默，咬了咬牙，低声道：“算本王输了。”
话音刚落，擂台下方就响起了无数呼喊声：“不公平！不公平！”
“？”
程潇怔了一下，这才回想起来，刚才这女人好像没说要杀自己，而是说的...打倒？
就为了打这么一架？甚至她宁可自己受伤，也要阻止他“自杀”......
“肃静！”
覃淑颖呵斥了一声，看了程潇一眼，转身，道：“跟我来。”
“......”
程潇脸色阴晴不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决定跟上覃淑颖已经飞得有些远了的身影。
既然心里想看清楚，那就看完了再说吧。
他并不用太担心前面可能出现的埋伏，哪怕他全身都被禁锢了，他也还可以在天道对他施展唯一可能的灵魂攻击之时，自爆，这就是他最后的保底手段。
之前几次他没有自爆而是枪毙，只是因为人皇肉身的爆炸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不是在风宇扇那样的虚拟空间里，那么波及范围太广，将会死伤无数。
现在这所谓的“魔域”，要么是真的，要么就全部是幻象，炸了也无所谓。
覃淑颖进入了那座恢弘的大殿，程潇没有迟疑，也是飞了进去。
预料中的迎面而来的天罗地网并没有出现，程潇默默地跟着她穿过了宽敞的大堂，进入了一个古雅的房间。
覃淑颖一挥手，将他身后的房门关紧。
下一刻，房门上，四周墙壁上，地面上，天花板，全部亮起了璀璨的符文！
程潇眼神一冷，体内灵力准备躁动...突然又稳住了。
使用过几次灵力的他，再怎么愚笨，也已经能够朦胧地感知外物了。他感觉到大殿的外表面裹上了一团灵力屏障，这不是陷阱，而是一种...自我保护。
覃淑颖确定屏障生成之后，难以支撑身体，坐倒在地上，闭目凝神。大殿之上的那一颗暗黑的珠子，其散发的黑暗气息不再是三百六十度随机喷射，而是全部向着殿内渗透而来。
程潇依然是站在门旁，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她疗伤。
殿外的声音传不进来，殿内也无人说话，一片寂静。
不知过去了多久......
在符文的加持下，覃淑颖的伤势恢复得很快，脸色好看了许多，睁开眼睛望着程潇，无奈道：“找个地方坐呀。”
“不用，有什么事就说吧。”
“......”
覃淑颖觉得应该收回自己之前所想，这家伙不是胆小，是谨慎得令人发指，他想要自爆的念头覃淑颖是能感觉到的，刚才差点没喊出声来，还好他稳住了。
疗伤的后半段安静时光，覃淑颖有思考过，除了程潇，谁还能够这样悍不畏死？
而他能够如此谨慎的前提就是，他足够清醒，足够冷静，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动不动就想要自杀——也就是说，他就算自杀了，也不会死。
这个结论听起来毫无逻辑，但是覃淑颖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解释。
“有事就说。”
覃淑颖抿了抿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是在躲它？”
“你见我的第一面就知道了，就没必要重复一遍给我听。”程潇面无表情，道：“继续。”
覃淑颖蹙眉道：“你为什么如此惧怕于它？你明明拥有匹敌它的力量。”
“无可奉告。”
“我不是它。”覃淑颖直视着他的双眼，道：“我是魔族之王。”
“......”程潇没有说话，或者说，是懒得讲话。
“他负伤败退是不久之前的事，你既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拥有这一身的力量，想必是他使用了类似于‘灌顶’的禁术。而你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在灌顶之时，便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记忆同时传给了你，但并不是全部的记忆，所以你才不知道我魔族。”
“......”程潇面色不变，内心却不复刚才那般稳定。
覃淑颖眼神有些复杂，道：“看来他也不是那么卑鄙的人。”
“？”
“打碎时空去寻找另外的灵魂，在我看来，无非是被迫之举，他被天道盯上了。”
“......”
“一个没有被种下烙印的灵魂，和一身不会使用的力量，能有什么目的呢？”覃淑颖站起身，朝他走来，“你偏偏不怕死，把生命看得如此廉价，那只能说明——你不会死，你应该还有其他的...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