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故作镇定地咳嗽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将扳指放回盒子里,目光扫过那对翡翠碗,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切,我还以为是什么稀世珍宝呢,原来就这两样东西啊?我还以为叶少您带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宝贝来,害我白激动一场。就这?也值得您亲自跑一趟来显摆?”
叶辉知道陈阳是在气自己,也不生气,如果自己生气就着了陈阳的道,笑呵呵挑了挑眉,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我说陈大老板,您可别小瞧了这两件宝贝。这可是乾隆爷御用的翡翠碗,还是一对儿,成双成对的,多吉利!可不是什么单只的残次品。”
他接着指着扳指说道:“这可是乾隆爷最心爱的扳指,文献记载,这是他贴身佩戴之物,价值连城!你跟我说这两件东西一般?陈老板,您这眼力劲儿……”叶辉说着,翻了个白眼,“要是这两件东西都算一般,那除非我把乾隆爷穿的……咳咳,那啥,给你找来了!”
陈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酸溜溜地说道:“叶少,您这话就不对了。这翡翠碗确实是乾隆爷吃饭用的,可是缺了配套的筷子啊!根据清宫档案记载,有一双翡翠筷子,跟这对翡翠碗是同一块翡翠料做的,从制造之初就是一套的。如今碗有了,筷子呢?您这算什么完整?有什么好嘚瑟的?”
说完,他伸手点了点剔红紫檀盖盒:“这扳指确实是乾隆爷喜爱之物,但也不是乾隆爷用来射箭的,因为玉扳指用来射箭,容易将玉压碎,所以都是赏玩而已。”
“您知道吗?乾隆爷十三岁就能骑马射箭,当时他戴的是一枚鹿角扳指,叫做‘憨得憨’。到了乾隆十六年,他才开始用玉扳指。乾隆爷让玉匠打造了许多玉扳指,为了妥善保存,他命人做了两个盒子,一个高盒,一个矮盒。高盒里放了十枚玉扳指,矮盒里放了七枚。您这,就是那套矮盒。”
说完,陈阳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好的没找到,您就拿个少的来我这儿显摆,有意思吗?”
叶辉听得一愣一愣的,眨巴了几下眼睛,他说的这些,自己有多多少少知道,但上哪里寻找去,能找到这样的物件,那就不错了!心想这陈阳真是强词夺理!自己是来让他羡慕的,可他倒好,什么都看不上!
忍不住的叶辉一拍桌子:“陈阳,你小子有病吧?你就不能承认我一次厉害?就这么难吗?”
叶辉瞪圆了眼珠子看着陈阳:“还翡翠筷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啊?问题是我得找得到啊!还有,什么高盒矮盒?我这枚就是矮盒里的!你倒是把高盒里的十枚给我找来啊!就知道胡说八道!”
说完,他没好气地瞪了陈阳一眼,“你自己手里什么都没有,你是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地看不起我这宝贝的?”
陈阳扭头看着气急败坏的叶辉,笑嘻嘻地将剔红紫檀盒按在手底下:“叶少,您不服气是吧?行,您把这扳指放我这儿,等我把那套十枚的找到,凑成一套,让您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宝贝!”
陈阳说着,手像闪电一样伸出,一把抓住剔红紫檀盒,往自己这边猛地一拉。这一下快如疾风,迅雷不及掩耳。可叶辉是什么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陈阳的手刚动,他的眼神就如同猎鹰锁定了目标,嘭的一声,自己的手就死死盖在了陈阳的手背上,牢牢地将陈阳的手按在了桌子上。
“姓陈的,你少来!想偷袭?撒开你的爪子!放你这儿,回头就成你的传家宝了!”
陈阳的手被叶辉压着,却紧紧抓着盒子不放,脸上依然挂着笑,“叶少,天地良心啊!你先撒手,你手在我上面,我怎么松开?这姿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是......某些不正当的关系呢!”
叶辉眼睛瞪得像铜铃,“陈阳,你少跟我耍贫嘴!我一松手,你就把盒子揣兜里了!赶紧放手,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还想明抢不成?”
陈阳一脸委屈的样子,“叶少,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咱们可说好了,你要是坚持不松手,万一盒子掉地上摔碎了,那可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可得想清楚了,这宝贝碎了,你找谁哭去?”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用力,试图将盒子往自己这边挪动,但陈阳没想到,叶辉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手上的力道可是不轻。
叶辉眉毛一挑,手上加了几分力道,“不行!想都别想!怎么什么好东西,你都想往自己兜里揣?赶紧松开!这要是碎了,你得赔我一个吴邦佐款的宣德炉!”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像拔河比赛一样,一个拉一个拽。周围的秦浩峰等人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气氛轻松又滑稽。严叔本来想上前劝架,结果被叶辉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只好无奈地站在一旁,看着这场宝物争夺战。
僵持了片刻,陈阳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哎呦,我的叶大少爷啊!你都摸我手半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咱俩一起松手,行不行?就当是握手言和了,行不行?”
叶辉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你先松!谁知道你会不会耍什么花招!我不信你!”
“我……”陈阳一脸无奈地看了看叶辉,心里暗想:这家伙还挺倔!认识这么久,今天才发现他还有这一面。
“叶少,怎么说,你能得到这两样宝贝,也有我一份功劳吧?就算我不开口,你也应该送我一件吧?老话说了,见面分一半么!”
叶辉上下打量了陈阳一番,这家伙真是不要脸呀,冷笑一声,“陈大老板,你可真会开玩笑!这是人家小鬼子送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还想分一杯羹?”
陈阳一听这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叶少,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先不说是不是我给你出的主意,那小鬼子是因为我才找上你的吧?今天你要是不答应小鬼子,帮他们说话,他们能送你这两样宝贝吗?”
叶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不错,主意确实是你出的,但东西是人家给我的!再说了,万一哪天小鬼子找我算账,那也得我一个人扛着,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会帮我!”
陈阳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叶辉,“叶少,你要是这么说,等小鬼子来找我办事的时候,我就直接告诉他们,你拿了东西根本就没来找过我!让他们把送你的东西要回去,再送给我!我看看到时候小鬼子信谁的!”
说着,陈阳另一只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你这人不仗义!”叶辉脸色涨红,想了片刻,突然指着陈阳,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尖了,才说了这么一句话,“你,你,你出这馊主意,现在好处你得了,责任让我担,这算什么!”
陈阳不慌不忙地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地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叶少,这话说的,好像我逼着您收下似的。再说了,仗义?这玩意儿能吃吗?能换钱吗?值几个钱啊?”
他顿了顿,眼神里透出一丝狡黠,“您叶大少,什么时候见过我陈阳仗义过?莫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失忆了!”
陈阳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惹得叶辉一阵白眼。陈阳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叶辉恨得牙痒痒,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陈阳,你少装蒜!”叶辉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你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陈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叶少,您这词儿用的,真是准旗,就算您是驴,也不是一般的驴!不过,我这最多算个顺水推舟,借花献佛。您要是真觉得我过分,那咱就说说‘仗义’这回事儿。”
陈阳伸出一根手指,在叶辉面前晃了晃,“叶大少,要是反过来,是我得了这些宝贝,您看我怎么做。”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吊足了叶辉的胃口。
“我陈阳,”他猛地一拍胸脯,掷地有声地说道,“一定把东西分您一半!绝对的公平公正公开!”
叶辉朝着陈阳啐了一口,冷哼一声,“就你?还会分给我?你早就抱回家躲被窝来藏起来了,我还让你看看呢,够仗义了!”
“瞧您说的,我陈阳是那种人吗?”陈阳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反正要是换了我,这对翡翠碗,我拿一只,您拿一只,多公平!”
叶辉看着陈阳愣了一下,没等他开口说话,陈阳却又话锋一转,“不过,这七个扳指嘛……”他摸着下巴,故作沉思状。
“就这样,”陈阳说着,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叶辉,“我我留三个,您拿四个;我要盖盒上部分,你留内胆、御题诗、底部都归你,怎么样?是不是我比你仗义?”
叶辉听完陈阳的分法,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一只手着陈阳,你了半天,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他算是彻底见识了陈阳的仗义!
“我呸!你这分法,简直是闻所未闻!成套的东西让你拆散了,还有什么价值!”叶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怒吼道。
陈阳则一脸委屈的看着叶辉,“叶少,您这可冤枉我了!我这不是为了公平嘛!您看,翡翠碗一人一只,扳指您还多一个呢!这盒子,主要部分都归您了,我就要个盖子,多公平!”
“公平个屁!”叶辉忍不住爆粗口,“哪有你这么分的!要分也得分个整的!翡翠碗归你,扳指归我,这才叫公平!”
陈阳一听,立刻眉开眼笑,“行,我同意!多谢叶少!您真是深明大义!就按您说的办!”
说着话,陈阳用另只手,一把抓过装着翡翠碗的盒子,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另一只手轻轻松开装着扳指的盒子,笑呵呵看着一脸吃惊的叶辉,“我就说嘛,叶少您最仗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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