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府衙的后门,可是院墙高耸,出婉婉仰头看上去:“你带梯子了吗?”
“不需要梯子。”一旁的顾寒答道。
“啊?啊……”
楚婉婉还未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揽上了她的腰肢,凌空而起。
她意识到自己动静太大了,赶紧闭了嘴,只见着顾寒踩着树枝,几个起落便朝着府衙的屋顶飞去。
微风拂动,鼻尖莫名窜入了一股淡淡桂花的香气,还挺好闻的,楚婉婉忍不住猛嗅了几下。
不过片刻,他们便稳稳地落在了屋脊之上。
往下头看去,只见府衙内庭院深深,静谧如许,只有天上一轮弯月如钩,月光无声地落下。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呀?”楚婉婉说话不自觉地就压低了声音。
“等。”
“就……等?等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
楚婉婉:……
草率了,她还以为他能有什么更周详的计划呢。
“你放心,他们若是有什么猫腻,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然而,等了一晚上,的确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楚婉婉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实在是太困了,不知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客栈里头的大床上了。
顾寒端了早饭进来,看她醒了只道:“来吃点东西吧,待会儿再睡一觉,晚上有精神了咱们再去。”
楚婉婉:“还去啊?这东西还能有续集?我可不可以不去呀?”
“不行。”顾寒好像对这件事异常坚定。
后面几天,楚婉婉都每天跟着顾寒出去,她对于在屋顶睡觉已经十分轻车熟路了,甚至自己还带了一个小枕头,反正不管她什么时候睡着,第二天醒来必定是在客栈的床上。
然而那天,她翻来覆去却睡不着了。
她实在无法忍受了:“其实你跟不跟我证明有什么重要的?你的柳姑娘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男人嘛,有点需求都是正常的,我能理解。”
顾寒原本全神贯注地盯着院子里头看,听着这话忽然回过头来。
“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男人不都是这个样子吗?你看哈,我父皇对我母后好吧?还不是左一个妃子,右一个美人。
我父皇和他前面一个皇后感情挺好的,算起来我应该叫她大姨了吧?我大姨死后,我父皇一个肚子里没点墨水的人写了好多酸诗悼念她。
可是我后来才知道,原来在大邹后病重的时候,我父皇和母后早就有了私情,我母后是怀着我大皇兄进宫的,你说可笑不可笑吧?”
没有人能知道,当年楚婉婉从宫人口中听到这段传闻的时候内心是多么地震撼。
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平日里疼她入骨的父皇和母后与那段偷情丑闻的主角联系在一起。
“那是旁人,我不会。”顾寒平静地答道。
这话说得,就好像和柳姑娘不清不楚的人不是他一样。
其实楚婉婉对男人的失望不仅仅来自于楚帝,还有她自己的亲生父亲,她永远也忘不了自己的爸爸挽着别的女人,抱着另一个和自己年岁相差不大的孩子的场景。
他们才是一家三口,而她,是游离在他们温馨的世界之外的另一个存在。
“其实,我们本来就是……”
本来就是露水夫妻,各取所需地相聚一场,最多一年也就能合理了,他根本没必要去在意她的想法。
然而,楚婉婉的话还没说出口,顾寒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嘘……有人来了。”
楚婉婉低头往下看去,果真见一个男子穿过长庭往内院里去。
“小……小江大人?他不是说自己受了重伤,正在南宁养伤吗?怎么会在这夜半三更的时候跑到这里来?”
“跟上去就知道了。”
顾寒一手抱住楚婉婉,几个起落便跟了上去,一路尾随至后院。
却见那小江大人往四周看了几眼,然后偷偷地去了书房,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
顾寒带着楚婉婉落在书房外,在纱窗上戳了一个眼,里头的烛光便透了出来。
他们两个人看了进去,只见一个人早已经等在了那里了。
“俞知府。”小江大人一进门便喊道:“得到消息了吗?那顾清安和七公主失踪了。”
“失踪?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闻是路上遇到了流民,和他们一起的只有一个婢女,遇上上万的流民,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俞知府听到此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我还说明日便带人去城内施粥呢,他若不来了,我倒是省了事了。”
“纵然是这样,那也大意不得。”那小江大人接着道。
“顾寒的副将已经快要到南宁了,听闻陛下还派了亲信来查七公主的踪迹,只怕往后还有得应付的。”
“嗨,一个副将有什么怕的?陛下身边亲信,更是不值一提,小江大人您还不知道那些人是个什么路子吗?只要银子到了,什么不能解决的?朝廷上除了那顾将军,谁还似这般愣头?可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m..coma
小江大人听到此处,也点头道:“说得也是,不过先且不要掉以轻心,我还得闭门不出,等熬过了这段时间便好了。”
“是,是,可是江大人,那批粮食……若是再押着,等着朝廷的赈灾粮到了,可就卖不出高价了。”
“那点赈灾粮顶什么?朝廷的人能在这里几天?等他们回去了,再慢慢抛售也不迟。”
“下官倒是等得,只怕那群商贾等不了了。”
“等不了也得等。”小江大人脸上露出不耐的神情。
“当初叫他们屯粮的时候,一个两个看着有钱挣,倒是积极得很,这才几天便耐不住了?就这么个样子,能成什么大事?”
小江大人一番话说得那知府连连点头:“是,是,是,下官考虑不周。”
他们全然不知,门外的楚婉婉已经捂紧了嘴巴。
难怪呢,难怪南宁去到朝中的奏折都是说灾情一切都好,难怪那些赈灾粮会在半途中无端被劫,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天灾,而是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