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婉他们进了山庄,正巧赶上快开席了,众人入了大厅,各寻了位置与相熟的人坐下。
下人一声传唱:“皇后娘娘到,婉凝公主到。”
只见小邹后领着楚苒苒从厅外款款而来,小邹后今日穿一袭宝湖蓝金丝绣花大氅,头上戴同色蓝宝石衔珠凤钗,身子雍容、体态优雅,虽已年过三十却不显丝毫老态,反而更添风韵,也难怪这些年盛宠不衰。
她身后的楚苒苒则简单许多,但也一样明媚动人、温婉大方。
众人纷纷起身:“参加皇后娘娘,参见婉凝公主。”
小邹后行至主位,微微抬手:“众爱卿不必拘礼。”
“是。”
待众人坐下后,小邹后才看向楚婉婉,冲她招手:“婉婉,你来,随我一块儿坐。”
“是。”
坐在主座一般上菜要快些,楚婉婉十分乐意,屁颠儿屁颠儿就跑到了小邹后身边。
然而下方的西北侯却越发不满了。
他悄悄与何氏咬耳朵:“这像话吗?她坐了上位,咱们安儿却在下位,这娘儿们爬到爷儿们头上去了?”
何氏听着这话,赶紧制止自家丈夫:“小声点儿,这里这么多人,你当心被别人偷听了去,人家是公主,身份尊贵,自然能坐上位。”
“管她什么东西?嫁给了咱们安儿,那就是我们家的媳妇儿,我是没到过金陵,不知道这儿的母鸡还能打鸣。”
顾宏愤然道,他嘴巴上是为顾清安鸣不平,到底还是想着方才见人人对他态度冷漠,却对楚婉婉殷勤、热切得很,心里就像横了一根刺一般。
他几乎没怎么读过书,打小和西北那些亲戚混在一起,几十年来认的理都是小门小户的那一套,根深蒂固。
他从未觉得公主嫁给顾寒是下嫁,只觉得是他儿子有本事能娶公主。
如今再想,他这个公公真是当得憋屈得很,若是被西北那些亲戚知道了不晓得再背后怎么笑话他呢,又想起这几日发生的种种,不由得叹一声。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娶这个公主。”
何氏在一旁却吓得不得了:“皇后娘娘在呢,这话你也说得,不怕掉了脑袋?”
正在此时,菜基本已经上得差不多了。
郑长哲拎起酒杯,从案后站起身来:“臣以薄酒敬皇后娘娘,敬婉凝公主一杯,祝皇后娘娘凤体安康,婉凝公主青春永驻,我大楚国泰民安。”
小邹后听到此处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倒是个懂事的。”
楚苒苒坐在小邹后身边低眉一笑,温顺乖巧的模样。
楚婉婉在一旁看着,寻摸着这门婚事大约八九不离十了。
于是含笑道:“郑公子不仅人长得俊俏,说话也好听,本公主看着也甚是欢喜呢。”
她将之前做任务得到的真言水倒在面前的酒杯中,冲着他招手:“你过来,本公主赏你一杯酒喝。”
郑长哲的嘴皮抽了抽,都说七公主生性放荡,这不是在撩拨他吧?
“你怎么还不过来?”楚婉婉看着他杵在原地,不耐烦催促道。
“怎么?你看不上本公主,不想喝本公主赐的酒?”
“七公主赐的酒,臣怎敢不喝?”郑长哲干笑了两声,赶紧上前拿了楚婉婉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喝了真言水的人,能叫下药之人听到他的心声。
果真,不过片刻,楚婉婉便听到郑长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七公主品性虽不好,但是容貌真的是没得挑,比起来,大公主愣愣的,缺了点风情。】
【罢了,罢了,反正不过只是娶妻罢了,若是真把七公主娶进门,到时候给我带一堆绿帽子,倒成了别人的笑话。】
【相比起来大公主的性子更好拿捏,正好娶进门也免得拘着我。】
【父亲说等娶了公主过门就给我重新谋个差事,再也不用窝在那个兵器营做那个闲差了,以后再要找那些童女就更方便了。】
…………
卧槽!
楚婉婉听完了这些话直接三观崩碎。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比她更渣的人?
这门婚事绝对不能成。
可是应该找个什么法子才能阻止呢?楚婉婉犯了难。
却不见一旁的顾寒看着她的眸光越发淡了下去,酒杯在手中渐渐握紧。
当着他的面夸其他男人好看算个什么意思?
原来她果真是就是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刚刚在山庄门口亲了他,这会儿又在此处撩拨旁人。
那她把他当什么?随便可以摆弄的玩物之一吗?
心中郁结,不知不觉已经几杯酒下肚了。
宴席渐渐接近尾声,山庄路远,郑家很贴心地为各位宾客准备了歇身之处。
楚苒苒好像一整天兴致都不高,见众人渐退,也早早告了退,先去歇下了。
楚婉婉见状,也跟了上去。
楚苒苒的房间在后山,地处偏远,旁边紧挨着一大片松竹林,光秃秃的竹子虽然不如梅园那般绚丽夺目,但是就着冷月、风雪,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但是此时的楚苒苒根本无心观景,她坐在桌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装了这一天,她疲惫不堪。
然而此时一道敲门声响起。
楚苒苒一惊,忙抬头看向门外:“谁啊?”
“是我。”门外传来楚婉婉的声音。
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楚苒苒心中疑惑地起身开门。
“七妹啊,有什么事吗?”
“皇姐,你不能嫁给那个郑长哲。”一开门,楚婉婉便钻进来急切道。
“为什么?”楚苒苒不解。
“他……”楚婉婉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说自己听了他的心声?不被当成神经病才怪。
“七妹,你不会是真的看上他了吧?”此时楚苒苒忽然惊讶道。
楚婉婉:???
【看上他?这种垃圾,我就是看上个叉烧也不可能看上他啊……】
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没……没错啊,我就是看上他了,所以我不允许你嫁给他。”
没办法啊,谁叫她一直保持着这种人设呢?这是最解释得通的说法。
“你看上他了?你怎么能看上他呢?”楚苒苒急了,两道好看的柳叶眉微微蹙起,却不凶恶,反添了几分哀愁的柔媚。
“怎……怎么不能?”楚婉婉故意把气势拿得很足。
“郑郎他……他一表人才、谈吐不俗,就……就算我成了亲,一样也可以和他恩爱不疑。”
光是说出这句话楚婉婉都觉得脏了自己的嘴,回去非得多漱几次口才行。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你看上谁也不能看上他啊。”楚苒苒更急了。
“他是……他是……”
“他是什么?你的未婚夫吗?那又怎么样?你且看着我争不争得过你,父皇母后偏着哪一边?”
“他是……他是个淫贼。”楚苒苒情急之下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