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得太快了,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
只见郑夫人拔下胸口的簪子,登时间鲜血喷涌,溅在了小邹后华丽的裙摆上。
郑夫人的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咱们一家人又……又可以团聚了。”
说罢,便倒了下去。
京兆尹上前查探,小心翼翼探她鼻息,随即抬头看向小邹后:“皇后娘娘,没气了……”
一时间无人应答,整个院子安静得诡异,今天晚上发生的意外太多,都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好端端的线索,就……就这么断了……”小邹后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母后不会到现在还怀疑郑夫人吧?”此时二皇子楚挽衡插了一句嘴。“可是郑夫人有什么理由要害自己的家人?”
“可是我们所有人都在场,只有郑夫人一个人不知去向,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嫌疑最大。”五皇子楚挽玉道。
“若真的是她,她又为什么要自杀呢?”
“说不定是畏罪自杀?”
…………
两个人各有各的理由,一时间争执不下。
“你们看那是什么?”正当此时,楚苒苒喊了一句,她的手指向十步开外的一棵烧焦枯树上。
枯树上插着一把匕首,匕首下一张四四方方的白色手绢正在迎风招摇,隐约间可以看到手绢上的红色字迹。
京兆尹连忙走了过去将手绢取了下来。
“紫金蟒、白玉马,金銮殿下富贵场,血满手、鬼缠身,富贵到头梦一场,而今祸福应有报,吾在黄泉等你们……”
京兆尹断断续续把话念完,抬头看向小邹后:“这……这是什么意思?”
略一思忖像是想起什么:“皇后,不对啊,臣方才检验尸体的时候分明将这四周都查验过,并没有看到什么手绢啊,这……这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而且这手绢看起来尚新,没有半点烧焦的痕迹,应该是火灾后钉上去的,可是火灾时我们大家都在这儿,可看见这是谁钉的吗?”
京兆尹这句话一出来,让在场之人都莫名起了一层冷汗。
方才这么多人都在这儿,什么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钉一张手绢在这儿?
“许……许是你办事不力,看漏了呢?”小邹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不信。
“不可能的,臣那时为了找到郑夫人每一个缝隙都仔细查看过,而且除了臣,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可有一人看见过?”
京兆尹说罢,先前参与救火的人纷纷表示没有看到。
“不……不会是鬼吧?”不知是什么人颤颤巍巍说了一句。
忽然之间,一股森森冷风穿过,面对着面前这一百多具尸体,不由得人人心里发毛。
这黑漆漆的山林之中,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盯着他们。
“对啊,是鬼,是鬼,你看那手绢上不都写了吗?‘血满手、鬼缠身’。”此时何氏大叫了一声。
“死婆娘,这个时候你多什么嘴?”西北侯立即将她制止了。
但是却已经止不住人们心中的疑虑,再看那手绢上的红色字迹,很难猜不到它是用什么写的。
“而今祸福应有报,吾在黄泉等你们……”楚婉婉喃喃念着这句话。
“可是这个‘你们’指的是谁?这个手绢肯定是在火灾之后被人钉上去的,那个时候郑大人一家已经命丧黄泉了,那么这个‘你们’应当另有其人才是。”
楚婉婉的几句话才是今晚最让人毛骨悚然的,登时间所有人都不得不打了个摆子。
“回宫,将此事汇报给陛下。”小邹后当机立断。
郑家一夜被灭门的事情第二天便传遍了金陵的大街小巷。
郑家这样的人家仇家是肯定有的,但是一般忌惮郑家的权势,纵然有仇也不得不忍气吞声,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一夜之间杀得一个不剩?
再加上那张带着神秘色彩的手绢以及手绢上的打油诗……
一切都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一时间什么样的鬼怪传闻都出来了。
郑贵妃在宫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晕了过去。
她因为身处深宫不便随意走动,竟然成了郑家唯一的活口。
想着自己的爹娘以及前几日才见着弟弟,郑贵妃悲痛欲绝。
楚帝心疼美人,将其搂在怀里哄了好些天,就连小邹后都冷落了。
“陛下,您可一定要找出凶手,为臣妾母家报仇才是啊。”郑贵妃将头埋在楚帝怀中,涕泪涟涟道。
“你放心,朕已经让大理寺和刑部彻查了。”楚帝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那可有进展了?”
“这……相信不久后就会有眉目了。”
这便是没有进展了。
“这帮废物,查来查去好多天了,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这得查到什么时候去啊?”郑贵妃不干了。
“这也是没办法嘛,他们已经尽力,朕瞧着李尚书这几日废寝忘食一刻也没停下,人都已经上火了,朕都不好意思催他了。”楚帝向来最是体恤臣子的。
“还不如叫臣妾亲自去查。”
“你查?怎么查?”
“陛下,您将当日参加宴席之人一一叫到大殿上来,臣妾要一个一个问。”郑贵妃打定主意。
“这……这恐怕不好吧?”
“陛下,臣妾一家经此大难,您不会连这么一点小小要求都不依臣妾吧?”郑贵妃扑在楚帝怀中,软着声音撒娇。
楚帝骨头都化了,还有什么不依的呢?
“好,好,好,审,审,都审,但是皇后……”
“陛下放心,臣妾岂敢审皇后娘娘?纵然再伤心,这点分寸还是有的,更何况皇后娘娘何等身份?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呢?”
这么一说,楚帝便放心了,大手一挥,还真就将所有人都叫到了金銮殿上,让郑贵妃挨个儿审问。
郑贵妃哪会审什么犯人?问题也简单,无非就是问问事发之时他们都在做什么,在什么地方,与什么人呆在一起。
那个时间点儿,大多数人都已经歇下了,自然在自己房间。
然而当这个问题问到顾寒的时候,顾寒却答不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