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楚帝有些犹豫。
“你能保证这次出去一定能怀上孩子?”小邹后还没等楚帝回答,先问楚婉婉道。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保证得了?
但是为了能完成任务,楚婉婉已经豁出去了,当即表示:“儿臣一定会加倍努力的。”
如此小邹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并表示她虽然答应了,但是出行一定要注意安全。
楚婉婉满口应“是”,对着小邹后和楚帝道了谢便离开了。
刚出门的时候,便迎上了顾寒,他应该是来与楚帝商议流民一事的。
楚婉婉此刻心情正好,冲着顾寒莞尔一笑,便蹦蹦跳跳走开了。
她却不知道,这个笑容让顾寒一怔。
他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回想起刚刚在门外听到的关于她和小邹后的话,她果然想要孩子……无广告网am~w~w.
他都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明白了,她怎么还这样着急?
顾寒摇了摇头,朝着殿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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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行的日子很快便确定下来了,当众人知道楚婉婉也要随行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之色,还道公主和将军的感情可真够好的,果真是形影不离。
何氏连声叹气:“才回来没几个月,怎么又要走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临行前,楚婉婉将那孩子给何氏送去,她给孩子取名豆包,和豆圆儿是一辈的。
可何氏一见着豆包便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养着这讨债的东西?你若是舍不得丢,拿去送人也好啊。”
“这又不是东西,还能送人的?”
“反……反正我不养,谁知道那个女人在哪里怀上的野种,不干不净的,晦气。”
楚婉婉无奈,虽然已经请了乳娘,但毕竟不知根不知底,到底还是不放心,想来想去只能将慕晨留在府上照顾豆包。
慕晨知道不能和楚婉婉同行了,哭了好大一场。
直至她临行前依然念念不舍。
“公主,一个人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易夕心思简单,你得多长个心眼,千万莫像上次那样犯傻了。”
楚婉婉在车内啃着枣子,冲着她挥手:“我都知道了,你回吧,你回吧……”
直到一声“启程”,车队缓缓而行,慕晨依旧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
楚婉婉将脑袋伸出马车外,对着她大声道:“你就放心吧,听闻南宁的鲜花很有名,你就在家等着我给你带鲜花饼吧……”
她说着话,只觉得旁边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得她浑身发毛。
她偏过头,只见顾寒骑着马与她同行,眼神晦暗又专注,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干嘛?”她问。
忽而看着手上的枣子,朝着他递过去:“你要吃吗?”
顾寒忽然神色一僵,枣子……早生贵子,她现在的暗示已经如此明显了吗?
“我……我不吃。”他慌乱地答着。
“很好吃的。”
“再好吃也不吃!”他的语调有些起伏,然后骑着马慌慌张张地往前头去,跟逃一般。
楚婉婉望着他的背影:“这是有什么毛病?”
前头李寂看着顾寒走了上来,面色有些难看。
“将军,是出什么事了吗?”他担忧地问道,才刚刚出发,顾寒便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难道这次的流民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李寂,如果一个女人想给你生孩子,你会怎么样?”
“啊?啊?什么?”李寂懵了。
将军这如临大敌的表情竟然仅仅是为了这个?
“这……这自然是很好的啊。”他答。
“可是我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为什么?”李寂感到奇怪:“您是怕七公主生气?您不会外头又有女人了吧?”
李寂狠狠地酸了,才走了一个柳姨娘又来一个?而为什么自己活了这么大的年纪依然还是母胎单身?果然,人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
“将军,你说我要是留点胡子会不会显得帅一点?或许会有姑娘看上我呢?”李寂开始思考他自己的问题。
顾寒白了他一眼,夏虫不可语冰,他打马往前头去了。
“将军,将军。”李寂追了上去,“你别走啊,你倒是给我说说啊……”
顾寒就这么怀着惴惴不安的心事往前行,不大一会儿便出了城。
刚刚出城,楚婉婉便被眼前的这一幕愣住了,城门口蹲守着的竟然全是……百姓。
准确地说,是饿到皮包骨头的百姓。
他们一见城门打开,便纷纷围了上来,侍卫们见状,挥舞着刀棍将他们拦在外头。
“走开,走开,七公主和顾将军出行也敢拦着,你们不要命了?”
那些人见围不上来,便伸出手来,口口声声喊着:“饿啊,求求大人,赏口吃的吧。”
“是顾将军。”人群里头,不知道有谁忽然喊了一声,然后朝着地上跪了下去。
“顾将军是在世菩萨,为百姓着想,求求顾将军,给口吃的吧,实在是扛不住了。”
这种事情,一旦有人开了头了,便有人效仿。
顾寒年初一场战役,免了无数人的苛税,是这些年的头一遭,于是百姓们将他奉为神明,是大楚唯一一个在其位、谋其职的官员。
现在,顾寒便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便见官道两旁,长龙一般的难民潮涌一般,纷纷朝着这边而来。
他们朝着这边跪下,嘴上不停道:“求顾将军赏口吃的吧、求顾将军赏口吃的吧……”
楚婉婉被这一幕震撼到了,她知道金陵城外旱灾严重,但是城中有十里秦淮,依旧水源充足,依旧莺歌燕舞,谁能想到,城外竟然已经是这副景象了?
她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小孩儿,小脸脏兮兮的,手中捧着一个碎了一角的破碗,整个人痩得只剩皮包骨头了,可一双眼睛却格外明、格外亮,就这么盯着马车中的楚婉婉。
楚婉婉被这个目光深深刺了一下,登时间,只觉得自己坐这样豪华的马车都像是罪过。
这个眼神,她太熟悉了。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一个小孩儿,站在路边的街灯下,看着来往的车辆。
她清楚地记得,她看到过一辆车缓缓开过,车上坐着一个小孩儿,她穿着干净的明黄色羽绒服,被父母抱在怀中,手中抱着一包于当时的她而言无比奢侈的奥利奥,她望着车窗外,眼中是岁月的平静与美好。
如今斗转星移,她与当初自己的眼神相逢。
她清楚地记得那个眼神的名字——它叫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