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给祖上积德,跑,好像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没有多少时间给楚婉婉犹豫,她当天就收拾好了包袱。
张渊看着她抓了一把银票塞进自己的包袱里,眉头跳了跳:“你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收留个女人,吃自己的、住自己的、拿自己的,最关键的是还要气他。
“放心吧,不会白拿你的。”
楚婉婉将包袱背好,顺手拿了一封书信给张渊。
“这是什么?”
“转让协议。”
“啊?”
“城中那个云桂坊你知道吧?”
听说新朝建立之后,大兴纺织业,云桂坊发展得更好了,尤其是在皇室从那里订了绸缎之后,更是名声大噪,全国上下都开了分号。
“其实我才是那里真正的掌柜,我把那里的股份转让给你,你拿着这份协议去找蔻娘,她一定认的。”
蔻娘是个重情义的人,一直都记着当日楚婉婉的救命之恩,这点楚婉婉毫不怀疑。
张渊看着那张协议,愣了,他这是傍了大腿啊?云桂坊现在几乎垄断了全国的绸缎生意,这一纸协议能保证他十辈子衣食无忧了。
他倒是没推拒,还没脸没皮地说了一句:“总算没有白救你。”
楚婉婉收拾好一切,第二天一早便换了装扮,伪装成出门买菜的下人就出了侯府。
刚刚到了街上,就看见有巡逻队在纠察前朝余孽,楚婉婉赶紧低头,混在人群中急匆匆地往前头走。
“站住……”她听到身后有官兵喊。
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她也顾不上是不是叫得她,转个身就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
官兵没进巷子,楚婉婉探着脖子看着他们从眼前过,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一转身却撞上了一个人。
她的鼻子刚好到那人的胸膛,还没看清长相,直接栽倒了下去,鼻血都流出来了。
恰在此时,那些官兵们去又复返。
“你是什么人?刚才就看见你在那里鬼鬼祟祟的?”那些官兵指着她问道。
楚婉婉赶紧把头埋下,一只手护着鼻血:“你们大胆,本姑娘是忠勇侯府的人,你们对我不敬,那便是对忠勇侯不敬,你们担待得起吗?”
她最擅长的就是做戏、撒谎,一句话说得理直气壮,寻常的官兵看到这副派头也不敢放肆了。
可是偏偏她方才撞的那人蹲下了身,楚婉婉虽然低着头,也能感觉到一道目光正死死地打量着她。
“哦?是吗?”平缓的语调却是熟悉的声音。
“那朕便要看看朕担不担待得起。”
顾……顾……寒?
楚婉婉愣愣地抬起头,两行滚热的鼻血跟着就流了下来。
她此刻穿着下人的衣服,被摔得满身都是灰尘,再加上满脸的鼻血,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哪还有从前艳丽不可方物的公主形象?
这种窘迫让她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寒就这样盯着她看,面上看不出一丝波澜,唯一双眼睛冰冷刺骨。
他递过来一张手帕,雪白干净。
他一向是有点轻微的洁癖的。
“谢谢。”楚婉婉接过手帕,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问顾寒。
“这个问题,应该是你先回答朕吧?”
“我吗?买菜啊。”
她说得那么自然,顾寒心里冷笑,她果然是谎话信手拈来,难怪他会被耍得团团转。
“张渊府上没下人吗?还是他对你不好?”
“也……也不是啦……”
“既然如此,那不如今日你便随朕入宫吧。”他压根儿没有听她解释的打算,反正她总能找到无数的借口。
“虽然只是给朕当一个小小的才人,但至少买菜、做饭这些粗活你不必干。”他接着道。
“不……不必了,我其实挺爱劳动的。”
她以前有多懒他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竟然在他面前装起劳模来了?
他一把拽过她的胳膊:“你宁可给张渊做粗使的奴婢,也不愿意呆在朕的身边?”
楚婉婉发现,顾寒的发散思维是越来越强大了。
“跟我进宫。”顾寒自己被自己的脑补气着了,扯着楚婉婉的手就走。
“喂,顾寒,顾寒,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楚婉婉被拖着往前。
“一个男人就该有一个男人的样子,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太不成体统了……”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楚婉婉说了半天他都没有反应。
“顾寒!寒寒!小寒寒……”
周围的侍卫纷纷抬头望天,这姑娘竟然敢这么称呼陛下的名讳,她还真的是活腻了。
楚婉婉是被顾寒一路拖着回的宫。
一路上的下人们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是看不见。
回了堇瑟宫,顾寒一把将她“甩”了进去,让她差点儿摔倒。
楚婉婉一回头,宫殿的门已经被他“咚”地一声,重重合上了,顾寒盛怒着朝她走了过来。
“你……你打算干什么?”楚婉婉有些害怕,拔腿就要往门外冲出去。
“干什么?”顾寒挡住了她的去路。
“当初是你父皇一道圣旨,朕若是不娶你便要朕的性命,现在,就连和朕同处一室也不愿意了吗?”他步步逼近,眼神像是要要吃人一般。
楚婉婉步步后退,直至被他逼进了角落。
“那朕倒要看看,与朕亲近,是不是就真的让你这么难受?”他一只手撑住墙壁,将她困在身下。
“你……你冷静一下,听我解释啊。”
冷静?
呵呵,他昨日才下了圣旨让她入宫,她今日就敢私自乱跑,若不是他早在侯府外布下了眼线,难不成还要找她半年?
他一只大手直接握住了她两只挣扎的爪子,将其举过头顶。
楚婉婉双手被困得死死的,已然成了他案板上的鱼肉。
“你……你想干什么?”她把眼睛闭得死死的,他该不会是想现在……不会的,她记忆中的顾寒不会这么禽兽吧?
“呵,孤男寡女,朕还能干什么?”他的确就这么禽兽。
他微微低头,温热的鼻息落在她的脸上。
周遭的空气似乎渐渐安静下来,整个大殿似乎只能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心跳。
楚婉婉揪着一颗心,渐渐连挣扎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