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奴才的应当谨遵本分,按章办事,因为娘娘的一句话就把规矩、章程全丢了,就是该打。”
“你好大的胆子!”
宸妃没想到这张才人看起来逆来顺受的样子竟然是个硬茬儿。
她笑了一声:“张才人,你是不是还把自己当宠妃啊?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吧,本宫承认,你的确有几分样貌,但是男人从来都是喜新厌旧的,你难道还以为光凭样貌就能专宠吗?”
楚婉婉:“宸妃娘娘,说实话,奴妾不知道你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男人喜新厌旧难道对您有什么好处吗?
奴妾如果没记错的话,您比奴妾还先进宫吧?如果陛下连奴妾都已经厌弃了,难不成还对您保持着新鲜劲儿吗?”
楚婉婉是正儿八经说的自己的疑惑,她不是特别懂这些嫔妃的脑回路。
但是宸妃显然没有心情梳理这其中的逻辑,她脸都气变形了。
“你放肆!”她一耳光刮了过去。
楚婉婉猛然挨了一巴掌,随着这“啪”地一声,她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猛然动了气,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才人……”易夕见状忙去扶楚婉婉。
楚婉婉被她扶了起来,顺便拍了拍她的手道:“我没事。”
但是那声音分明弱得很。
“好你个奴才,本宫在罚张才人下跪,谁让你去扶了?”
宸妃呵斥着:“滚一边去。”
易夕不在作声,眼巴巴地退到一旁。
与宸妃住在一个宫的恰好是那位姜婕妤,此时,没人注意到,姜婕妤正悄悄地从锦华宫跑了出去。
另一头,顾寒正在堇瑟宫与石云商量着北齐的战事。
“朕打算让忠勇侯做主帅。”
思考了这么长时间,他终于还是放弃了御驾亲征的想法,但是石云却不由得担心。
“陛下,末将和达巴尔交过手,更了解他,末将以为,末将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顾寒与忠勇侯那晚的恩怨,很多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偏偏是这个节骨眼儿选他做主将,这不由得不让人多想啊。
顾寒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你觉得朕会拿江山社稷开玩笑?”
“额……”
石云噎了一下,若是其他地方陛下绝对不会。
但是事关楚婉婉嘛……那就说不准了。
“朕不是前朝那位皇帝,不会将战事当成儿戏。”顾寒收回了视线,语调平舒,没有波澜。
“是……”
石云也觉得自己着实是多虑了,他们之所以追随顾寒,是深深地相信顾寒的人品,相信他一定会是一位明君,至少这大半年的功绩证明了,他们的选择没有错。
顾寒摊开了地图:“我们再商议一下行军路线。”
此时姜婕妤一把推开了堇瑟宫的门,她跪在大殿中间:“陛下,张才人被宸妃娘娘叫去锦华宫了。”
除了这一句话再没有多余的言语,但是足以让一向沉稳、冷静的顾寒眸色震动。
他站起身便往锦华宫去了,衣袖拂动了书案上的茶杯,茶水散落,打湿了他的衣袖,他也没注意到。
此时的锦华宫内,宸妃正一把抓住楚婉婉的脸,她手指用力,长长的护甲割破了她细嫩的脸。
“本宫不过是打了你一巴掌,你装什么柔弱?你平时就是用这副样子勾引陛下的是吗?”
“娘娘,娘娘……”易夕挡在她的面前:“我们才人原本就体弱,她不是特意表现出这个样子的,求您手下留情啊……”
可是张才人一双眼睛却瞪着她,那眼神分明没有半分畏惧。
楚婉婉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一双标准的杏眼却在眼尾微微上翘,初看觉得清纯,细看便能勾人。
真真儿是双狐狸眼。
宸妃拔下发髻中的簪子:“本宫把你这双眼睛戳瞎了,看你还拿什么去勾引陛下。”
她是真的狠下了心,拿起簪子便往楚婉婉的眼睛刺去。
“啊……”
下一刻,她的手腕却被什么东西打中,她一个失痛,手中的簪子“叮当”一声落了地,刚好划到了楚婉婉的脸,当场一串血珠冒了出来。
她两边脸都破了相,鲜红的血、纯白病态的脸,倒是红梅映雪般,竟意外好看。
宸妃整个人往后踉跄了几步,一低头,看见打自己的竟是一枚圆形的玉佩。
“什么人,竟然……”
她刚刚开口,话还没说完,便看见顾寒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马上变了颜色:“臣……臣妾参见陛下。”
楚婉婉也赶紧跟上:“奴妾参见陛下。”
她一低头便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用力地撑着地让自己不用倒下去。
顾寒一低头便看见她煞白的一张脸,衬得脸上两道血痕触目惊心。
“你方才是要刺瞎谁的眼?”顾寒看向宸妃。
“陛……陛下,您听臣妾解释,是张才人,张代人她不懂规矩,带头殴打宫人,臣妾才对她小作惩戒。”
“小作惩戒?”她管这叫小作惩戒?
“朕让你代理六宫,便是这般代理的?”
如果说当初文贵妃欺负楚婉婉,顾寒尚且还保有一丝理智,那么现在,顾寒看到楚婉婉脸上的伤,他只想把宸妃剁碎了喂狗。
“赵常德。”他喊。
“奴才在。”
“挖了宸妃的眼睛,然后打入冷宫,永远不能出来。”
“什么?”宸妃猛然抬头,一张脸登是白了下去。
“陛下,臣妾不过教训一个低等的奴才,您竟要……”
而且楚婉婉不是失宠了吗?
她不明白,当初楚婉婉风头正盛的时候,文贵妃惩治楚婉婉,陛下还称赞她做得好,现在,楚婉婉都失宠了,陛下为何反倒越发护着她了?
“可朕,也不过是在教训一个无关紧要的嫔妃。”
一句话没带丝毫情感,却将宸妃打进了地狱。
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执掌六宫,群妃之首,原来于他而言只是“无关紧要”?
然而,她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难过,赵常德走到她身边,十分“客气”地问:“娘娘,是您自己走吗?”
“不,我不走!”
宸妃猛然意识过来,她膝行到顾寒身边,抱着他的双腿:“陛下,陛下饶命啊,臣妾错了,臣妾真的知错了……”
她连声求饶,看着顾寒的眼神充满了哀求,她不要被挖去眼睛,她不要去冷宫:“陛下,这一切都是长公主指使臣妾的,都是长公主逼臣妾的,臣妾也是没有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