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斯十分健谈,知识面也很广, 什么都能聊两句, 最令纪和玉意外的是,这人似乎不止对高山滑雪很熟悉,对花滑也颇有一番研究, 自己参加的这几场国际大赛, 从两年前青年组的比赛开始直到前几天的冬奥会, 他竟然都看过, 甚至家里还收藏了一个自己签过名的应援物玩偶!“哈哈哈, 就为这事,steve没少给我白眼看,”亚当斯的语气与其说是在打趣,倒不如说是在炫耀,炫耀自己有一个亲爱的男友,“不过steve也只是嘴上凶凶,其实心里乖得不得了。”纪和玉对他们两夫夫的感情问题并不是很感兴趣,直到天色渐暗,因为夜里看不清赛道的缘故,夜间滑雪十分危险,雪场都是要关闭的,云澈才和其他几位选手一起回到了观赛点。远远地就见纪和玉不知和什么人正热络地攀谈,少年此时正站在冷风里,脖颈间的围巾不知何时已然被寒风吹开,斜斜得搭在颈项之间,露出一截比这皑皑白雪还要莹白细腻的纤细脖颈,早已失去了保暖作用,却是愈发叫看到这一幕的人心里一痒。雪花几乎落了他满身,在黑色的羽绒大衣上显得分外惹眼。云澈微微皱了皱眉,照例是在纪和玉身侧能为他挡住风的地方站定,这才轻轻唤了他的名字:“和玉。”正和亚当斯交谈的纪和玉猛然回神,就见云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索道上来了,在他身后,还站着几个身量与云澈一样高大的异国男子,应该都是要和云澈一起参加冬奥会的滑雪选手。“围巾都散了,也不知道冷。”云澈语气依旧是一贯的冷淡平静,纪和玉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关怀之意,这才感觉到自己脖颈间凉飕飕的,就要伸手去将围巾戴好。结果,猝不及防就触及了一双温热厚实的手。因为常年手持雪杖的缘故,云澈的手并不像纪和玉这样柔软细腻,而是指腹上蒙着一层粗糙的茧,骨节也比指节纤细修长的纪和玉要粗上一圈,几乎可以将纪和玉的手完全包住。竟是云澈伸出了手,微微低头替纪和玉整理着脖颈间的围巾。“手怎么这样凉。”云澈低声道。这个位置虽然在山体之后,能够挡住大多数的冷风,但也终究还是会有从别的方向吹过来,不可能完全挡住,加上气温又是极低,正常人在这样的环境里站了一下午也都受不了,就更不用说体脂率低到一个可怕的数字的纪和玉了。因为体脂率很低的缘故,纪和玉全身上下几乎没什么能御寒的脂肪层,而且虽然这几年他都呆在东北三省,但也是常年泡在室内冰场上,根本不适应这样的气温。大概是在冷风里站得太久,纪和玉对手冷不冷的其实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被云澈这么轻轻一碰,虽只是不经意间一触即离,他也到底是察觉到了原来对方的手比自己热那么多。纪和玉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瞬的功夫,云澈已然替他重新戴好了围巾,伸出的手也已经收了回来,正神色平静地站在一边,仿佛刚才所做的事不过“举手之劳”,实在不足挂齿。蒋一清站在一边神色愈发错愕,在脑子里拼命回想纪和玉与云澈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悉的,可是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两人见面的次数和时间也不会比自己多吧,他和云澈认识了这么久,从没见云澈这么细心过。而原本正与纪和玉攀谈的亚当斯则和跟着云澈一块回来的斯蒂芬“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唇边不自觉地泛起一抹促狭的笑。“还好,就是吹了点风而已,我倒没觉得冷,”也不知是不是脑子在冷风里冻得太久以至于都有点不清醒了,纪和玉都没觉得云澈方才的举动有何不妥,“下午的训练是已经结束了吗?”云澈点了点头:“晚上雪场里能见度不够,而且晚上的山谷气温也更低,危险比白天更大,晚上是不会开放的,所以大家晚上都是回去做一些室内的体能训练。”众人一起向前往选手村的接驳车停放点走去,在行走的过程中,亚当斯拽了斯蒂芬一把,向他介绍了一下纪和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云澈很熟的缘故,这位斯蒂芬的自来熟程度与亚当斯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连问了纪和玉好几个问题,大有几分刨根问底的架势,饶是纪和玉认为自己在圈子里已经算很会说话的了,此时也觉得有些招架不住。云澈察觉到了纪和玉的尴尬,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将纪和玉挡在自己身后,并且不留痕迹地在斯蒂芬问出新一个问题后接过了话头。在顶尖滑雪选手之间,云澈与斯蒂芬的关系还算不错,休赛期两人都有空的时候,偶尔也会一起约着去新的雪山滑雪,就连斯蒂芬的男友亚当斯,云澈也都认识,因此,斯蒂芬这么变着法的跟纪和玉说话,主要还是因为好奇这个能令待人接物都无比冷淡的云澈难得流露出些许温柔的情绪的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而云澈主动接过了话头,又无疑是一种回护之意,斯蒂芬虽然大大咧咧但并不是没有眼力见,立刻就“放过了”纪和玉。次日纪和玉本来还想要接着去看他们训练,结果却被云澈以山上太冷了为由断然拒绝,纪和玉哭笑不得地争辩道:“我真的不冷啊哥,山上也就是风大了点,衣服穿够了其实也没什么,你们天天在雪场上训练不都没事?”“这附近应该也是旅游区,有几个颇具e国特色的风情小镇,你可以跟一清一块出去转转,”云澈平静地说,“难得出来一趟,在附近走走也好。”“就是啊小玉,”一直插不上话的蒋一清这会儿终于能够“发表意见”了,“山上太冷了,你要是真的冻着凉了,陈教和骆老师非骂死我不可,再说了,训练有什么好看的,下了雪坡之后就啥也看不见了,等比赛那天不是还能看个够吗?倒不如趁此机会在这附近转转,也可以给衍芝、彦池和孟浔他们带点纪念品啥的。”蒋一清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云澈“邀请”他俩来看比赛的,这会儿却又要“撵他们走”,但下山逛逛确实比留在雪山里看训练有意思一些,训练偶尔看看可以,在这里泡三四天实在是太折磨人了。然而,纪和玉迟疑了一下,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说好了是来看云哥比赛的,我还是留在这里吧,蒋哥,要不你自己去附近的小镇上转转?我们是该给其他队员们带点纪念品之类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碍事的,再说了,云哥也在这里,看训练的时候我和亚当斯他们待在一块就是了,不会有事的。“雾都周围的异域小镇,纪和玉上辈子来比赛的时候也都玩过了,并不差这一回,而看云澈的滑雪训练却是绝对新鲜的体验,这个项目实在是太具视觉冲击力和震撼力了,纪和玉觉得自己应该是不太会看腻歪的,就像亚当斯,听他讲他已经关注了这个项目快十年了,也依旧很喜爱这样震撼人心的项目。更何况,来看比赛,本就是他答应了云澈的,云哥帮了他那么多忙,不管是比赛的事情还是他那个“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自己这一路走来能够如此顺利,云澈着实是功不可没,他虽然不能帮云澈做些什么,但在冬奥开赛前的这几天里,送上一些来自朋友的陪伴还是做得到的。虽然不知道这样的陪伴到底有没有用,不过纪和玉多多少少还是相信一些“玄学”,心灵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是能够影响比赛的发挥和成绩的。蒋一清见纪和玉这么说了,知道他大概是真的很想留在这里,只得默默叹了口气,准备“舍命陪君子”,跟纪和玉一起留下来看他们训练了。虽然纪和玉一再保证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留在这里看训练赛的也不止纪和玉一人,但毕竟亚当斯他们才刚刚认识不久,并不值得信赖;而云澈又要顾着训练的事,哪怕再怎么细心也没办法面面俱到。纪和玉虽然心智颇为成熟,也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蒋一清实在不放心撇下他一个人出去玩。然而,云澈却是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纪和玉愣了一下,试探道:“不方便吗,哥?”晃眼的日光自云层间倾泻而下,洒在少年姣好丽的眉眼之间,那双漂亮勾人的桃花眼里简直噙满了水光,衬得他左眼眼尾下那颗殷红的泪痣愈发明艳。这是一种清纯而又张扬的美,可偏偏,少年对自己的姝色一无所知,更对这种美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的危险一无所知,仍旧以他波光潋滟的眼眸望着一旁的云澈。云澈喉头微动,嗓子不自觉地有些发紧,虽然在与人说话时不直视对方的眼睛实在很不礼貌,此时,也只得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避免与纪和玉的对视,语气有些微哑道:“没有不方便,只是……”“只是天气太冷,你会着凉,而我……”云澈说话时一贯语气平静没有起伏,也极少有声音强弱的差别,但眼下,他却发觉自己实在很难将所有的话说之于口,声音也不自觉地渐渐压低,低到只有自己和纪和玉两人可以听见,而不远处的蒋一清都很难听清。“而我会分心,和玉。”云澈忽然又注视着纪和玉的双眼,只是望向纪和玉的目光里,渐渐染上了几分纪和玉看不懂的神色,那是纪和玉从未在云澈眼中见过的冷然、强硬甚至是偏执,而且还有些许难以揣摩的情绪,哪怕纪和玉上辈子和云澈差不多岁数,也根本读不懂这位云家未来掌权人的目光,只知道,面对这样的目光,哪怕是再有主意、再倔强的人,也很难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至少纪和玉不能。哪怕云澈数次帮助了自己,甚至还在自己被纪明成找上时出面相助,还在暗地里多次处理了纪家的那些腌事情,纪和玉对云澈是华国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未来掌权人这件事有多少清晰的认知,实在是云澈平日里很是低调,对他和蒋一清这些朋友也都不错,根本就没有半点上位者的架子和脾气,甚至是温柔细心的。然而此时,纪和玉却是对云澈真实的身份,有了清晰无比的认知。云澈的目光中那不容拒绝的强硬,是只有长期处于上流社会的人才可能拥有的。而那意味不明的目光,简直一改云澈往日里冷淡平静的表象,如一团深不见底的墨色,甚至让纪和玉恍惚间生出了几分云澈实在危险、且这样的目光根本就不亚于吃人的目光的错觉。纪和玉的心猛地颤了一下,就连一旁原本“置身事外”的蒋一清,虽然没有听清楚两人究竟说了什么,也都觉得气氛有些不妙,正想着要不要硬着头皮将纪和玉向后拉半步,或是对云澈说些什么。就在蒋一清犹豫的时候,云澈原本复杂到叫人根本无法看清的神色,忽然又平静了下来,语气也难得地带上了一点笑意。“而我会分心,和玉,”见纪和玉的表情有些茫然,放松了下来的云澈轻笑一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道,“有些事情,可以等这段时间的事情忙完再说,不是吗?”虽然没有听懂云澈在说什么,但纪和玉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和一清好好玩,”云澈淡淡道,“好不容易比完赛可以放松几天,就别陪我在这里吹风了。高山滑雪的项目很多,有速降、回转、大回转、超级大回转以及全能,赛程也比较长,还有很长时间可以看,不急于这一时。”“和玉,我们不急于这一时。”云澈语气平静地重复道。“那哥我就不打扰你了,”纪和玉虽然还是有些莫名其妙,但倒也没再追问什么,“训练加油,我们比赛见,我会给你也带纪念品的。”“……好。”云澈轻声道。接着,云澈转向了一边一脸茫然的蒋一清,已然恢复了往日里惯常的语气:“这几天好好照顾和玉。”云澈承认自己方才的确是有些失态了,不过他对蒋一清的性子了解得很,这位好友的神经比谁都粗,必然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而纪和玉那边就更不用担心了,少年虽然心智成熟远超同龄人,情商和为人处世的能力也都很高,但从某些层面来看,却又单纯得过分,仿佛他的生活里除了花滑再无其他,换言之,纪和玉虽然成熟得很,但那也只是在与比赛有关的事情上成熟,其他时候,少年简直单纯得像一张白纸。果然,蒋一清只是皱了皱眉,不满道:“不是,阿澈,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靠谱啊,我好歹也是小玉的同门师兄,自然知道要照顾他的,你好好比你的赛就是了,别瞎操心。”纪和玉也哭笑不得地说:“放心吧哥,我自己就能照顾好自己,这么多年一个人都这么过来了,难道在这里还能出什么事不成?”纪和玉虽然觉得云澈今天有点奇怪,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云澈是肯定不会做对他不好的事的,因此纪和玉也就没再多想,和蒋一清一起坐车去了周边的小镇。这些地方虽然纪和玉上辈子比赛的时候也都曾来过,但这几天“旧地重游”,也还是让纪和玉的心情放松了不少,顺便和蒋一清一起给国家队里没跟来的其他队员们,以及训练基地所有工作人员都带了点纪念品。原本蒋一清想着,就给陈衍芝他们几个带点东西也就差不多了,是纪和玉提出来不只有其他队员们,还有教练组,以及基地里所有的后勤人员们,平时对他们的照顾和帮助都很多,自然都不能落下,纪念品本来也花不了多少钱,贵在一个心意上。幸好小镇的游客服务中心提供将商品远程邮寄的服务,否则这么多人的礼物,就靠他们两个还真带不回去。蒋一清不得不再次感叹了一下难怪纪和玉能成为国家队训练基地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的“团宠”,实在是纪和玉太会为人着想了。在给大家的纪念品都买好以后,两人一块走进了一家颇具民族风情的织物店。蒋一清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倒是纪和玉在台子前转了转,最后选了一条黑色、一条白色的、花纹款式颇为相似的围巾。见纪和玉没有将这两条围巾送去邮寄的意思,蒋一清便随口问道:“是要留着自己戴吗?也好,这边天冷,你多准备点防寒用品还是挺有必要的。”纪和玉随口答道:“这个白色的留着自己戴,那条黑的准备带回去送给云哥,不是走之前说了要给他带纪念品的吗?”其实,纪和玉原来还在犹豫到底要给云澈带点什么,不过就在刚刚,他和蒋一清走进这家店铺的时候,看到台子上挂着的那些围巾,莫名就想起了昨天云澈微微低头替自己整理围巾的样子,而后又想起,好像从来没见云澈戴过围巾,所以干脆就送他一条好了。蒋一清张了张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虽大大咧咧惯了,也知道送围巾的含义有多亲密暧昧,但是纪和玉的神色又实在坦坦荡荡,让蒋一清不得不怀疑是自己多想了。……算了,由着他去吧。纪和玉跟云澈都是再正经不过的正经人,指不定就不会想这么多呢。蒋一清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反而眯了眯眼睛,状似“吃醋”道:“小玉,你怎么光给云澈那家伙买礼物,都不给我买啊,我难道不是你最好的师兄了吗?”“怎么会,你当然是啊蒋哥,”纪和玉失笑道,“只是现在云哥不在这里,就我们两个在一块,所以我才给他带点东西。蒋哥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我直接送你就好了。”听纪和玉这么说了,蒋一清的心情才“好了不少”,笑眯眯地伸手揉了揉纪和玉的发顶:“算啦,你师兄我还在乎你这点钱吗?哪有人当面给朋友买礼物的呀,我不过是逗你玩呢,不用当真的小玉,你有这份心就好啦,果然,我才是你最好的师兄嘛,云澈那家伙明明什么都不是。”比赛前的这几天很快过去,在高山滑雪项目正式开赛的前一天,纪和玉与蒋一清回到了选手村,准备第二天和云澈一起到比赛场地上去给云澈加油。华国的冰雪运动并不兴盛,不止花滑,滑雪也同样如此,华国的高山滑雪项目,几乎完全是由云澈一人开拓、又由云澈一人推向极致的,虽然在这个项目上,云澈仍旧未能打破西方国家的重重封锁,登上最高的领奖台,但银牌、铜牌也都拿了不少,纪和玉跟蒋一清并不是特别担心云澈的比赛成绩,只要他能正常发挥就好。晚间,在见到云澈之后,纪和玉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给云澈挑选的礼物送给了他。云澈道了谢后,打开了礼物的外包装,就见那盒子里装着的,赫然就是一条与纪和玉颈项间那条白色围巾款式相仿的黑色围巾。“……和玉。”云澈的神色当即就变了,嗓音也不自觉地有些喑哑。“嗯,哥,怎么了?”作者有话说:蒋一清:小玉和阿澈都是正经人,应该是我不正经了吧,不确定,再看看。作者(疯狂摇肩膀):你清醒一点啊啊啊啊!--明天为什么又是周末又要日万,哭哭哭哭哭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33章 心绪起伏云澈深深看了面前的少年一眼, 就见纪和玉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依旧清澈无比,甚至带上了几分疑惑的意味。围巾的亲密意味无需解释,然而, 面前的少年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送出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看上去简直既纯良又无辜, 又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惑人。若非云澈心知纪和玉虽然心智十分成熟, 但在情感方面却异常单纯, 简直都要以为这般姿态是纪和玉的欲擒故纵了。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少年眉眼弯弯, 笑靥明媚,哪怕云澈刻意地移开了目光,依旧能轻而易举地在脑海里描摹出纪和玉的影像, 甚至能准确无误地勾画出少年左眼眼尾那颗殷红的泪痣,以及唇角是不是漾起的浅浅梨涡。云澈也说不清楚,明明自己与纪和玉见面的次数和时间加起来也没多少回, 为何却能将纪和玉这张脸记得如此清楚。“和玉。”云澈并未解答纪和玉的疑惑, 而是轻叹口气,再度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而后, 就在纪和玉愈发不解的目光中将围巾小心翼翼地收好。“啊, 哥?”纪和玉眨了眨眼,莫名其妙地望着云澈的方向。在纪和玉的视野难以企及的地方,云澈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些, 直至掌心几乎被他自己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那激起的痛楚才终于令他猛然回神。云澈虽没有正式接手家族企业, 但这些年来也算得上混迹商圈已久, 心态早已打磨得无比沉稳, 从未有过这般无法掌控自己的情绪的感觉。本以为将纪和玉支开这几天,自己的心绪总能平复下来,而这几天也的确是平复下来了,可纪和玉却实在毫无自知之明,竟然又来激他。“谢谢,我很喜欢,”比赛近在眼前,云澈实在不愿在这种时候分心,只得强迫自己摒弃脑海里纷杂的思绪,言简意赅道,“明天就要比赛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准备休息了,和玉,你也是。”“嗯,那晚安啊哥,明天比赛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