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蒙启露,阴阳承合,这夜徐安胜一如往常般打坐观想修行,脑海中鸿蒙一片,恍如意识与身体正逐渐剥离开来。
一开始徐安胜还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直到心中突然福灵心至般,将青山决的口诀又默背了一遍,这下才拨开云雾见青天,顿时一片清明。
只见周围的声音光暗变化全都消失不见,整片天地犹如化成混沌一片,然徐安胜明明未曾睁眼,却看得见方圆丈内之地,听得见自己呼吸起伏。
一时间头脑无比清晰,徐安胜又仔细观察这片混沌当中的变化,这才看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只见周身光华四照,一丝丝如絮若柳的气体正如云雾般起止不休,它们移动起来分明毫无规律,但仔细体悟下来却能发现一种另类的美感。
并且徐安胜还注意到,伴随着自己有节奏的呼吸吐纳,有几丝如发须般的气体便如鲸吞归海一般进入身体当中。
一时间身体便也察觉到丝丝异常,这种感觉,非温非冰,直觉身体一阵舒畅,仿佛干涸多年的土地第一次得到了滋润一般,沁人心脾。
伴随着吸入的气体愈来愈多,这些原本杂乱无章的气体竟然一时间都有了归宿一般,主动朝着徐安胜盘旋起来,只是一次吐纳有限,大多数气体只能在身边漂浮不定。
徐安胜疯狂压抑自己内心当中的激动之情,他知道这些气体应当就是柳无忧说过的灵气了,足足修行了一个月,每日打坐五六个时辰,自己终于第一次亲眼瞧见了灵气。
小心控制着体内这些灵气的走向,它们此刻轻如发丝,稍一用力似乎便要消散了,徐安胜只好耐心的慢慢引导着。
将这些灵气梳理一遍,引导它们在两条经脉当中运转一周,称之为一周天。徐安胜花了足足五个时辰,才成功的运功一周天。
此刻身体当中也有了些许变化,那些运转一周天之后的灵气仿佛便有了灵性一般,自主滋润两条干涸的经脉,方便更多的灵气入体。
那些多出的部分,则是游走于丹田之内,伴随着每一次血脉涌动流向四肢百骸,应当是在滋润整具身体。
但这些灵气实在是太少了,运转一周天之后,原本还有头发丝粗的灵气已经淡薄到肉眼难寻,要彻底滋润完经脉都需要不少时间,更何况整具身躯?
徐安胜大致估算了一下,按照自己此刻的修行效率,最少也要半年,甚至更长才能勉强完成这个过程,迈入练气期第一层。
此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徐安胜这个月以来,除了打坐修行便是练习奔雷掌与云烟步,每日除了吃饭与盥洗,便一心扑在修炼上。
好在修行时便是休息,倒也不至于太过劳累,但即便如此努力,也才在一个月之后才有了一丝丝进展。
柳无忧倒是来送过几次吃食,顺便为这位师弟解疑答惑,徐安胜后来再想给些银两,却都被二师兄拒绝了,这份人情也只能先欠着。
刘堂主是再没见过了,那次本来他还说要介绍一下徐安胜,也没了下文,不知道是不是哄夫人不太顺利,总之徐安胜再没见过他。
王天元似乎也是个深入简出的性子,那日徐安胜误以为他有龙阳之好,故而一直躲着他,但后来柳无忧听说此事之后差点没笑死在石室里,一番解释徐安胜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自己作为外门弟子是要帮炼器堂做事的,之前因为一直招不来人,是王天元一直在顶班,现在徐安胜来了,他也算解放了,故而表现的兴奋了些。
但徐安胜因为有些尴尬,还是尽量躲着的,反正这第一个月是不用自己做事的,自然是能避则避。
不过这一个月徐安胜也并非毫无收获,至少他对于修仙之事,也有了更多的认知。
譬如修为一说,十年之内算同辈,他们这些同一辈的年轻弟子,大部分来说都是练气期的修为,此境界共分九层,有下中上三阶。
徐安胜此刻一层都算不上,还只是入门中的入门,半只脚在外的门外汉。
但他听说,与他同一批进来的黄裳少女夏若男,九脉资质的天才,短短一个月就已经接连突破,现在已经练气三层境界了。
这种修行速度已经追上了许多师兄师姐,实在让人汗颜。
至于这位少女究竟是什么来历,又为什么取这样一个名字,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另外的见闻则是一些杂物,例如丹药与灵石。
像是那天夏若男第一名时拿到的奖励,凝气丹,这种丹药极为珍贵,外门弟子需要在宗门内待满一年方可领取一枚,听说低阶修为时吃一颗差不多就要直接晋升一层。
除了凝气丹,每月还可去杂务堂领取银钱一两,黄元丹一枚,灵石一枚。
银两自不用说,未辟谷前,这种俗世钱财是万万不能少的,黄元丹听说是凝气丹的弱化版,只有差不多十分之一的效用,不过徐安胜还没领过,不知道具体如何。
至于这个灵石有什么用处徐安胜就不太清楚了,只是听柳无忧师兄说很珍贵,非常珍贵,具体有多珍贵便不清楚。
这一个月以来越是接触修仙之事,心中那份敬仰之情也越发薄弱几分,他已经不像普通凡人那样,认为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是仙人了。
他们也不过是修为更高些的人类罢了。
虽然有了这样的认知,但是他也对所谓的仙家手段更加敬畏起来,修行之道艰难,他有切身体会,莫说宗门里那些长老,就是同一届入门之人,都已经拉开了明显的差距,这还仅仅只是一个月啊。
不过徐安胜始终没有放弃,他现在有不得不变强的理由,有不得不去完成的约定,为了心中珍重的人与事,他愿意付出一切。
缓缓退出修行状态,徐安胜却又瞧见清清做贼似地从窗口跳了进来,眼睛里分明藏着几许慌乱和心虚。
“清清!你又偷偷跑出去了,这个月都第几回了?”
“嘤嘤!”
清清却突然硬气了起来,一副死猪不开开水烫的模样,嚣张的望向了徐安胜。
“你还敢瞪我,站住莫动,今天我要打的你屁股开花。”
徐安胜挽起袖子,身形变换间更加莫测,他的云烟步似乎更加精深了。
一人一狐,顿时在石室内闹得鸡飞狗跳。
然而这时,门外却有一陌生人敲响了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