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箭,春华秋实,东去夏归,便又是匆匆一年光景。转眼之间,竟已过了两年半。
东夏国东郊的青牛镇,一如往日般繁华,那西街镇口的牌坊光洁如新,每年都有人修缮一番,走至街道中,各色小吃的香味与百香坊家的香料味混杂在一起,总是散发着十分特殊的烟火气。
宾满楼依然火爆,里头的说书先生似乎有讲不完的故事,醉仙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吸引来了几位仙人下凡。
……
“磨剪子勒,锵菜刀”
西街当头的镇口上,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嘹亮男声,吸引了不少行人驻足观看。见到是那人之后,众人又纷纷微笑摇着头各自忙活去了。
只见来人身着一身粗布麻衣,身材并不魁梧,个头也不出众,甚至矮了成年男人一头,还是个未长开的少年。
但这人皮肤却是生得极好,散发着健康的小麦光泽,身材也十分匀称,看着底子很是扎实。他长得眉清目秀,嘴角也总是挂着一抹散不去的温和笑意,一副人畜无害的讨喜模样,正是徐家铁铺的徐安胜。
“锵菜刀哩什么价?”
吴记包子铺的老板似乎与这人是老相识,打趣般的问道。
“一律十文,祖传手艺,小本买卖,谢绝回价”
少年推动着一辆独轮车,走得不急不缓,四平八稳,语气更是隐隐透着一丝傲气,仿佛手艺天下无双一般。
“哈哈哈,小安胜,你倒挺会做生意,来来来,这十文铜钱你收好,将吴叔的剁肉刀磨得敞亮些,让我好生瞧瞧你的手艺。”
一挂铜钱原本是要丢入独轮车中,但只见一缕清风拂面而过,还未等人看个真切,那挂铜钱却已经消失不见,没入徐安胜袖口当中。
徐安胜干活无比利索,一推,一抹,一阵铿锵悦耳之声便悠扬传开,未多时那柄菜刀已焕然一新,看上去锃光瓦亮好不锋利,吴老板不由伸出一个大拇指赞道。
“好俊的手艺,安胜你已经快要继承你爹的衣钵了”
说着吴老板又悄然放了两个香喷喷的肉包子塞进徐安胜手中。
“我家那小子若是有你一半争气就好了”
“谢谢吴叔”
徐安胜没有拒绝也没多说什么,推着独轮车便走了,待那吴老板回过神来时,台面上竟不知何时多了两文铜钱。
“这孩子,太要强了些。”
吴老板摇了摇头,望着徐安胜的背影笑着叹道。
……
“阿胜,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偷练功了?”
徐家院子里,一位俏丽动人的美丽少女正叉着腰,一脸忿忿的数落着面前这个刚刚回到家门的清秀少年,原来是叶诗柔来了。
按理说少女比少年矮了一头,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被指着鼻子数落的地步。
但自两年前徐安胜便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将叶诗柔娶过门,面对自家媳妇,自然气势便要弱些。
然而实际上,经过长达两年半的勤学苦练,此时的徐安胜已经和往日截然不同,起初刚刚习武时,不出三招,自幼习武的叶诗柔便能轻易将徐安胜打倒在地。
但是一年之后,两人已经可以战至平手,又过了一年,叶诗柔已经开始落入下风了。直到现在,叶诗柔已经快要试不出徐安胜深浅了,这其中甚至还有徐安胜留手的因素在。
进步神速自然是有原因的,一方面,小丫头倾囊相授,对徐安胜几乎没有任何保留,也不知道叶天承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另一方面,徐安胜自己有不得不变强的理由,以近乎严苛到病态的标准来苛求自己,于是效果自然也斐然。
这两年的时光让叶诗柔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了些,原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岁月留给了她更多温柔,致使她此刻宛若桃花初绽,又似荷花出尘,浑身散发着少女特有的惠质兰芳,往那一站便是一幅精雕细琢的美人图。
“诗柔,好了,别闹啦,今日还没到练功时辰,怎么就过来了?”
叶诗柔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跳脱了些,与模样完全不符,但对于自家媳妇,徐安胜心中只有无限包容。
这两年多的耳鬓厮磨,外人看来是传授武艺,到了后来,说是打情骂俏还差不多,两人都明白了彼此间的心意,只是未曾说破。
“阿胜一点都不关心我,也不问问人家为什么饿着肚子来找你,坏阿胜”
叶诗柔顿时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樱润红唇撅得老高。
“我那里还剩了些糖酥,你先吃些东西再说吧,也不怕吃胖了没人要了。”
说这话时徐安胜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朝着叶诗柔那对小鼓包看了一眼,心中疑惑不已,怎么又胖了些,难不成真是被自己喂胖的?
“嘻嘻,阿胜最好了,没人要我就赖着阿胜。”
叶诗柔一如既往的好哄,立马又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抱着徐安胜的手臂便拖着他往里屋走去,对于这里,她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只是徐安胜却感受到了手臂上的异样触感,心中突然有些心猿意马。
好像,碰到了些了不得的东西?
……
“阿胜,青牛镇有仙人来了”
叶诗柔一边往嘴里囫囵塞着几块糖酥,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却让正在喝茶的徐安胜猛然喷了一大口出来。
徐安胜震惊的看向正一脸埋怨看着自己的叶诗柔,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两年了,足足两年了,地下那副无头仙人画像,自己足足对着他自言自语了两年,每到夜晚夜深人静之时,徐安胜都会准时下去点一炷香,说上半个时辰的话。
现在你告诉我有个活仙人出现了?那我这两年半都在干什么?
“听说好多人都瞧见了,说是有仙人从青牛镇上空飞过,说来也奇怪,镇子里好像有好些年没见到过仙人了,这回居然一次经过了两个,就是不知道这次仙人会不会过来收徒。”
叶诗柔取出香帕擦干净脸上水渍,这才幽幽解释道。一番话听得徐安胜心中五味杂陈,风起云涌。
早知道这个世界上仙人不止一个,还时不时有仙人路过青牛镇,自己还对着那劳什子画像拜什么拜?为什么之前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不过徐安胜那已经被埋藏在心中许久的一抹悸动又重新火热起来,仙人阿,阿爹曾经说过,仙人是无所不能的,一定有办法救回阿爹!
……
当夜,徐安胜心中怀着满腔怒火,再度下到了地下通道之中,他的手中举着火把,面无表情的走到了画像身前。
劳什子无头仙人,白白吃了我这么多年香火,还有我最爱的糖酥,大都也给你做了贡品,往日你对我不理不睬,今后我便要你灰飞烟灭。
今夜我徐安胜,要一把火烧了你这没用的画像。
徐安胜横过火把,心中怒火中烧,就要动手,却听到原本应该是空无一物的案台上突兀传来一阵声响,惊得徐安胜手里火把一松,好悬没一把火把这里烧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