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的四肢处各有个伤口。
古怪的是，即便是伤口深达动脉，但这十字架上干干净净，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血迹。
这可不像是会发生在眼下这种情形下的事情。
除了这个钉着具尸体的反十字架之外，凌霄还发现了一个十分意外的情况。
f111室和f112室之间被打通了，两间本就宽敞的屋子变得更加宽敞了。
凌霄耸耸肩，将破拆炸药塞回腰间的储物格中：“看来咱们用不着炸弹了。”
第19层内部本就十分宽敞。
而在打通两个房间之后，使得本就宽敞的屋子变得更加宽阔了。
于是，凌霄透过被粗糙打掉的墙壁，便看到了更为惨烈的景象：
在这个反十字架附近还有四五个十字架，这些十字架上无一例外都钉着具尸体。
但很奇怪的是，这些十字架都和f111室里吊着那女人的一样，其上干干净净，完全没有血迹。
凌霄叹了口气。
幽灵骨分析的结果是这些人死于失血过多。
顾明月柳眉轻蹙：“这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这是有人在搞什么献祭啊！”
“见了鬼了，我怎么感觉这破事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凌霄眉头紧锁。
幽灵骨说道：“这些人应该是在别的地方遇害，放了血再拉到这里钉起来的，另外，这附近还有几个高阶的疑似前帝国士兵。”
“高阶的？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刚刚顾明月按下关机键之后，这些人没有跟着一起宕机。”
“那刚刚外面打得这么激烈，他们为什么不去帮忙？”
“谁知道呢，不过，我有个好东西要给他们试试。”
“什么东西？”
“微笑黑偶。”
“光听这名字我就已经头皮发麻了，这不会是什么超级神经病毒吧？”
“bingo，答对了，这就是我基于帝国禁军所使用的黑偶改造出来的超级神经病毒，只不过这东西可比黑偶这种简单的小玩意高级不知道多少倍。”
“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吗？”
“等会你看过就知道了。”
“行吧，那就让我来试试你的微笑黑偶吧。”
凌霄心中非常疑惑。
这些所谓的高阶疑似前帝国士兵并没有在刚刚的关机中停止运动，说明他们应该属于指挥层，并没有和那个开关相连接。
不过，为什么他们要分出这么多阶层来？
带着疑惑，凌霄召出由幽灵骨打造，来源于白冥b型的网络入侵面板，锁定在场的帮派分子后，在他们的脑子里植入了幽灵骨开发的“微笑黑偶”。
据幽灵骨所说，这玩意非常好用。
正好趁这个机会测试一下。
微笑黑偶狠毒至极，在植入后不到三秒就发作了。
这群帮派分子先是歇斯底里地大笑，而后齐齐拔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
枪声异常整齐。
不仅是顾明月，凌霄也被吓了一跳。
能让脑植入体运算出自杀的必然性？
牛逼啊！
“怎么样，我说过我的产品比原版黑偶厉害得多吧，现在相信了吧？”
幽灵骨笑吟吟地说道。
凌霄深吸了口气：“还好你没让维安警队弄去，要不然的话，埋在我们脑子里的可就不是简单的一个物理开关了。”
说起来，相比于维安集团使用的物理自杀开关，很显然更为恐怖的是微笑黑偶。
毕竟物理自杀开关就是个装置，明明白白地在身体里，完全可以通过手术移除；
但是微笑黑偶就不同了，这玩意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投放进任何链接进维安警队网络的人的脑袋里。
然后由它计算出自杀的可行性和必须性。
这种攻击来无影去无踪，根本就没人知道维安警队会在什么时候释放，也没人知道他们的目标会是谁。
如果维安警队有这个技术的话，那么不管是自己人，还是敌人，都将陷入危险之中。
毕竟，维安警队不像帝国军队，他们是完完全全的私人集团，即使有和平方舟市官方成分在里面，但本质上，这玩意还是追逐利益的——
哪怕是掺和其中的和平方舟市官方成分，也是因为看到维安警队是暴利行业之后才要入场分一杯羹，并非是因为想要控制维安警队，不让他们在和平方舟市乱来。
可以说，和平方舟市就是黄金时代早期对于“赛博朋克”构想的具象化表现。
在这个地方，连维持治安和国防都可以承包给私人集团，就更不用说其他方面了。
相比之下，帝国在这方面都算佼佼者了。
至少集安组织中的公共治安科还是隶属于帝国军队的，还在帝国军队的作战序列中，不会因为收入与损失不成正比而不去做某些事情。
幽灵骨说道：“你不得不承认的是，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很多事情他们还是做不到的。”
“比如制造出一个独裁者专用的超级神经病毒？让所有不听话的人自己运算出自杀的结果，然后自己动手？”
“哈哈哈，你要是这样想的话，那可就太天真了？”
“哦？这样还天真吗？”
“如果我想在泰拉称王称帝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这种东西，就凭现在人类的迷信程度，我只需要借助你的手，随便给出点什么奇迹来，他们就乖乖地臣服于我了。”
虽然这话有些难听，但幽灵骨说得的确是事实。
现在的人类已经完全不如黄金时代的人类那般理智理性。
甚至不少人已经开始将科技当做新的神明来崇拜。
非常典型的，就是黄金时代崇拜和先驱者崇拜。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两种崇拜，洛神制药等由先驱者创办的集团——特别是洛神制药这样由先驱者领袖直接创办的，能够历经千年时光而依旧强大。
于是，二人兵不血刃地将房间里所有的疑似前帝国士兵们全数杀死。
而后，二人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屋子里的“布设”非常恐怖。
随处可见被掏空了的，躺在“手术台”上血淋漓的尸体。
顾明月不经意间看到了角落那具被挖了双眼，面容狰狞且无法分辨男女的尸体后，吓得抓住了凌霄的胳膊。
凌霄感受着手臂处柔软的触感，愣愣地看着顾明月。
顾明月惶恐地说道：“这……这里是……”
“看来鹰嘴帮的业务又多了一项。”凌霄摊开右手，“除了绑票和贩卖高级危险品，袭击提丰防卫之外，他们还是削肾客啊。”
“削肾客？这是什么意思？你又从哪里学来的街头词？”
“就是字面意思呗，噶腰子的，削肾客都是对掠尸者的别称，这帮人搞器官买卖，不过这么丧心病狂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好像这什么削肾客不止有掠尸者吧？”
“对，干这事的人鱼龙混杂，今天还要多加上个鹰嘴帮。”
“我的意思是，根据咱们的了解，街头上干这买卖的好像很多。”
“对。”
“这……这……”
凌霄笑了笑，温声道：“别看了，不然晚上吃不下饭。”
“嗯……咱们快点做完。”
说着，凌霄检查了自己的湛蓝玫瑰。
如果那个人就在这里的话，他肯定不是什么正常货色。
既然是这样的话，自己就得拿出点好东西来招待他，让他感受一下来自帝国的热烈爱意。
顾明月拉了拉他的衣角：“凌霄，隔壁好像有动静……”
凌霄定下心来，果然听到了那个若隐若现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是从f110室传来的。
“这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而且在靠……靠……”
凌霄大吼着将顾明月扑倒并压在身下。
旋即，一串子弹正好从站立时二人的胸腹位置扫过去。
身高至少有两米三四的彪形大汉轻易地踹碎了f110室和f111室之间的墙壁，拎着挺转盘机枪大马金刀地杀出来。
凌霄没有迟疑，拔出手枪连连扣下扳机。
“妈的，应该带自索敌武器来的！”
子弹被大汉身前的护甲弹飞，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大汉愤怒地吼叫着。
他的声音类似某种发狂的野兽。
当转盘机枪开始喷吐火舌时，凌霄知道这下麻烦大了。
大口径子弹噼里啪啦地溅射在二人身前，顿时将凌霄和顾明月压得抬不起头来。
慌乱之中，凌霄压到了顾明月的伤处。
这让她不禁嘤咛一声：“凌霄，疼……”
“啊？你在说什么呢？！”
“我说……你弄得我好疼……”
“咳咳，明月，现在不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再说了，我不是一直都很温柔吗？！”
说着，凌霄一面用身体掩护着顾明月，一面将手伸到腰间，从生存卡盒中掏出了进阶攻击卡牌。
看来光有湛蓝蔷薇还不够招待这个好兄弟，还得上点更猛的，要不然的话，他以为自己不够热情好客。
凌霄如是想着。
这时候，他忽然反应过来，顾明月为什么要这么说了。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机械地低下头朝二人之间的那点空隙看了看。
顾明月要比自己矮一头。
在这个前提下，凌霄直接愣住了。
顾明月俏脸通红，扬起粉拳给了他一下：“看什么看，赶紧想办法！”
“不是，明月……明月你听我解释啊。”
“疼……你别乱动了，我……我受了伤啊！”
“啊……原来如此啊……”
“别这么多废话了，赶紧给我……”
不等顾明月说完，机枪弹便击中了二人身前被拆得只剩下点残骸的墙壁。
飞溅起的水泥块擦过凌霄的脸颊，留下了道浅浅的血痕。
凌霄无奈，只得抱着顾明月滚进旁边的掩体中，而后继续被那挺机枪压得抬不起头—其实严格意义上说，这个机枪哥并没有刻意压制凌霄和顾明月。
很显然，这个机枪哥非常之愤怒，以至于理智全无。
他的目标并不简单地是凌霄和顾明月，而是抱着机枪，像个疯子一样四处乱扫。
似乎周遭的空气也全都是他的敌人。
机枪哥一面提着机枪四处乱扫，一边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就只差一步……明明只差一步我就能得到救赎……”
“畜生，白痴，混蛋，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我要一点一点地啃掉你们的面皮，把你们的心脏挖出来吃掉！”
“我一定要得到救赎！”
“救赎，救赎……陛下……陛下，请宽恕我的罪孽，请宽恕我的罪孽吧，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