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唐子珺身上，而后联系了顾惊武。
视讯刚刚接通，顾惊武就忙不迭地问道：“唐熙安全地送到歌德港了吗？”
凌霄点点头：“一切平安无事。”
顾惊武长出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终于能放心地去吃顿饭了。”
“对了惊武哥，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情？”
“呃……这个事情吧……可能对你来说比较震惊，所以……”
“到底什么事情要这么神神秘秘的？”
“简单来说就是……嗯……唐家打算把唐子珺嫁给你。”
“什么？！”
顾惊武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不等凌霄说话，他连忙摇头：“不行，绝对不行，且不说我这年龄都能当她叔叔了，单就说子珺自己就肯定不愿意。”
凌霄看了看旁边的唐子珺，叹了口气：“可是这事情……”
“你是想说惊栾当年和唐熙成婚的事情吧？说实在的，这件事多少有些家丑不可外扬，顾惊栾……怎么说呢……连他老妈都说他有点不太正常。”
凌霄有点懵。
在种话题里扔出个不太正常的评价可是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啊。
沉默了几秒后，凌霄说道：“所以，当时顾惊栾的事情……”
顾惊武点点头：“没错，是皇家事务司以不服从就要废除他的储君之位为威胁才办成的。”
“原来如此。”
“咳咳，你手里那是唐家的定情簪吧？子珺就在你边上？你告诉她，大可以放轻松，我打算这几天就告诉老头子我和清音的事情。”
说到这里，顾惊武脸上露出了惆怅的表情。
很显然，他对于顾翊伦和皇家事务司能否接受这样出身的女性心存疑惑。
凌霄只能祝顾惊武好运。
谁知顾惊武却忽然笑道：“说起好运，你比我更需要好运。”
“什么意思？”
“帝国空军打算开除你，因为那飞行员的记录设备拍到你的正脸了。”
“什么？”
凌霄愣住了。
虽然凌霄总说大不了退役回家当土财主，但眼下自己在洛神制药内根基还不算太稳，要是履历表上增加个被军队开除的污点，那可就惨了。
这时候，顾惊武拿起了份带有帝国海军人事档案处印章的表格：
“不过呢，你大哥我还是有点本事的，这是你的a面档案调动函。”
“可是……整个调动流程不是要持续三个月吗？要是顾惊栾在这个时候开了我怎么办？”
“我说凌霄，你到底是怎么混过体检成为飞行员的？我在这里写了这么大个已批准加入海军现役没看到吗？”
“我……”
凌霄翻了个白眼。
由于一开始凌霄就没往这方面想，自然也就直接忽略了审批意见。
在审批意见栏有偌大的同意调出与同意调入字样，以及帝国空军和帝国海军的印章。
至于申请时间，顾惊武将凌霄申请调动的时间提到了两个月零二十九天前——
那个时候凌霄和顾惊武还并不怎么熟悉。
只要再过两个小时，这份调动就正式生效。
顾惊武笑道：“这都要怪海军部和空军部极低的行政效率，未来一定要好好整顿！”
凌霄松了口气。
刚刚顾惊武的话确实让凌霄担心起来了。
不过眼下这份担心已经烟消云散。
顾惊武说道：“至于你b面档案，还是暂时放在皇家武装力量大学。”
“谢了啊，惊武哥。”
对于帝国军队的档案制度，凌霄多少有些了解。
像自己这样尚在武装力量大学学习的训练军官与准尉军官，帝国军队采取ab档案制度。
a面档案由相应军种保管，原则上毕业前不可调动——
从这里也能看出，自己的调动的确是特事特办。
包括成绩单在内的b面档案则由武装力量大学保管，毕业前绝对不能调动，毕业后自动并入a面档案。
凌霄又和顾惊武聊了一会儿，得知这次调动的不止自己，还有唐文川、唐子珺等一系列空军人员。
帝国海军这次共接收了近三百名空军人员，算是狠狠地挖了顾惊栾的墙角。
挂断通讯后，凌霄看向了唐子珺：“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对不起……我是不是太极端了……”
“那你之前还说我极端！”
凌霄翻了个白眼，站起身。
“我到卧室待会，你把衣服穿好之后叫我。”
“嗯……”
“对了，这个要不要还给你？”
凌霄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定情簪。
唐子珺摇摇头：“你留着吧，我总算是把压在心里的那件事说出来了。”
“不是……我……”
“怎么，怕被潇然发现吗？你这个家庭地位……”
“当然不是！你……你赶紧穿衣服！”
说着，凌霄将定情簪收进了自己的口袋，而后上楼走到了卧室中。
关上门后，凌霄叹了口气。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几分钟后，凌霄听到唐子珺喊道：“我好了，你可以下来了。”
等凌霄走出卧室，再次看到唐子珺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唐子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帝国海军礼服。
凌霄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来的时候穿得绝对不是这件衣服。
“你……你这是……”
“提前适应一下新制服喽。”
说着，唐子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海军军装的设计偏向保守，但还是有不少创新之处。
例如被空军借鉴去了的左军种徽，右军衔徽的领口设计。
女式礼服统一为齐膝裙，配黑丝袜与带有波浪纹饰的高跟鞋。
唐子珺笑眯眯地在凌霄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好看吗？”
“还行……还行……”
凌霄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
如果有人看到唐子珺从自己的房间里出去，过了没多久换了海军礼服回来，别人会不会以为自己是个有特殊癖好的渣男？
见凌霄这幅样子，唐子珺笑道：
“放心，我好歹也是帝国特种部队的一员，没有人发现我的。”
“咳咳……倒不是这个，我只是好奇你这衣服是哪里来的？”
“行了，你根本就不擅长撒谎，你就是在担心我被看到。”
“咳……这对你的名声不好。”
“我都把定情簪给了你，还在乎这些吗？”
“这个……是唯一的吗？”
“那不然呢？”
“这……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怕给我惹麻烦的话，就把我娶回去吧。”
“噗……”
凌霄差点吐血。
……
顾翊伦一如往日般坐在自己奢华的办公桌后闭目养神。
敲门声响起后，顾翊伦喊道：“请进。”
顾白鹤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将顾翊伦要的分析资料放在了他的桌上：“陛下，这是关于凌霄的分析报告。”
“嗯，放那里吧。”
“那我就不打扰陛下歇息，先行告退。”
“白鹤，你等会。”
顾翊伦睁开了眼睛。
虽然顾翊伦苍老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睁眼瞬间绽放出的凌厉眼神还是让顾白鹤感觉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连忙问道：“您还需要我做什么？”
“凌霄真的不是人类吗？”
“从这次的记录来看，在他起跳的瞬间，身体周围出现了跃迁隧道出现时才有的震动，无论有什么保护，人类的身体都承受不住跃迁隧道内的白冥辐射。”
“他身上那层古怪的装甲成分是什么？”
“这个不好说，如果要分析的话，可能要切一块下来。”
“我明白了，剩下的资料我待会会看，白鹤，最近惊栾有什么动向吗？”
“这个……”
顾白鹤低下头，犹豫了片刻。
“陛下，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我知道在大家眼里我是个疯子，但我想要的只不过是让人类回到黄金时代的巅峰而已，很多东西我绝不会让它们离开我的实验室。”
“说重点。”
“隐雾区那棵具有群体性精神控制能力的黑树，卡利姆冈的虫骸部队，永安度的瞬发重叠技术，这是徘徊之地最近的研究方向。”
“我懂了。”
顾翊伦点了点头。
犹豫了片刻，顾白鹤鼓足了勇气说道：“二叔，等一切结束后，我想去月球或者木卫二的帕尔廷森实验室工作。”
“嗯？你舍得放下一手建立的徘徊之地？”
“现在的徘徊之地早就变味了，它已经成了权力斗争的工具……抱歉，原谅我说话直白，但这和我们当初建立徘徊之地时的理想完全背道而驰。”
“所以你选择背叛自己的金主，放弃国内的高官厚禄，去帕尔廷森实验室那种苦地方工作，你确定吗？”
“我的金主自始至终只有帝国，我是疯子，但不是蠢货。至于高官厚禄，能让我研究黄金时代迷人的生物技术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奖赏。”
“如果帝国的所有科研人员都像你一样，那我想帝国早就再次带领人类走向统一了。”
“谢谢您的夸奖。”
“好了，白鹤，夜深了，你先回去吧，注意安全。”
“我明白。”
“顾惊栾再想搞什么不该搞的东西，及时通知我，帝国丢不起这个人。”
“遵命。”
待顾白鹤离开后，顾翊伦沉默了近十五分钟，而后轻轻叹了口气，拿起了桌上的资料，自言自语道：“让我来看看，敬之这家伙到底是生了个什么鬼东西。”
说着，顾翊伦从密封的纸袋中取出了记录芯片，插入了桌上的外接读取设备中。
大约四十分钟后，顾翊伦关掉了台式终端，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将手中的记录芯片整个烧融。
他站起身，对屋外的侍卫说道：“备船，朕要去歌德港。”
侍卫不敢迟疑，立马将顾翊伦的命令传下去。
半个小时后，方舟号准备就绪。
顾翊伦在禁军的保护下乘坐浮空车抵达了皇家军港，登上正在设置航向的方舟号。
皇帝登舰五分钟后，方舟号驶离了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