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冲着盘坐瞑目的大雷神做了个鬼脸,推门而出。
在边上尚秀芳门口走来走去,却不扣门,仿佛拿不定注意,到底是见还是不见这个尚美人。徐子陵觉得自己在尚美人的面前,那形象已经败环到不可再败坏的程度了,就算现在进去,再跟她讨论什么舞蹈,如果教她那个什么交际舞,说不定就会让她误认为别有居心。
当然,如果要徐子陵就这样走掉,心中多少也有点舍不得。
如果不来上林苑,那么还好。可是此刻就站在尚秀芳的房门外面,刚才又得她的邀请,如果说没有一点儿动心,那相信除非是四大圣僧那种老和尚,或者韦公公那种老太监。
不见,自然心静如湖,可是一旦相见,即相思似海,扬波。
徐子陵好几次想离开,因为此时再跟尚秀芳弄点感情纠缠是他所不愿的。魔皇的威胁还在,而慈航静斋的背后实力太强,甚至在玉鹤庵,还有一个师妃喧在等着自己,现在若是再加尚秀芳这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弱女子,那么他头疼的感情事就会倍增。
轻轻地,身后的门无声地打开一丝。
尚秀芳自里面静静地站着,看着徐子陵在前面一副心事重重地走来走去,拿不起主意的样子,星眸不由有喜意,又有一丝黯然。
“徐公子进来喝杯茶吗?”尚秀芳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甚至才点害怕徐子陵会一下子拒绝。
“啊...”徐子陵回头一看。
美人依门,似有千言万语。神情内中蕴金着无尽的失落、惊喜、期待、企盼。看着她惊世地天颜,看着她那优美起伏的轮廓,晶莹如玉、白里透红的娇嫩肌肤,看着她那闪闪生辉、深迷不可测的星眸欲语又止。徐子陵觉得心神一下子完全让她吸引过去了。
两人对视。久久不语。
天雪飘飘,更添情意。
虽然两个人都不敢把心底最深处地感情轻易浮出心间,但是却在这里无声地对视中,交换自己的心意。
也许默契地逃避,是他与她共同的心愿。
虽然相距极近,但因为种种外因。两颗心无法贴近,无法相融,但是,却没有能妨碍他与她在心底的深处更加千百信地滋生,暗暗地感悟着波此的心意,当然,还有猜测。
只在这一种对视,才没有掩饰,直视心间。
只有这种时候。才有敢把秘密,悄悄地透露,并希望对方明白。虽然无语,但却胜有千言万语。
“进来坐坐吗?”尚秀芳让寒气袭得微打了个寒战,于眼神默默交流中惊醒,幽幽问。
“其实我不会跳舞......”徐子陵答非所问
“我忘了给你倒茶...”尚秀芳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徐子陵在说什么,自顾道。
虽然两个人都神魂颠倒的,可是行动却没有丝毫地妨碍,尚秀芳又把门打开一丝,让徐子陵进来。在两人静静地生下,根本没有谈什么舞蹈。也没有沏茶,只是静静地对坐着。甚至,没有看着对方。
偶尔,两人会偷偷地看一下对方,但出奇默契,并不以目光相触。
仿佛他们知道,在一触之后,就会发生吸引,就会发生不可估计的后果,让两人的现状大为改变。
“你以后还会来吗?”尚秀芳忽然问。
“会吧.....”徐子陵自己也不确定,事实上,日后他会更加忙碌,甚至为生死挣扎,可能没有很多时间来尚秀芳这里了。自一开始,徐子陵就刻意减少与尚秀芳相见的机会,就是生怕自己会有一天会被她情不自禁地深深吸引,虽然心中非常愿意,可是,在行动上,徐子陵却是极力避免的。
如果一旦与她的关系确定,那么她就不可能再四处游艺了。
第一太危除;第二是自己不可能会让心爱人的整天在世人的面前抛头露面。徐子陵自觉不是圣人,嫉妒心那肯定是有的。
但是尚秀芳有着自己地理想,她喜欢自由自在,喜欢游艺天下,追求舞蹈的境界。
如果限住她,那么她不会快乐,如果她不快乐,那么爱就会成一种负担,和苦累。
“秀芳很喜欢跳舞,因为自娘亲去世后,秀芳就很孤独。”尚秀芳忽然轻叹道:“秀芳不愿意担承着以前的身份,可是却又迫得流浪天下......徐公子,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忙碌?”
“啊?”徐子陵没想到尚秀芳忽然把活题扯到了自己身上,一下楞住了。
“虽然徐公子总是来去匆匆,但是,却很能让秀芳注意。”尚秀芳于长睫下的星眸微潮,声如清泉,缓缓细流,道:“造化弄人,秀芳一直都很悲苦自己的命运,可是,在此刻,更是深恨自己是一个歌姬的身份。秀芳与徐公子,相隔得实在太远了......”
“不是这个原因。”徐子陵带点激动地分辩,但话冲出喉咽就止住了。
他觉得一说,那么某些关系就会明了。
两人地某种关系,就会随着他的话确定下来,那么日后就会发生他难以估计的变化。
他还没有准备好,还没有准备好担承那一份贵任,他还没有能给她一份需要的东西,比如陪伴。
“秀芳除了会唱歌跳舞,其他一窍不通。”尚秀芳又偷偷地看过来,但很快收回,微带黯然道:“不像贞贞姐姐,她会教人,不像沈军师和小公主她们。会军事,也不像别地女孩子,可以带上你的什么忙。甚至秀芳地歌舞都是风花雪月类的无用东西,不像倩妹妹和纪妹妹两个。可是进行军演和激励民众士气......”
“她们两个是胡闹。”徐子陵汗颜道:“不讲什么阳春白雪。只是一种小孩子的胡闹,就唱给普通老百姓和士兵们解解闷还行,根本不是什么艺术。”
“徐公子不要安慰秀芳了。”尚秀芳轻轻摇头,道:“之前,秀芳还想出塞,游艺天下。学习龟兹和外族之舞,却想不到,真正的舞蹈大家,却一直都在面前而不识。一个人跳舞,如果只能以服色,颜容,身段来吸引人,那么,还有何意义?一个人跳舞。若看者只是些达官贵人,拈花还色之徒,又有何意义?”
“我真地不会跳舞......”徐子陵觉得自己地三脚猫功夫在尚秀芳的面前,减去因为时代的变化积累,简直就一文不值。
他自然明白,尚秀芳更喜欢的。是那种天下人都能共鸣都能欣赏的歌舞,而不是现在这些风花雪月之舞。
尚秀芳是真正的舞蹈大家,她自然一眼就能看出经过千年积累和古今中外融合化地舞蹈的优胜之处,但是。这些并不是徐子陵自己创出来的,而是历史的积累。
按照真实水平。在尚秀芳的面前,他甚至还可以说不会跳舞。
“你会不会跳舞,这个根本不重要。”尚秀芳忽然露出一丝丝微笑,整个人由黯然转为柔情如水,道:“可是你会偏舞,你可以让别人跳出感人的舞蹈,所以,你是真正的舞蹈大师。”
“啊...”徐子陵大汗,心中暗道自己只是天下第一剽窃的舞蹈大师,若是以自己的水平,顶多能编一个给小朋发跳地儿童舞。后世常常有舞蹈大赛,徐子陵拥有后世记忆,照样或者稍稍改编一下,编个舞蹈那自然是信手拈来。但按照真实水平,相信现在身法变得灵活的他,也只能跳个不讲意境只讲技巧的街舞之类。
“如果有一天秀芳累了,回游洛阳,徐公子去抽空来看秀芳吗?”尚秀芳忽然问。
“你什么时候回洛阳?”徐子陵一听,即惊喜无限,马上转头去看尚秀芳,问道:“你真的要回洛阳吗?”
“现在走不了呢!”尚秀芳轻轻摇头,但玉唇边上,又绽出一丝甜甜的笑意,道:“若是现在秀芳回到洛阳去,对徐公子有害无益。而且此时正是风势急起之时,秀芳不便长居洛阳,徐公子还是忙你的大事吧!秀芳累了,总有一天,会回到洛阳地,希望徐公子能常常来探看秀芳呢!”
“我很自私。”徐子陵带一点愧意,轻声道:“但如果你回来,我会...”
徐子陵最后也说不出来自己心意,轻轻一叹。
不过尚秀芳却听得一颤,仿佛听到徐子陵心底里那没有说完的话儿似的,刹那,星眸中有了许多变化。
“秀芳明白徐公子在想什么呢!”尚秀芳最后嫣然一笑,星眸闪闪,她带一点欢喜,又偷偷看了徐子陵一眼,忽然一咬绛唇,似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但口气却尽量变成轻淡,柔声道:“徐公子,请你坐到秀芳地身边来好吗?秀芳好久没有弹琴了......”
虽然没有情人间的相拥,但是这样一种几乎肌肤相贴地同坐,也让两人心魂合一。
还是相距,但此时,却已经是很大的一个进步。
两人,相距不再遥远。
这一切,因尚秀芳心底间的勇气。
时间又过了五天,华夏军的使节团已经出发到半路,很接近长安。
长安方面,也派出接引使,一路迎接着华夏军使节团的到来。同行一路,自然也有别派的使节团,只是没有那个有华夏军的人数,足足有千人以上,一路敲锣打鼓,浩浩荡荡声盛大作地前来。
北方,也同样有数支使节团前来,参加李唐的邀请。
另一种国与国之间的战斗,即将打响,那就是马球大赛。
这一种战斗没有烽火狠烟,没有刀光剑影,没有热血染沙,但是,却丝毫不弱于沙场大战,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国家的荣誉,一个国家的威严,一个国家的实力,一个国家的外交,尽在这种没有硝烟的战场中体现。
尤其让人重视的是,在天子脚下,这种战斗让天下人都一览无遗,是龙是虫,一见分明,更比在遥远的沙场中,更加让人感到贴近自身。
对于这次马球比寒,华夏军不但派出最好的马球队伍,甚至还大张旗鼓,为球队造势。
近千的喝彩团队,数百女孩子再加锣鼓喧天,舞龙舞狮,歌舞表演,这一切,表面上是为激鼓士气,夺取胜刺而来。但只有内里的人才知道,华夏军使节团的大举动作,却是在掩饰着正在李唐境内向着东突厥境内出发的西欧远征军的踪迹。
他们大张旗鼓,只为把世人的目光吸引,让远征的同伴得到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