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些法器虽好,却不为孟冉所取。
原因有二:
其一,孟冉虽然实力胜过此界阴神,甚至与阳神相比,孰强孰弱犹未可知,但教中道法注重根基,他事实上仍然未开脉,法力不生,对于这些外物难以驱使。
其二,此类法器为九叔祭炼,与孟冉的修行体系不合。即便勉强能用,法器妙用也会打个折扣,倒是明珠暗投。何况孟冉也不贪图此界法器,不如留下它们,充实九叔的力量,反而更符合孟冉的利益。
他更看重的,倒是那些原材料,如符纸、雷击木之流。初始任务时间紧,来不及炼器、布阵,但可以制备一次性的道符。
摆好案台,孟冉盘坐于草席之上,开始研磨丹砂,混合其他灵材,如朱阳甘草粉、紫叶汁等,制成符墨。符墨并非按着配方调就,而是孟冉以灵觉探知各个灵材的性质,以元气属性相辅的原理粗调而成。
符墨的效用不错,但也没有达到完美。因为孟冉并不认识此界的种种灵材,连名字都是通过九叔才知道的。短短时间能感知物质性质,调成符墨都得归功于他出众的灵识。
他凝神持笔,在九叔供给的秘制黄符纸上勾勒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图文,一道道符便算成了。孟冉制成的符可与此界符箓不同,无需鬼神加盖、祖师认可,只需给些时间,令其缓缓汲取外界元气便可生效。
两个时辰,孟冉间断着画了数十张符,有锁定气机的、感应邪气的、提振勇气的、驱邪防身的......不一而足。
这方天地灵机不足,他又身无法力,符文只能依靠汲取自天地的微薄元气生效,显然是无法用于正面战斗,只能起一些辅助作用。
还好,孟冉也不需要道符来增益斗战能力,只需要它们在锁定气机,剩下的都是准备给队友和任婷婷的。毕竟他们肉体凡胎,又多是温室里生长,缺一些保命器物。
队友如果死了,虽说有些可惜,不过冷血一点说,对孟冉全无影响,善缘能结固然好,不能也无妨。
但是如果任婷婷因保护不周没了,那孟冉可就玩完了。任务失败,抹杀。
除了画符,孟冉还刻了几块正阳驱邪桃木牌,一块槐阴纳魄令。用这雷击老桃木时,看九叔的神情,隐隐有些肉疼。
完工后,孟冉休息了一段时间,缓和长期紧绷的精神,随后和九叔师徒吃了一顿简单饭菜。
饭前两个过分活跃的徒弟还嚷嚷着要去下馆子,这才是待客之道嘛,然而孟冉因疲惫拒绝了,弄得他们好生失望。
不过下午他们要去和任老爷喝洋茶,故而这沮丧的气氛也就持续了一会儿。
大伙还在午休,外面传来一阵中年妇女的喊叫声。
“秋生啊,你姑妈叫你下午去帮忙管胭脂店。”
“我下午有事,能不能不去?”
秋生扯着嗓子回道,可半天不见声响,那个传话的妇女早走了。
没法子,他只能挠挠头,讪讪地离开了。
“文才,外国茶到底是什么滋味,回来跟我说说。”
孟冉听了,忽然有个想法,强行和九叔一起去喝咖啡,太显生硬。
要是那任老爷订的位子不够多,就更尴尬了。倒不如和秋生一起去店里走走,不出意外,当能见到那任婷婷。
于是拉住秋生,说道:“我也去你们店里坐坐。”
秋生有些疑惑,
“可——”
此时九叔已经走到他身后,一巴掌糊在他后脑勺。
“哪那么多废话,让人家跟着去不就行了?”
秋生张张嘴,刚要反驳,见九叔眼睛一瞪,手好像要去摸鸡毛掸子,他顿时就焉了。
走之前,孟冉附到九叔耳边,说了几句话,九叔听了点点头,看样子好像卸下了一副担子。
去镇子的路上,秋生开始不想理会孟冉。
就因为这小子,老子挨了两次打,到底谁是亲徒弟!
后来走着走着,他想着,师父为什么会对那人这么亲切呢,莫非是他侄子,还是——他儿子?
想到这,秋生顿时就来劲了,好奇像猫似的抓挠着他的心窝,搞得他有些按捺不住。
他几次转向孟冉,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孟冉,欲言又止。
秋生的奇怪表现让孟冉有些悚然。
于是孟冉略带不爽地问道:“你看来看去看些什么?想说便直言。”
“你和我师父是什么关系啊,你是他亲戚吗?”
“不是。”
“那你是他儿子喽?”
砰,拳影闪动,只见秋生弓着背,瞪大了眼睛,面色酱紫。
“说话就说话,别打人呀!”说完他抽了一口气,嘶——。
“年轻人别嘴欠呀,不然这报应不就来了吗?我也是个道人,和你师父平辈相交。”
接着孟冉伸出一只手,向着秋生肩膀按去。
秋生想闪躲,可惜痛的动不了,只能被轻易按住了。
“你若是愿意认个错,我不但免了你的苦痛,还会送你个小玩意儿,就当是长辈的见面礼,怎么样?”
秋生扭扭头,面露不忿,小声骂了几句。
“嗯?”
“我错啦,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嘴欠,我该打。”说着他轻轻抽了几下脸。
听罢,孟冉好似赞许地点点头。
他力从足生,骨骼肌肉一振,自肩膀向秋生打入一道气机,以活络其气血,舒缓疼痛。
随后,孟冉抛了一块木牌给秋生,这正是那正阳驱邪桃木牌。
活络气血也好,送木牌也罢,孟冉都有自身的目的。倒不是因为秋生的一句道歉就轻飘飘放过了他言语的冒犯,还顺带送个礼。
他送驱邪木牌,是担心秋生和女鬼董小玉撞上了。
这个试炼世界和孟冉印象中的僵尸先生基本吻合,要是真出了个女鬼,不但和秋生一番云雨,还打上门来,难免会消耗九叔的精力。孟冉还是希望任务期间尽量不节外生枝。
至于活络气血么,这一拳挺重,如果不帮秋生缓解一下痛苦,恐怕只能让人抬着他走了。他可不想抬人,也不想误了时间,所以找个借口解决了这事儿。
“欸,真不痛了。怎么做到的,还有这个牌是什么?”好家伙,转眼就忘记被谁打了。
“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要遭劫,就送你个护身符,记得随身带着。要是我算到这块牌离了身,仔细你的皮!”孟冉吓唬道。
秋生缩了缩脖子,心想,你有这么神吗,还能算到我把牌丢了?回头我就向师父告状,嘿嘿。
想罢他还笑出了声,沉迷于精神胜利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