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拿着传送玉简传送出去,我们可都白缴学费了呀。但是弟弟不要怕。姐姐只出了三分之一的力道呢。不过一点内伤,让你缓一缓而已。你还有力气和这傀儡拼一会呢。”
“你!”
勾猪瞬间忽然意识到了贼师父说的女人有多么恐怖是什么意思。但是到现在才领悟,显然已经迟了。他勉强自己爬起,但胸口忽然感觉气血汹涌,浑身经脉紊乱,几乎不能动弹,只能瘫软在索桥还没有断掉的横索上。他内心崩溃的主因还不是刚刚这一掌,主因是他忽然意识到,他上当了,上了这个女人的当。
他居然会上当?
居然会中传说中的美人计?
从别人紧张的神情里直接就能猜出对方口袋里有多少钱的他居然会被人欺骗?
十多年来在青石街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出假装成凡人的仙人的他居然会上当?
看着这些玄门修士的眼睛就能发现有无杀意的他居然会被人从背后下黑手?
嗯,他忘记了,他只能看懂男人。女人对他而言是一个盲点。
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相反的比如肥牛,她虽然是肥了点,但她从头到脚就像泉水一样透明,没有什么城府。如果她笑就是开心她沉默就是不爽。
而巫瑕要漂亮一些,也则稍微难懂一些。他能看出巫瑕并不喜欢贺仓实,但她到底喜欢的是宋如海还是他就很难讲了。她好像对宋如海有着极大的好感,但是对他也不排斥,还时不时粘上来。只是听说他以前是贼之后,这妮子就忽然变脸了。
还有眼前这个蓝若霜,昨天晚上还故意挤在自己身边过夜。这是在做什么?勾引?骗取他的信任?为了过个桥,有必要做到这样吗?
勾猪渐渐明白,为什么蓝若霜选择了他。因为他在桥上救过一次这女人的性命!如果她无事给宋如海或者木头献殷勤,每个人都会觉得有点不太真实。但如果她这样对待刚刚救过她的那个人,就很顺理成章了。
“姐姐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蓝若霜用手一指那只傀儡。勾猪赫然发现,这只傀儡两个空洞洞的眼睛里发出的蓝色幽光,竟然已经转变为红色。”一旦对手受伤失去抵抗力,这种傀儡就会进入专注受伤的对手的虐杀模式。虐杀模式可是很耗时哦。而且这段时间里,傀儡是不会阻拦其他人的。如果不是这样,我们怎么能过得去?下次弟弟想要过桥,也可以用这样的办法哦。”
果然这傀儡似乎处在一个调整的过程中,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你不是说……我们联手?”
“得了吧,“蓝若霜一脸不屑的表情,“就你们伍院那几个蹩脚货,就算四打一恐怕也过不去吧。我带上你简直就是累赘呢。用虐杀模式过关恐怕是唯一的办法了。你姐姐我昨天自大一次已经够失败的了,怎么可能再冒一次险。”
“虐杀模式?”勾猪喃喃自语。虐杀,这可不是一个好听的词语。但无论是什么模式,他都无法动弹。而且传送玉简也丢了,简直是只能坐以待毙!
这傀儡身上又是一阵吱吱格格的声音传来。眼中的红光更加明亮,它显然再次被激活了。
“不过你倒是一个可爱的小贼呢。”蓝若霜竟然在他被气得惨白的脸上轻抚了一下,“不过你就这样的实力就想勾搭姐姐啊?未免也太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吧?”说完她将手收回,转身便旁若无人地往桥对岸走去。那傀儡竟然对她完全无视。
“等你从这峡谷上上来,姐姐或许真的让你勾搭一下哦。一定要好好提升自己的实力啊。”蓝若霜回眸一笑,眼睛一眨,仿佛给他留下一个不让他死心的承诺一般,然后身形疾掠,瞬间就过了桥。
就在桥上发生这一变故的时候,桥头的两个伍院的形势也迅速发生了变化。
一看到桥上的蓝若霜忽然对勾猪出手,宋如海就意识到情况不妙。但对手比他先出手一瞬间。身材高大壮实的穆雄,忽然脸上露出一股狞笑。他手中亮出一把一尺长的断剑,只是一瞬间就架在了肥牛的脖子上。他似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始终站在离肥牛不远的地方。他们三个人中,女人的力气总是要比男人弱一些,近身缠斗中更容易被控制住。
“欺负女人,算什么好汉!”宋如海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卑鄙无耻的伍院。
“谁欺负你们的胖女了,“穆雄也是脸上露出得意嚣张的笑意,“只是让你们安静一会。等我们的人过了桥,大家还是好热÷书好散嘛。”
“唔……真……真是无耻!”木头也是被他们气得脸上青筋暴起,但肥牛在他们的手上,这两人一时不敢轻举妄动。被桥上的结界所阻挡,他们两也无法上桥救援勾猪。一时之间,他们完全处于下风,被压制得死死的。
那壮汉穆雄白眼一翻,说:“这是玄门传功塔,又不是儒门弟子学习三纲五常的地方,有什么无耻不无耻?没实力就是无耻!”他又瞥了一眼桥上的一身血的勾猪,眼中更是露出了嗜血狰狞的笑意,“这种贱货也看上我们霜姐了,偏偏又弱得和草包一样,这才是无耻!”
对方伍院的人一个一个疾奔通过索桥,就从勾猪的身边走过。而那红眼的傀儡对他们完全无视!
因为他们每次只通过一人,所以并不违反同一个伍院只能一人上桥的规则。
最后一个通过的是穆雄。他最终把手中的肥牛一推,然后自己一闪身上了桥。留下一串嚣张无比的笑声之后,在宋如海等人血红的眼里,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宋如海也是真的怒了,但他无可奈何。勾猪依然在桥上。只要他还在桥上,他们伍院就始终无人可以上桥。
短短的几十步,却是天堑,无人可以踏足。
同时这个傀儡进入“虐杀“模式之后,对除了失去抵抗力的那个对手之外,其他的对手都是无视的。
这是一段绝妙的窗口时期,足以通过一大群人。
当然,前提是要有一个人正在被虐杀。
傀儡继续发出那种令人讨厌的嗡嗡声对勾猪说:“斗剑者,身惧锋刃者必死。学剑,先学不惧生死。”
勾猪连中两剑一掌,过也过不去,跑也跑不掉,滚烫痛楚随着热血流出来,染红了半身道袍,紧紧黏在了身上。就像火烧,随着时间的流逝,没有一点点减轻,反而越来越炽烈。
这一瞬间,他是真的呆了!
这个就好为人师的傀儡,似乎根本就不志在杀他,而是一招一式地在“指点”。只是,这种指点毫无任何人情味可言,与其说是在“指点”,还不如说是虐杀更为切贴。
这就是所谓的虐杀模式?
一剑!又是一剑!
现在的勾猪一点机会都没有,只能勉强靠在索桥的藤索上,眼看着这傀儡使出一招一招玄妙绮丽的剑招,将已经被血染得红如宝石的剑尖,不断地递入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
傀儡从来没有两次使出过同样的一招,也没有两次刺中过勾猪身上的同一个部位。
它的剑招有的大气磅礴,有的歹毒刁钻,有的灵动飘逸,有的大巧若拙,但每一招,都必然见血,而又故意不伤要害。
它演示了削关节、断筋脉、入胸肺、刺小腹、击眉心、割喉结……招招必杀而招招留手,似乎在演示着每一处的击杀,对对方身体和真气的打击效果的不同,甚至还伴随着那讨厌如昆虫的嗡嗡说话声。
原来所谓的虐杀模式,就是传授各种杀招的模式。只不过被杀的,正是传授的对象!
除了举动带来的抽搐和不自主的挣扎,勾猪几乎没有再动,他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他不是不想躲避,他的全身都麻木了。至少中了上百招,他的白色道袍从头到脚都变成了血红。身体好像被人从里到外翻了过来,体内所有的热量,都在一层一层地往体外汹涌,自己似乎变成了一股血肉喷涌的温泉。
但不管如何喷涌,自己的体表却是寒冷得可怕,好像掉在冰窟窿里了似的。
时不时有人从桥上通过。
在他模糊的意识中,他并不知道通过了多少人。每次有人影通过他都渴望着这些路人会出手救援。但这些人都是货真价实的路人,他们毫不留情地通过了,路过时甚至不吝对他投以某种目光。
是冷漠?是同情?还是怜悯?或者就是单纯残忍的快意?他不知道,但他想起了那个持鞭的巡防使的贪婪而血腥的眼睛。
勾猪想起了曾经经历过的生死。
孤傲峰的石窟中,他也差点死在那个肥胖的巡防使的鞭下。但那么多鞭,他也咬牙扛了下来。并不是那痛苦还不够味儿,而是那时他脑子里构思着脱身反杀之计,那时他还有希望!
但这里,这里一丝希望也无,只有这漫无尽头的痛苦和恐惧,这似乎不像是修炼,是绝望的深渊。
这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