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
此人出自赵郡李氏。
在拓跋嗣时期李顺便奉命出使建康,并且因为中伤刘义真,将一条手臂永远的留到了南方。
有这么一次失败的外交经历后,李顺在北魏的仕途并不顺当。
还是崔浩在掌握北魏大权,开始重用汉人后,李顺才平步青云。
至于原因……
倒也简单。
李顺把如今的刘宋天子刘义真可是给得罪死了,其他人投降刘宋还有个活路,李顺却只能抱紧北魏的大腿。
再加上李顺学识惊人,便是比之南方大家也是不遑多让,这也让拓跋焘对李顺多加信任。
如今听到崔浩要让李顺出使刘宋,拓跋焘心中居然也是升起了一丝不舍。
按照计划,此次一旦出使刘宋,再想回到北魏,那几乎就是不可能了。
“非要李顺去?”
“非要李顺去。”
“倒不是臣与李顺有怨……如今有能力出使刘宋,并且完成计划的,也就只有李顺了。”
“而且……”
崔浩不得不说出了选择李顺的最大缘由:“若是派陌生人前去,以刘义真的性格,多半是不愿理睬。李顺与刘义真也算是旧识,让他出使的话,刘义真至少不会视而不见。”
拓跋焘这下懂了。
“好,那就让李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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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的旨意传达给李顺的时候,李顺正在家中读书。
在得知消息后,李顺只是向平城皇宫的位置拜了三拜,便默默的去收拾东西了。
“父亲!”
李顺的儿子李敷速来聪慧,他含着眼泪握住李顺空荡荡的袖口。
“父亲与大宋天子年少时交恶,现在去出使大宋岂不是去送死吗?”
李顺没想到最先看到自己未来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儿子,不由抽出手臂摸摸他的额头。
“若大魏不灭,你必然能使我们李氏兴盛。”
“至于为父……”
李顺看着空荡荡的袖口,微微摇头。
“为父,当年早就死在建康了。今日一去,只是把这条命换给刘义真罢了。”
看李敷还是一副不解的模样,李顺却是做出了最后的教导:
“人附家,家附国。”
“国之不存,家亦不存;家之不存,人亦不存。”
就在李敷细细咀嚼这话时,又有侍者来到李顺府上。
“丞相请县子到府上一叙。”
“知道了。”
最后看了眼李敷,李顺便踏上了去崔浩府中的马车。
三日后。
一支仪仗队伍从北魏国都平城浩浩荡荡南下开往长安。
身为北魏使者的李顺望着从国都出来没走多远就能看到的雁门关,心中的悲怆更加深刻。
“上次出使,先帝送我离开国都后,一直抵达大河的边上才算是到了两国的边境。如今出行不过一日便能是到了他国的土地上……能遇到这般际遇的,几百年来怕是只有我了。”
随行的北魏臣子也都是一副悲伤的模样,顺带着,连看宋军士卒的眼神都变得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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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裴将军,要不要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负责迎接北魏使节团的是镇守晋阳的裴方明。
在看到北魏使节团不善的眼神后,当即就有人向裴方明如此建议。
裴方明经历灭夏之战后也是稳重了许多,自然不会控制不住情绪做些有辱国威的事情。
只见他指了指北魏使节团背后的天空:
“他们还敢有这态度,无非是还相信后面的那些逆贼罢了。”..com
“待天子一声令下,吾等冲过雁门,直取平城,堕其国都。到了那个时候……哼哼。”
裴方明的嗓门格外大,最后的冷笑声也都被北魏使节团收在耳中。
李顺远远的凝视了裴方明一会后,在叹息声中收回目光。
“魏视宋如猛虎,宋视魏如蝼蚁。两国形势,倒真是不同了。”
曾几何时。
就连刘裕在北伐时都要时刻注意北魏的动向,在北伐后秦的时候都要先用却月阵打败在大河对岸的北魏军队后才敢继续进军。
而现在……
仅仅是刘宋的一个偏将就敢无视北魏之兵峰,甚至扬言要攻占北魏的国都。
这般,在十年前,乃至五年前,都是不可想象的。
“走吧。”
军事上的事,和李顺这等文臣无关。
他的使命,是在长安。
李顺虽然感慨于北魏的领土变小了,但是他出使刘宋的距离却变的更近了。
之前他出使刘宋,要出河北,过大河,跨中原,渡长江,才能抵达刘宋的国都建康。
这样的路程,耗时远不说,还容易在路上出意外,引起两国的纠纷,对于两国的侍者都是相当不友好。
如今却只要顺着汾水一路沿着河谷南下,便能抵达河东,之后渡过大河就算进入关中了。
李顺还是第一次来到关中,这里的繁华都是让他大开了眼界。
“隆崛崔萃,隐辚郁律,连冈乎嶓冢,抱杜含户,欱沣吐镐,爰有蓝田珍玉,是之自出。于后则高陵平原,据渭踞泾,澶漫靡迤,作镇于近。其远则九嵕甘泉,涸阴冱寒,日北至而含冻,此焉清暑。尔乃广衍沃野,厥田上上,实为地之奥区神皋。”
张衡笔下的关中,犹如一张水墨画卷般在李顺面前打开。
若说有什么区别。
大致便是现在的关中更具烟火气吧?
路上的百姓人人都是挺胸抬头,那骄傲自豪的神色足以让这些北魏来的官吏自惭形秽。
待到了长安城。
这座刘义真亲自设计,由王买德督建的长安城再一次刷新了北魏使节团的认知。
李顺是去过建康的。
建康的繁盛虽然也不是北魏能比的,但那种繁盛怎么看都有一种虚浮的味道,容易被看破虚实的人嫌弃。
可这座长安却不同。
纵然是新建,它的厚重感却远超李顺见过的任何一座城市。
“定鼎之基永固,无穷之业在斯!”
“这长安没落了四百余年,总算是恢复先汉风光了。”
“可见,城是怎样的,不在于它的位置,而在与他的主人。”
李顺本来灰沉沉的心情难得出现一抹亮光。
“数年未见,不知当年那个少年现在是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