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寿宴结束后,后面的日子里,魏钰总觉得关注他的人更多了。
这种关注,最直观的表现就是递过来的帖子更多了,以及三五不时还有学子递文章过来!
毕竟是春闱在即,学子都有一颗上进、想要获取京都大人们看重的心,一些读书人递文章入府,求的也不过是多些个机会。
这就跟投简历一样,要是哪家公司对简历感兴趣,觉得投简历的人值得培养,那就会给求职者一个机会。
魏钰是完全没想过还有学子主动上贤王府投简历的。
毕竟他一没写过什么脍炙人口的传世文章,二也没干啥让世人称颂的好事,比起其他久居朝堂、文章遍天下的文臣,他一个才开府的皇子委实没有任何竞争力。
这其实就是魏钰自谦了。
要知道他这一年做的事,桩桩件件可都是为百姓服务,尤其是胶州、湖州一行,清剿匪患、惩治贪官、赈灾行医、为百姓提供谋生路子……虽然他自己是没怎么宣扬,但架不住底下的人自发替他宣传了啊!
尤其是胶州济郡那一块,各地百姓都知道当初帮大家清除了匪患的牛头军是谁带领的,是九贤王啊!
哪怕最后九贤王将牛头军交给了陈王,贪官污吏都被陈王肃清了,但若非贤王殿下在一开始说服了山匪,让山匪们洗心革面,成立了牛头军,后面的陈王又如何能靠着牛头军打败了那些贪官呢!
这就像是雪中送炭一样,经历过看不见希望的苦难之后,百姓们往往都只会记住第一个将他们解救出来的恩人。
贤王殿下将他们从官匪勾结的黑暗中拯救了出来,为了此地百姓的生计,又还想法子给他们挣钱的活计。
如今那建在兹阳县的商盟,那个庞然大物,里面的一切都格外新鲜,商户态度好,东西物美价廉,是外人听了都竞相到来的盛地!
建在兹阳县的商盟,如今俨然成了济郡的一处风向标,是济郡所有百姓引以为傲的建筑。
而建起这座建筑的贤王殿下,更是济郡乃至整个胶州百姓们都会饭后闲谈吹嘘的对象。
吹什么?
就吹殿下的英明神武。
胶州如此,湖州亦然。
而外地吹嘘者如此之多,试问哪个要参加春闱的学子还能不知道贤王此人呢?
就算不知,来了京都,学子们相互一聚,听其他人说也能知道九贤网都做了什么。
所以,在魏钰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名声已经渐渐被人给打出去了。
“嘶,这篇文章谁写的啊?”
书房内,魏钰靠着椅背,双腿交叠搁在书桌上,手上正拿着一学子递过来的文章,越看越觉得狗屁不通。
他看了眼名字,冷笑一声,二话没说就扔到了一边,“这个叫徐崃的是不是把我当傻子了?写的都什么玩意儿,全是假大空的官话!一点实用性都没有,东一截西一句的,就这水平的小作文我七岁就不屑写了好吗!”
魏钰烦的直翻白眼。
纸张被扔到地上,候在一旁的小安子捡起,很自觉地将其塞到一旁的篮子里。
里面已经塞了一堆废纸了,全是魏钰看过后骂了扔了的学子文章。
小安子塞了一张,又从桌上拿起一张递给魏钰,“殿下,您都看了这么多了,难道就没一个如您眼的吗?”
魏钰头疼叹气,“我倒想啊,可你也不看看这些人都递上来的什么玩意儿!全是些没啥营养的,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自己考的举子了!”
魏钰倒也不是看不上这些人写的文章,毕竟有些写的其实还行,拿出去在读书人的聚会里说不定还能得几分青睐,但相较于一堆引经据典的之乎者也,他更倾向的是言之有物的治国策论啊!
语句再过华丽又如何,不会治国、没有真材实料,入了朝堂照样就是个绣花枕头,就算入了翰林,估计到老也只是个编修。
可惜,魏钰有心找人,但或许那些真有才学的人看不上他,递到他府上的一些文章全都是些没啥用的。
魏钰觉得这些凑上来的人可能就是想蒙一下,欺骗他就是一个未成年小孩儿,觉得他好糊弄,想用几篇辞藻华丽的文章吸引他的注意力……
想想就更可恶了!
瞅了眼桌上剩下的那些,魏钰吸腹,挺着脖子过去翻了翻。
小安子见状赶紧扶住他,“殿下您小心啊,要不您还是把腿放下吧,您这姿势,也太不雅了……”
“反正也没人瞧,怕什么。”
魏钰翻了翻剩下的那堆文章,还剩十三篇,得,不看了。
估计再看也没啥有用的。
他靠回去,让小安子下去准备晚膳,“今晚我要吃烤乳鸽,你顺便派人去八殿下府上问问,问八殿下今晚过来一起用膳不?”
“是,殿下。”
小安子下去了,看文章眼睛都花了的魏钰,为了犒劳自己,也是默默打开了平板。
董生是从济郡来的举子。
他家贫,能走到今天这步,是族中举全力才把他供出来的结果。
董生今年二十有五,从头一回来京都,看什么都都觉得忐忑。www.
来京都赴考,他怀中揣着的盘缠总共也就四十两,路上花了五两,到京都后,又与同乡共花了二十两银子租下城外一小屋,剩下还有二十五两,董生除了吃喝,是不打算再花用的。
可惜,他的计划虽好,但对于入京赴考的举子而言,前面的各个酒会、诗会却是必不可少的。
一个人的学识到底浅显,能与其他各地考生一同商讨,集思广益,对于马上要来的考试说得上是很大的一项助力。
董生才来京都,为人沉默,不如同乡广交朋友。
傍晚时,他正在屋中温书,却听回来的同乡说城外有一会所,明日有大半举子都会前往共同探讨学问。
这种事可遇不可求,同乡激动表示自己一定要去。
董生心中意动,但在知道入会所需要五两银子时,他却不免犹豫了。
毕竟他没钱,五两银子于他,可谓一笔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