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文的瓶装白盐在济郡杀疯了。
短短半月,在各地一经上架,几乎都是不出五天,瓶装白盐就被附近百姓一抢而空!
盐是好盐,食用味道比毒盐好了不少,而且相较于人们惯性认为的高档白盐来说,这白盐犹如白菜价一般便宜。
当然,最主要的是官府它买盐送瓶子啊!
从没见过的透明瓶子,好看又新奇,听人说本来还是什么西岐贵族专用,大魏从前没有,但却被他们九皇子给弄了出来……
如此新鲜物件,要不弄一个回来放家里撑撑场面都算落伍了!
东西要经过对比才会显得珍贵。
因为五色盐的高昂价格,衬托出瓶装白盐的廉价,加之玻璃瓶的新奇和自身带着的趣味故事,即便三百文对一般百姓而言依旧很贵,但不少人还是会因为贪便宜、虚荣等心理,愿意咬咬牙买上一个。
瓶装盐的事就像是病毒一样,在济郡飞快地传播开来。
因着十分抢手的缘故,几乎每个人碰面后都会问一声“你买白盐了吗”。
请人到家中吃饭、品尝白盐这事还是奢侈了,大多数抢到白盐的百姓,都只是向旁人炫耀自家有玻璃瓶,专门摆家里用来做什么什么的。
现在的济郡,若谁家中没个玻璃瓶,那还真就不好跟人聊天!
魏钰最开始准备的一万个玻璃瓶,就在这种情况下瞬间空了。
索性窑厂都在,玻璃瓶还会继续有,趁着他爹那边还没将白盐弄出来,然后在全国售卖,魏钰还能继续卖他的瓶装盐赚点小成本。
卖完第一批盐,整合起来也就三千两而已。
魏钰按照之前就定好的计划,赚了钱后,暂时抽出了两千两,用以买白糖原料和工具,都准备齐全后,便开始安排人提糖。
而提糖的过程中,他的瓶装盐还在继续卖。
毕竟大客户还在整理收集中,魏钰就盼着能抓到大客户给他办事了。
魏钰在济郡忙得热火朝天时,京都那边,白盐的事却将朝臣们惹得涕泪连连。
这是欣慰感动的,不是被魏皇给骂哭的。
从岩盐中提取白盐的事,是由魏钰写信给他爹,然后他爹抽了个时间在朝堂上告知了众人。
跟一开始看到信时的震惊激动不同,朝堂上的魏皇很淡定。
他淡定地宣布了岩盐能变成白盐的消息,淡定的说了济郡如今正在售卖新白盐的事,淡定地看着众臣子们百态丛生的表情,淡定得很符合他高高在上的君主形象!
也就一直伺候他的李成公公知道,这都是陛下的表象。
丞相是个宦海沉浮多年的老油条了。
虽然他从二皇子及冠之后,就开始考虑起了从龙之功,想搏一搏,为公孙家的后代子孙挣个好前景,这看起来是不忠诚奸猾了些,但也并不妨碍在不损害他利益的情况下,丞相也有个想百姓好的心啊!
公孙泰激动的情绪难得上脸,他站出来,询问魏皇。
“陛下,将岩盐变成白盐,此举于天下乃大功一件,想到此法的人定有大才!不知此人是何人,陛下当重重赏赐才好!”
【济郡第一个卖新白盐,会此法的人肯定在济郡,如此巧合,要是不让二殿下将此人收拢,那岂不是枉费上天这场缘分!】
魏皇意味深长地看他,“此人,丞相其实也知道。”
公孙泰心中一动,一种隐秘的喜悦从心底升起。
他也知道?
莫不成,是二殿下那边的人?彡彡訁凊
一旁默不作声的裴知突然瞥了他一眼。
就像公孙泰认为人是二皇子那边的一样,很巧,裴知也认为这人跟魏钰有关系。
裴知知道的可比公孙泰多多了。
他知道藏拙的九殿下会不少东西,轻易不展示出来,也不知道上哪儿学的,且这事陛下似乎还知情,并且默许了……
再说了,二殿下是大范围在胶州,压根就不清楚是不是在济郡,但九殿下却是很肯定地在那儿的。
所以在裴知看来,与其说将岩盐变成白盐的人跟九殿下有关,不如说那人就是九殿下更合理!
公孙泰觉得在济郡发光发热的人跟二皇子有关了,这种能在百官面前彰显功劳的事那肯定是要说出来的,不说大家怎么知道呢?
于是公孙泰一本正经地问魏皇了,“陛下说笑,臣不曾去过济郡,不知何人会与臣有识,陛下可否提点臣一二?”
装腔作势的老东西哟。
魏皇怜爱地看他一眼,突然笑起来,高声道:“爱卿也爱说笑了,怎么爱卿是忘了几月前,贤王曾说要去济郡为国库开源挣钱的事了吗?”
公孙泰:!!!
晴天霹雳。
魏皇这话跟公孙泰心里想的完全就是两回事,炸得公孙泰表情差点没绷住!
他完全就没想过这事跟贤王还能有关系的!
他都快忘了朝堂上还有这个人了好吗!
裴知默默揣着手,满脸安逸。
看吧,他就说,这事肯定跟九殿下有关,果然没错吧?
百官也蒙了。
毕竟相对于才在朝堂露面,就自己请旨跑到外地、形同被下放的九殿下而言,百官们更熟悉在朝堂经营多年的二殿下。
一个是默默无闻、初出茅庐的最小皇子,一个是温文尔雅、背后实力不小的二皇子,试问哪个做官的会第一时间想到前者?
又不是真玩押宝。
这押宝要是押错了,一不小心可得九族玩完。
跟丞相一个想法的人不少,乍听到魏皇话中意思后,一群人错愕之余,也是逐渐想起了远在济郡的魏钰。
杜兴:【哟,还真差点忘了九殿下这个人】
礼部曹有德:【噢哟,有意思,陛下刚刚是想看丞相乐子的吧?】
户部齐惕守:【啧,这就是九殿下在济郡的开源法子?岩盐变白盐,瞧着也不像那么回事啊……我回去得好好数数国库里的钱】
兵部宇文治:【丞相这下可丢脸了哦——】
确实丢脸。
公孙泰觉得这九皇子就像是石头缝里突然蹦出来的一样。
点子太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