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角落里,南湘沫倏地停下了脚步,愣愣地望着这边的一切。
她满脸不敢置信地打量着那个女子的脸,即便离了有一段距离,可她也能一清二楚地看出来,她简直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为了以免自己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她立即藏匿到了一根深红色的大理石柱后面,用右手捂住自己的嘴唇,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她不在的这一年时间里,到底都发生过什么……
楚暮衍该不会喜欢上了那个女人吧?!!
如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也实在是太荒谬了!!!
南湘沫越想越离谱、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憋气,最后脑海中竟蓦地浮现出了另一张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庞。
是了,楚夜冥!
从前楚暮衍和楚夜冥就非常喜爱她,只是一个表现得太过明显,另一个则是情不外露。
说不定他会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南湘沫索性便不再犹豫,而是当机立断地转身离开。
……
夜幕低垂,南湘沫本来都已经做好了偷偷溜出宫的准备,可谁知还没等她开始付诸行动,楚夜冥就在一帮宫人们的簇拥之下进了宫。
而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躲。
毕竟宫女擅自出宫是不经允许的,要是被人发现了,她的脑袋极有可能就要不保了。
好在这宫中的花草树木比较多,很方便躲藏,于是她便在它们的庇护之下,鬼鬼祟祟地跟了楚夜冥一路,最后来到了内务府里。
眼看着他遣退了所有人,只身一人走进了其中一间屋子,南湘沫不由得心生疑窦。
都这么晚了,他进宫就是为了来这里?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了一些,移步到那间屋子的窗户旁边,用手指在窗户纸上捅破了一个小孔,朝里看去。
只见楚夜冥径直走到其中一张床榻前,却是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站在那里,借着清凉如水的月光,无声地凝视着睡颜甜美的女子。
他那色淡如水的薄唇微微抿起,一双比深海还要更为郁蓝的瞳眸里翻涌着晦暗不明的光芒,眼神是那般复杂,让人猜不透。
良久,他终于缓缓启唇,只是却有意压低了声音:“云子衿,你的心里究竟住着什么人?”
隔着一层窗户纸,南湘沫能够真真切切地看见,此刻他的眼中掀起了一阵茫然的涟漪,就像个犯了错之后手足无措的孩童一样。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楚夜冥……
似乎是睡得有些不安稳,榻上的女子翻动了一下身体,一对冷艳的秀眉微蹙在了一起。
南湘沫这才发现,原来她与自己长得并不是完全一样,她的睫毛很长,根根分明,在如同白玉一般光洁莹润的俏脸上打下一小片浓重的阴影。
还有,她的左眼斜下方有着一颗泪痣,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妩媚的风情,那是她不曾有的。
意识到这一点过后,南湘沫神情颓然,索性不再继续看下去,本就弱不禁风的身子有些无力地顺着墙壁慢慢滑落而下。
……
与此同时,寝堂里。
楚夜冥弯下腰,原打算替云子衿掖一下被角,哪成想她竟是这般的警惕,他的手指才只不过是刚触碰到被褥,她就猛地睁开了双眼。
于是下一秒,伴随着一道刺眼晃目的银光,一把小巧精致的银制匕首就死死地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他为她如此强大的戒备心感到欣慰的同时,一想到其缘由,心中却又不免泛起了一丝酸楚,继而轻声开口道:“别怕,是孤。”
云子衿的眼里陡然间划过一道诧异的光亮,随即狐疑地看着他,同样压低了声音提出疑问:“楚夜冥?你是怎么进来的?”
一早就预料到她会这么问,楚夜冥忽地从鼻息间逸出一声轻蔑的冷笑:“你以为孤想进来,还能有人拦得住孤?”
“……”
她并未立即作答,而是移开视线,看了一眼窗外那浓郁的夜色。
都这么晚了,楚暮衍没有发现他过来,想来也正常。
只是想必过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会传到他那里去。
念及此,她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却也没有就此松开横在他脖前的匕首,而是饶有兴趣地直视着他,“魏王殿下来找民女有何事?”
见她俨然是一副不打算松手的模样,楚夜冥微微蹙起俊眉,答非所问道:“听闻你今日淋了雨。”
云子衿不禁为此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几乎是下意识地眨了眨眼,一双媚惑天成的美眸里布满了清晰可见的困惑,“所以呢?”
他那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遍,略带艰涩地轻启薄唇:“孤就不能只是来瞧瞧你么?”
仅仅是余音刚落,云子衿就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噗……”
不过一想到荷香还在旁边的那张床榻上休息,她又迅速地收敛了自己的笑意,再次把嗓音放低,字里行间都充满了浓浓的调侃意味:
“那殿下探望人的方式,倒是挺独特的。”
说罢,还不等他来得及回应一些什么,她就漫不经心地把玩了一下手里的匕首,尖锐的刀尖差点就划破了他的皮肤。
“民女险些就把殿下当成了采花大盗。”
听到她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后,楚夜冥那双如同湖泊一般幽蓝的眼眸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心虚,他将目光投向窗外,没有应答。
她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他的双眸,隐隐约约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却并未戳破。
这一刻,她只觉困意又席卷了上来,旋即收回匕首,打了个哈欠,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魏王殿下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民女就不送了。”
可谁知,楚夜冥竟是毫无征兆地将话锋一转,声音轻得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云子衿,你上次说孤冷血。”
唇角微抽的云子衿:“……”
他说话怎么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还那么出其不意,让她摸不着头脑。
念及此,她先是有些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口气,而后才不解地望着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