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眼睛，歪瓜裂枣的面容，就像是一堆死人被塞到了椅子上。
流风川也不例外。
在龙绝的眼中，流风川赫然变成了一堆人形的碎肉，每个地方都存在着一定的空隙，像是被什么非常锋利的东西切成无数快。
但是从对方分散的目光来看，这仍是流风川。
哪怕是龙绝在被这一双双眼睛盯上的刹那，也感觉心中一凉，久违的恐惧迎上心头。
在龙绝观察流风川的时候，流风川也在观察着他，他面色凝重，想必他看到的龙绝则是类似。
两人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龙绝低下头，看向手上变红的教案。
好吧，连教案都变了。
“我们今天要学的是……谁是子轩？”
本来已经崩坏的画风逐渐朝着低龄化的方向偏转。
“子轩家里很有钱……他坐在张容附近……每天，他每隔几天都会换上一只不一样的手表……终于有一天……”
这是教案上的提示，虽然断断续续的，但也是提示。
没有座次表，也没有人名单，能够分辨出彼此，就只有各式各样的死法。
唯有依靠教案上的这些提示，才能分辨出对方的身份，这种洞察力的考验，应该是最适合当前的龙绝不过。
如果不是错觉的话，这些孩子是不是和他更近了一点。guwo.org 风云小说网
并不是错觉，而是真的近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学生和龙绝的距离正在不断接近。
有时间限制的么？
这种连他和流风川两个空间大师都没有感觉到的空间变化，才是重点。
他开始观察，仔细去看的话还是能够看出这些学生生前所带的配饰的。
其中，戴着手表的学生有占了班级的九成之多，而手表看上去十分名贵的只有四个，一个便是之前龙绝身上的的那个倒霉学生，他面色紫青，应该是中毒身亡，一个胸部开口，大概是被捅死的，还有两个脖子上套着一截绳子，应该是吊死的。
既然子轩的家里很有钱，那么他在这四个人之中的可能性非常大，接下来就需要根据其它的提示细化。
在上课前和他打招呼的学生有很多，但是有过密切接触的就只有流风川跟那个倒霉学生，龙绝不妨大胆猜测对方便是张容，那么在他旁边……
倒霉学生张容穿的不算很好，在他附近戴着手表看着比他家境更好的……
这种灵异场景，如果不是精神力受到限制，那么谁是子轩应该很容易分辨的出来，但是现在，龙绝只能去寻找线索。
“你是子轩。”
他指向那个被捅死的学生，只有他坐的位置和那名倒霉学生很近。
学生们依旧安静的看着龙绝，此时无声胜有声。
忽然，龙绝的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微笑，嘴边朝着两边咧开。
事实上，并不应该称之为咧嘴，应该说是撕裂比较合适，就像是有两把尖刀，从内到外的割开了龙绝的面颊。
不对么？
龙绝倒是没有在意这样的疼痛，从学生们不断逼近的趋势来看，他的猜测应该出现了问题。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直在观察的流风川张口，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校园霸凌。
随着着四个字的出现，龙绝的脑中打开了另一种思路。
“子轩是你！”
他指向一个手腕上连手表都没有的人说道。
这个人坐在倒霉男生张容的旁边，脑袋像花一样，不是比喻，而是真的像花，一朵血花。
黄色的脑浆与浅红色的大脑碎块各占其半，漂浮在空中没有下落，未完全粉碎的颅骨像是没有完全脱落花骨朵，哪怕是在形态各异的学生中，这也算是特殊的几个。
至于龙绝为什么选他，还是受到了流风川的启发。
他从一开始便猜错了范围，并不应该从戴着手表的人开始查起，而是应该从没有戴手表的人观察。
从校园所有人都那么在意时间来看，手表对他们来讲应该很重要，试问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会不戴么。
之前龙绝不明白为什么每条线索之间是省略号而不是逗号，现在明白，原来这之间存在着因果关系。
正因为子轩的家里很有钱，所以张容才会坐在他的身边，而正因为张容坐在他的身边，子轩才会一天换一个手表。
这才是提示想要告诉他的东西，校园霸凌。
倒霉学生张容见到龙绝想下意识的逃跑，是因为他抢走了子轩的手表，害怕被龙绝这个老师发现。
好险好险，差一点就失败了，指认不出真正的子轩虽然不至死，但也不免会受到更严重的伤。
在龙绝回答正确后，这些学生便不动声色的回到了座位，紧接着一张张绯红色的试卷从龙绝的教案里飞出，飘到每一个学生桌上。
与此同时粉笔盒中的粉笔也无风自动，在黑板上写下了四个大字。
随堂检测！
如果说刚才的考验的针对老师的话，那么接下来的随堂小测考验的就是学生。
随后在龙绝的眼中，就见学生们各种群魔乱舞，有拿脑袋答题的，有拿着自己断肢答题，总之就是没有用笔的。
好像自从上了之后，一切和正经学习有关的东西全都消失了一样。
谢书山咬破了自己的尾指，以指代剑，以剑代笔答题，那叫一个行如流水。
那份沉着，那份决断，让龙绝也不禁为之赞叹。
这才是真正的无尽之人么。
……
伴随着下课铃声的到来，学生们重新变回了原状。
看来这也是规则的一部分，仅局限于上课。
龙绝与谢书山以透风的名义离开了八年七班的教室，哪怕一切恢复了正常，他们也感觉到真真压抑。
他们也不远走，只是从门外的窗台透透气。
“谢谢。”
龙绝向着谢书山道谢，他感觉两人这种关系需要持续一段时间。
校园霸凌这个问题确实戳中了他的知识盲点，在此之前，他从没有想到这个可能，因为龙绝从没有上过学，书本上的知识也只是知识。
他猜想，流风川能够这么快注意到这个问题的关键，是不是因为对方小时候也遭受过校园霸凌。
“没什么，互帮互助罢了。”
流风川瞪了龙绝一眼，神阶的感知可是很恐怖的。
在他的胸口上，有两道狭长的伤口，这是在刚才考试的时候留下的。
本来他们以为开始的问题已经够难了，结果随堂测验的难度也同样变态，例如校园三楼厕所最后一个隔间写的是谁的名字，不亲眼去看，谁知道会是谁。
能够受真的轻的伤势，还是在有龙绝帮助的情况下，如果没有龙绝徇私舞弊，估计流风川一个问题也答不对。
才一节课的功夫，太子和剑仙两个传奇人物便双双挂彩，可想而知这场比赛淘汰会有多惨烈。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积分排行榜上，后面几百位的颜色变成了灰色，代表着已经出局。
……
初中生的课程总是比较迅速，但是对现在的龙绝和流风川来说已经足够漫长。
五点四十，初一初二的学生准时下课，操场上还能听得到踢球的声音。
期间他们又受了不少伤势，几乎已经是衣不蔽体。
“出事了！”
忽然，二楼玻璃的破碎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这么快就有人死了么？
别看两人挂彩，但距离死亡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像这种伤害，没个十几次他们连药都不用吃。
殊不知这次近万人的参赛者，实在是良莠不齐了一些，许多一两阶的人为了这些免费奖励，甚至不惜选择铤而走险。
哪怕圣人们平衡了他们的实力，但是弱小与强大也不会这么容易改变，最先剔除的，往往是那样的弱者。
但这并不妨碍两位新星多管闲事，说不定他们就能从这些人的身上得到什么线索呢？
没有学生，也没有摄像头，他们可以尽情的使用空间力量。
眨眼间，他们到了被害现场。
一个长的像球一样的无尽之人正趴在窗边，脑袋已经不见了，脖子正往外呼呼的往外冒血。
在死者的旁边，有一个扎满了碎片的足球，墙壁上也能找到几处划痕，朝外看，还能看到正下方地面上有一个带血的空调。
仅仅是粗略的看了几眼，他们便能在蛛丝马迹以及时光能力的辅助中推断出这里发生的事。
两人皱眉，一个五阶，竟以这种方式死在了这里。
是的，死者是一名五阶，在一帮参赛者中怎么也能算得上中等。
在两人的推断中，这个胖子原本站在靠近玻璃的位置，结果玻璃被操场上飞来足球撞碎，对方避开了足球，结果足球通过在狭窄的墙壁中回弹，正中了胖子的后脑勺，强制性的让对方将头伸出破掉的窗户。
由于足球的误射，震动了位于窗户上方的空调，再加上胖子的体重，空调直接掉了下来，给予胖子后脑勺二次伤害。
而破碎的玻璃又极为锋利，所以才会一瞬间割掉的对方的头。
很巧合的死法。
可现实，真的有这么多巧合么？就像是……
“类似于死神来了？一般的意外可杀不死我们。”
龙绝说出了他的猜测，之前在上楼的时候他就险些从上面摔下来，再加上现在的情况，很容易就把这一切联系到一起。
不过他并不觉得这些东西能杀死他们，什么足球啊，空调啊，玻璃啊，杀死普通人容易，但是四阶之后就没用了吧。
应该是有什么人在这背后推波助澜，才会让对方死的那么轻松。
“一般的没用，但是圣人级的死神来了呢？”
谢书山在龙绝的观点上再完善了一点。
他抬起触摸到玻璃碎片的手指，那里，正在流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