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嗜血的杀气
短时间内,波平浪静,怪兽未再浮生,岸上东海的子民们立刻欢呼起来。请大家搜索(#¥)看最全!
但是,梁无忧没有喜色,而是马上命令舰队继续装填弹丸,岸边此刻最靠前的萧云也已经沉肃,炮弹击打在怪兽身上,与银灰色的鳞片对撞的时候,他心中忽然想,如果是将实心的弹丸,改换成出自月魔的大号震天雷,大概真的可以造成实际伤害吧,但这些铁珠呢,真的有效吗?
另一边的王最也再次担忧地发问:“大人,圣兽……”
小十郎冷冷一笑,道:“空海可以用身体撞碎巨礁顽石,这点打击算得了什么,你看着吧!”
他话音一落,就见怪兽消失处的博大水面上,再掀波澜,而且,这次根本没有什么酝酿,比前次来得要快速、猛烈许多,几乎是瞬间,曾经被击落的兽头就破水而出,连带着其下的兽身,再次腾向高空,而且,出水的部分更高长了,仰天的鸣叫也更响,隐约可从其中听闻到一种抑制不住的怒声。
这一幕之下,岸上百姓的欢呼瞬间凝滞,换上了一种四起的慌乱。
萧云忽对身后人喝道:“大家快退后!”
这一提醒,众百姓才考虑到那怪兽有没有可能冲上陆地,甚至,其本身就可陆行,至少,若兽身足够长的话,兽首延伸过来,也可夺人性命了。
身旁一直不离左右的彩凤宫主见萧云脚下自一开始就未动,所以已经处在了人群最前头,不由担心,却也没有出口询问,而是依旧同萧云一样,坚定里守在原处。
岸上人可以退,已经身处船上的梁无忧等却退不得,虽然他们已经发现,怪兽叫声之后,首次低下头颅来,朝向着自己望来,双目赤红,是种嗜血的杀气,紧接着,巨嘴也张开,锋利的巨牙外露,向着众船只一声巨大嘶鸣,显然,先前那下攻击已经让它怒不可遏了。
虽一时隔着老远,这嘶鸣竟带动来一阵风潮,以及裹夹其间的某种腥臭之气,让首当其中的舰船上人不得不捂上口鼻。
而萧云运目力过去,发现,兽身之上,先前那些弹丸击中之处,竟然没有半点痕迹剩余,甚至连兽头上,都看不出损伤来,明显舰船的攻击对它无用,倒是些微的疼痛让它怒气勃发了。
即便如此,海上的梁无忧也再次发了攻击令,就见再次一通炮声,同样的一排弹丸告诉袭去,而那一瞬间,许多人在屏息等待再次的结果。
这次,揭晓的很快,海兽空海的兽头几个闪动,避过了袭来头部的炮弹,而针对兽身的,则再次基本全数打中,然而,类同的攻击下,有所准备的海兽仅仅是身体晃动了几下,就再次站稳,居高临下地向着船队探去,但是,并非单纯的望了,而是巨嘴张开,向着船队远远咬去,第一目标,就是中心梁无忧所在的旗舰。
无数人惊呼!
而此刻离再次装弹成功还有一段时差,甚至说,即便赶上了,再一次的攻击,对其无效的话,依然阻止不了海兽的进攻,那一刻,眼见兽头向着自己越来越放大,越来越清晰,不去管手下人手忙脚乱地摆弄船头主炮,梁无忧心中已经有了末日到来的坦然,他拔出佩剑来,眨也不眨也看着海兽,似乎是想在最后一刻,发出最后一招。
但是在那一刻,同样有人有了不一样的动作,是萧云,只见他快速地对身边彩凤宫主嘱咐一声留在原地,就提腰畔月明轮在手,向着海中,几个飞步,身形已然高高拔起,落地时,已经到了其中一只舰船船身之上,接着,再次腾空纵跃,目标下一个船体。
于是,再不久之后,主舰之上,就在梁无忧已经感到自己整个身体已经被兽口喷出的气息包围了的时候,由侧面的未知方,突然传来一声震天的啸声,但是,这次的巨啸,却明显是人类发出的,似乎带着某种挑衅与吸引。
梁无忧向着声源处一侧首,大吃一惊,只见,那人就在侧面方位,离海兽空海最近的地方,脚下则是最先被掀翻的一条舰船,竟是萧云!
只不过,此刻的他,手中正持着那把已经数次逞威的圆形兵器,同时,双目带芒,全身呈现一种威压的气魄,传递向海兽。
海兽也感受到了,兽头停了冲刺的动作,怪叫一声,缓缓转向萧云的方向,稍稍压下,低望过去。
一人一兽四目对上,气势互冲,竟然一时僵持在那里!
萧云要做什么?!
那一瞬间,岸上彩凤宫主仅仅地揪住心口,不能发声,只是无比忧惧地望着义弟,祈祷万分,而梁无忧也心中大震,唯一一个念头就是:莫非他要一个人对抗海兽?!
这刻,缓过劲儿来,也装好了弹药的大副悄悄来问:“将军,弹丸已装填好,如何做?”
梁无忧看紧成为新斗争场面的一人一兽,低声道:“不要有动作,也不要胡乱移动方位,等会儿听我调令,以配合萧大侠!”
这一刻,其他所有方面的人,也都无声望着那中心的海面,等待着,下一时会发生什么事。
倭奴小十郎发现挑衅“圣兽”的竟然是那个曾挡掉自己由城头袭向梁无忧的忍镖,且“赠予”了一个无法忘怀的威吓眼神的年轻男子时,聚焦就再难以从此人身上转移开,他期盼着,这相对渺小的人体可以被空海一把吞没,然而另一种声音却又告诉自己,没有那么简单……
僵持良久,终于,有一方动了,是空海!
它貌似已经看透面前这个小人儿的所有底牌,不屑、或者说被激怒一般,昂天一声巨叫,巨嘴张开,整个头颅方向低垂,向着萧云所处身的水面撕咬而来。
那一刹那,仿佛天地都被牵动了风云,无数人屏住呼吸,不敢去想象其下会发生什么。
而被当做目标的萧云,却仅是保持着持月明轮的动作,以及对这庞然大物的盯视,对其发出的这雷霆第一击貌似没有应对的早一步打算,直到巨颅临近丈余的时刻,才闪电般“闪空”,是的,就好似动用了某种步法,一瞬之间挪移到了其他地方,而海兽锁定了的目标突然不见,然而身体的惯性却收不住,巨嘴将人咬空,却将其下的舰身洞穿咬开,木屑纷飞,虽说不至于四分五裂,舰体已在这一击之下破碎成几大块,分散向四方,而这一幕让十多条幸存舰只上的梁无忧等人感同身受地心寒,若是这一咬是咬在自己的舰上,会是何等下场……
萧云到底去了哪里呢?实质上,在巨嘴临身的前一刻,萧云仅是先挪移到了侧面,从方向上避免了与海兽正向冲突,然后,逆势腾空跃起,月明轮则稳固持于手中,在几乎擦身而过的巨颅之上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继而,萧云落在了被破开后的一段舰体之上,回身寻望。
这一看,他大吃一惊!
方才,他是对冲着划上巨颅之上的,而且是选在鳞片最少的方位,月明轮又何等锋利,划过的当时,萧云只感到有金铁相交的声音,恐怕若没有水体的存在,冒出火花都是可能的。
然而如此形成的动能,这时去找,却只能在巨颅上寻到一条浅浅的直线,连半分血花都看不见,可见其体表是多么的坚硬,换做其他鳞片厚重的地方呢?
至于说很多传奇中的人类主动被吞没入兽体由内部将其斩杀的模式,更多只是笑话,渺小的个体一旦被吸入了喉咙之后,很可能就会因各种原因意识昏迷,死于兽胃之内。
再看水面上的其他部位,也根本看不到所谓的蛇的七寸之类弱点,至于入水去探查水体之下海兽身体的部分,萧云自忖知易行难,毕竟,水面之上兽身的动作,对应的是其下兽体姿势的相应调整,不然,也难以做到在并无坚实攀把物的海中,将那么高长的身体直立出水上,且灵活动作,所以,水面之下的此刻,定然是激流涌动,人类又相对并不擅长潜游,一旦在寻出海兽破绽之前被其感知,率先攻击,只是找死。
因而,这是一条最后才可抉择的路子,唯今最可选的,还是攻击水面之上、尤其是头颅的部分!
想到此处,海兽身体抬起后,开始转动搜寻消失的萧云身形,而这一下,也将其原先格挡住的水面暴露了出来,显示出立足于脚下新一片舰体之上的萧云,也让岸上心脏几乎脱出嗓子眼的百姓们松还一口气。
英雄还活着!
——这时的萧云,不论能否成功斩除海兽,无疑都已成英雄。
而最为担心的彩凤宫主,则纠结的双手依旧未从胸前放开,她只盼萧云能安然从攻击之下活得性命,就是最大幸运了。
海兽寻到萧云的所在后,如前一般,再次急速向萧云撕咬俯冲而去,而这次,萧云同样是在险而又险之中避闪开了攻击,而在腾空之后划向了巨颅之上相同的位置!
两次的攻击位置重叠,似乎让其体上的印迹明显了些,大概也让海兽真正感到了吃痛,嘶叫连天,愤怒加倍。
而寻到了新立足处目寻过去的萧云,则看着那印迹心凉了一半,想次次攻击点都重合,并不容易,而且看这架势,想让海兽真正见血,不知要多久之后,而在此之前,海兽肯定就会有所防备,加上其头颅也是最危险的所在,自己一不小心就可能葬身兽口。
那么,策略就要改变了。
那就是,眼睛!
任何生灵都最脆弱之处!
于是,在一次次躲闪开海兽相同的撕咬俯击,足下可立足的源自那舰只的木板越来越少后,观察够了海兽所有动作特征的萧云于最后一次时,不再动用武器,而是伸出手来,攥住了巨颅之上的一根兽须,那须很顺滑,根本抓不严实,不过作为跳板已经够了,萧云利用它腾向更高处,降落之时,空中一个翻身姿势调整,险而又险地垂挂到了海兽顶上,手紧紧抓着的,是两根类似犄角的其中之一,海兽这才惊觉到萧云真正意图,那敏感的须部被抓已经让它动作失控,而最看重的犄角被触及,更是让它首次的小小慌乱。
然而已经晚了,萧云身体一翻,已坐到了顶部正中,另一只手,则拦住了另一个犄角。
由此,海兽最尊严的部位被拿,它开始半是恼怒、半是惶恐地剧烈挣动起来,头部更是甩个不停,夹杂着的,则是嘶叫连连。
出手正在此时!
一直未能加入呈观战状态的梁无忧,果断下令道:“所有舰只,将炮口对准海兽水面之上身体的中下部位,分拨连番攻击,无比配合萧大侠的行动!”
所谓分拨连番攻击,就是有一部分先行攻击,继而装弹,第二拨再攻击,自行装弹,如此,就可将装填弹药的空隙填满,让海兽的半身始终处于受攻击的状态,弹丸虽然破不开它的鳞片,一下下的击撞也足够吃痛!
效果果然显现了出来,海兽原本头颅高速地挣动,想将其上的萧云甩脱,这让萧云双臂将犄角揽抱都尤为吃力,想进行其他动作就难上加难了,不过,梁无忧引动的攻击却将海兽很大一部分关注力转移到了颈部往下的部分,海兽四面受着炮火打击,身体中轴左右摇摆,强撑着才未有倒下去,那头部的动作自然就无暇顾及了,至于口中嘶叫,也以悲鸣为主。
萧云这才获取空余来,只用左手揽住一支犄角,右手则持着月明轮,瞄向了不远处的海兽一目!
电闪而去!
眼看,月明轮就要在海兽最脆弱的部分划出重创,忽然,人与目接近的最后一刻,萧云忽然感觉从那赤红色的眼瞳中,感受到一种可怜,其中还夹杂着软懦、恐慌、求饶等复杂情绪,配合上口中哀鸣,恰似一位无可依靠之时的孩童,那一瞬间,萧云的心坎忽就软了,月明轮就停于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