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原来是他发话了

赵管事那时刻挂在脸上的慈祥和蔼笑容不由一僵!

果然是没有父母教导的村姑,说话行事竟是恁地直白无礼!她就不知道什么叫恭敬,什么叫委婉行事么?

不过转眼,赵管事便咳嗽一声,呵呵笑道:“孩子啊,你这样可不行,有所谓长者赐不敢辞,你怎么能这样说话行事呢?”

他说得语重声长,卢萦却丝毫没有妥协地想法。

不管别人,便是那个外祖母,卢萦便了解得很深刻。她可不想再被什么人卖个第二次!

见卢萦还是歪着头,一双乌黑的眸子静静地盯着自己,仿佛自己说的话通通都是废话,她只想听到自己要听的。赵管事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头痛过。

眼前这小姑子竟是如此不好唬弄。

终于,他叹了一口气,道:“孩子,你的外祖父没有恶意的。他只是心痛你。”

说着说着,赵管事有点说不下去了。没办法,卢萦的眼神太清太亮,那神光简直是把他当成一个傻子在看。

又咳嗽了一声,赵管事呵呵一笑,提步朝外走去,“好了好了,我也不打扰阿萦了。”

卢萦送他出了房门,见他带着众婢仆就要走,不由清声唤道:“赵管事,这些东西还请一并带走。”

赵管事无奈回答,他皱眉道:“孩子,这是你外祖父的一片心意。他是担心你吃不好睡不暖啊。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何必这么倔。”

卢萦却是浅浅笑着,那笑容丝毫不达眼底,“赵管事言重了,有所谓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还是请管事带回吧。”

赵管事直直地盯着她,好一会,他摇了摇头,呵呵笑道:“既然阿萦执意如此,那我带走便是。”顿了顿,他交待道:“晚上平府有宴,阿萦记得要参加。”说罢,他手一挥,令众婢仆把箱子什么的全部抬起后,大步朝外走去。

赵管事一走,卢萦便回过头来。在回头的那一刻,她又对上了那双格外冷冽,眼形却如水墨熏染出的眸子。四目相对,少年朝她扯了扯唇算是一笑,不过卢萦还没有回头,他已转过头去,只是那耳朵尖越来越红。

卢萦低下头,慢慢关上了房门。

纵使房门关上,这时的卢萦,也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双眼睛的执着。

今儿的事着实有点奇怪。也不知是什么原故令得平府对自己的态度大变?

卢萦寻思了一会后,又拿起书简翻看起来。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敲门声传来。

卢萦站起,缓步走到门口处。出现在门外的,却是曾郎身边的那个驭夫。

对上他,卢萦蹙了蹙眉,转头朝巷子外面看去。不过长长的巷子尽头虽是人声不绝,却不见曾郎的身影在。

见卢萦寻找着自家郎君,驭夫阿男得意地咧了咧嘴,他从怀中掏出一份帛书,恭敬地递给卢萦,“姑子,这是我家郎君给你的。”他吸了一口气,认真说道:“自那日起,我家郎君便悔了。好叫姑子得知,我家郎君从无一时忘记你。”

也不等卢萦回答,阿男转身就走。

“且慢!”

卢萦唤住了他,她走上一步,来到阿男的身后,慢慢说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有什么大人物开了口?”致使这么一个个都跑来向她致歉示好?

“姑子怎么知道的?”阿男一怔。

果然如此。

卢萦微笑道:“是洛阳来的贵人么?”

只有那个唤她萦萦的家伙才这么无聊,也只有他才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只字片语,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态度。

“姑子,我家郎君对你的心意,与那位贵人无干。他是真的悔了,那时他还不甚明白自己心意,做的事伤了姑子的心。姑子你……”

卢萦打断他的话头,“那贵人说了什么?”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对上卢萦冷漠的眼神,阿男胸口不由一缩,不由自主地回道:“听郎君说,昨晚上常府给那贵人送去一个大美人时,那贵人拒了,他还说,还说……”

“说什么?”也许是这语气中的冰冷,也许是这份颐指气使,做下人做惯了的阿男不由胸口又是一缩,迅速地答道:“他说:不是蜀女多辣么?这姑子美则美矣,奈何不及卢氏女风流有趣!”

什么?

没有想到自己又被人随随便便地弄到风尖浪口上的卢萦,瞳仁猛然一缩,抿着唇冷笑道:这人还真是吃饱了撑着!

转眼她又想道:他那话什么意思?莫非昨晚我对付平因派来的泼妇的事,传到他耳中了?因此他觉得好玩了?

她闭上双眼,吸了一口气后,猛然睁开眼来,“这事知道的人很多?”

这个问题,还是普通庶民的阿男自是没有注意过,也回答不出,他沉默了。

不过阿萦想到,连曾低这样的小小家族也知道了,那知道此事的人断然少不了。

又吸了一口气,卢萦慢慢说道:“你家郎君除了给我这封帛书,可还有东西?”

“没,没……”

“去吧。”

“是。”

望着乖乖离去的阿男,卢萦抬起头来。

当她回到房中,把自己打扮利落后,又是一阵敲门声传来。

这一次,卢萦没有开门,而是直接走到房门处,朝着外面淡淡问道:“何人?”

外面的人顿了顿,不一会,她三舅母的声音传来,“阿萦,是我,三舅母。”顿了顿,那妇人压着语气喝道:“阿萦,先把门打开吧。舅母有事找你。”

有事?

卢萦冷笑一声,她回到房中,顺手搬过一个塌放到门后面,然后优哉游哉地坐下。坐下后,卢萦背朝后面微微一倚,翘起的足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起来。

她久不回应,外面的三舅母不耐烦起来,她提高声音喝道:“阿萦,你也不小了,正是没了婚约,你才更应当注意言行举止!这般把亲舅母晾在外面,成何体统?”

再一次,她的叫嚷声吸引得四周人言纷纷,看来,那些邻居又来看热闹来了。

卢萦垂下双眸,她冷冷想道:开门?你们平府这是第三波了,第一次道歉,第二波示好,第三波,那就是直接押人吧?赶情觉得那贵人中意我,便想把我献给他好博富贵?

当我是玩物么?区区平府,还强迫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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