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痛苦和告状

几乎是护卫们一应是,马车的速度便明显加快。

透过车帘,卢萦看着众护卫一张张红光满面,双眼闪光的脸,想道:一个个都幸灾乐祸的……

马车越驶越快,不一会功夫,便来到了府第外面的巷子里。

巷子里很热闹,一个个行人都朝里面探头探脑着,间有一些邻居看得兴起,都聚成了堆。

“停车!”卢萦愉悦地命令道:“我们走路进去,免得招人现眼!”

“是。”这次护卫们的应答十分爽脆。

下了马车后,卢萦按了按纱帽,提步朝前走去。

她现在走路还是不大舒服,要走得很慢才行,有时动作剧烈了,还会扯痛身上的某处咬得过重的牙印,令得她眦牙裂嘴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卢萦,那步履之间可谈不上好看。

不过四散而开,做不经意状保护她的护卫们,只是看了一眼后便迅速地移开眼。为了免得被卢萦怀疑自己会笑她,他们还一个个格外严肃地板着脸,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不一会,卢萦便出了巷子。

她一眼,便看到了自家大门处变得热闹非凡。

因住在这里的都有一定的身份,所以大门处没有出现看热闹的围成人山人海的架式,而是疏疏落落。大多数看热闹的,正如巷子里的这些一样,都探头探脑,要看不看的。

所以,卢萦一眼便看到了郭允。

他很狼狈。

他的身上吊了三个丑妇。一个妇人抱着他的双腿嚎啕大哭,一个扑到他怀里朝他的脸拼命地凑去,一个则从他后面抱着他的腰摸来摸去。

这三个丑妇是真的丑!特别是那个扑到他怀中紧紧抱着他拼命想亲郭允嘴的那个,身材与郭允一样高大健壮,皮肤又黑又粗,隔这么远都可以看到那粗大的毛孔,而且一口黑黄板牙都露到了嘴唇外,一说话,嘴边还口水直流。

反正,看清这个丑妇后。那些护卫齐刷刷打了一个寒颤。又离卢萦远了些。

那丑妇紧紧锢住他的肩膀把嘴伸得老长地想要吻郭允的嘴,而郭允则脸色发白满头大汗的把脑袋左偏右偏右偏左偏的躲闪着。他显得十分痛苦,那张爱笑的圆脸上白中泛着青,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气得想破口大骂。可每次他刚张嘴那丑妇便咧着大嘴乐滋滋地向前一凑。吓得他立马又把嘴唇紧紧闭上!

这样子,真是痛苦,太痛苦了。完全就像个被浪荡子当街轻薄的闺阁少女,满心满眼都是贞节不保的惊惶。

而那搂着郭允的腰,抱着他双腿的两个丑妇,虽然没有那么丑,可那样子也是绝对不能恭维的。她们正紧紧地抱着他,让他挣脱不得,那抱着他大腿的妇人啕啕大哭,“你这杀千刀的!三年前你娶了我姐妹三人,话也不留一句便溜得不知所向。呜呜……”

她的哭声刚起,从后抱着郭允腰的年少一点的妇人马上接着哭嚎道:“我们丑是丑了点,可你当年也不嫌弃呀。你当年抱着我们又亲又搂时,怎地没有说我们太老太丑配不上你?哇哇……你这杀千恨刀的狠心人啊!”

卢萦身侧,众人都在议论着,“这人一副世家郎君派头,却连这种女人也不放过?”“天!他怎么睡得下去?”“你看他那左躲右闪的样子,太好笑了!”

这些议论声不低,郭允显然也听到了,越是听,他的一张脸越是铁青。偏偏,他还什么也做不了,想跑,被三个女人抱得紧紧的,根本跑不了,想喝骂,一张发着臭味的大嘴正等着堵上呢!

只是奇怪,府中不是还有几个护卫的吗?

卢萦琢磨间,只听是一个护卫凑近另一个,低声笑道:“郭头儿也有今天?”“他惯会看人笑话,这一次到了洛阳,我们得好好帮他宣传宣传。”“就是就是。”“我们幸好跟卢家郎君出来了,就不知老七他们怎样?”“怕什么?他们最会判断形势了,肯定这几个泼妇一亮相,他们便找借口溜了。”“也是,他们不溜,大伙怎能看到这种好戏?”这是报应啊!”

直到这时,卢萦才发现,这些护卫居然比她还要欢喜?还有幸灾乐祸?

是了,前不久在洛阳时,那个被皇帝看中的许美人缠着刘疆时,郭允不是还算计了自己一把?那时的自己要是真信了他,不早就入了刘疆后院,成了那许美人的眼中钉?真说起来,她这次报仇,还晚了些,善良了些……

为自己的善良叹了一口气后,卢萦歪着头,细细地欣赏了一阵郭允那左支右绌,痛苦不堪的脸色一会,转身走出。

不一会,人群中跟出了那个少年龟公。

来到无人处,少年龟公笑嘻嘻地说道:“好叫郎君得知,那驴妇人刚才可在那位郎君的腮帮上咬了两口。”

卢萦恩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三粒金豆子塞到他手中,淡淡说道:“好了,戏也演得差不多了,你让她们收场吧。”

“好嘞。”少年龟公兴高采烈地收下金豆子,转身便朝巷子里面跑去。

这一次,卢萦没有赶紧凑上去看热闹,她不但没有上前,反而后退几步,当来到巷子外停放马车处时,卢萦赫然发现,那些护卫一个不剩地全溜到这里了……

面面相觑一阵,在卢萦淡淡地盯视中,一护卫嘿嘿一笑,道:“郎君,我们现在进去,只怕会被头儿迁怒。要不,再逛一逛?”

卢萦点头道:“也好。”说罢,她上了马车,然后,众护卫再如来时一样,大摇大摆地筹拥着马车驶回了街道上。

众人这一逛。便逛了大半天。回来时,都快到傍晚了。

庄子里十分安静,卢萦步入阁楼不久,一个没有参与阴谋的护卫走了上来。看了他一眼,卢萦问道:“郭允呢?”

那护卫低头道:“郭头说是遇到什么不快之事,非要调查清楚。”

……还调查清楚?

卢萦端起酒盅慢慢抿了一口,淡淡说道:“他那事啊?其实我早调查清了,他来问我就能明白了。”竟是无比的光明磊落。

那护卫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应道:“郭头回来了,小人会如实禀报。”

其实不用他禀报。因卢萦没有刻意隐藏行踪。郭允出去不久便把事情弄清了。之所以在外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是他在忙着寻找主公。

而现在,他已寻到了。

在一处幽暗的所在,一袭青衣的郭允肃手而立。负手站在十分阴暗。明显处于地下的穹形大殿中的刘疆。在殿中幽间的灯火下,正侧着头,俊美无畴的脸孔若隐若现的。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眸中柔情横溢,“阿萦她可有睡醒?”不等郭允回答,他低沉的,温柔如水的自语道:“是我疏忽了,应该叫大夫来看一看她的。”

郭允嘴角狠狠抽了几下!

都这样生龙活虎了,都能陷害别人了,还要叫大夫?

突然间,他有点委屈,不管如何,自己也是与主公一起长大的,想他们六岁便睡一张榻,主公那次尿了裤子还借过他的服呢……自己今天受了这么多的窝囊气,主公一点也没有看出,还在不停地关心那个罪魁祸首。

刘疆没有注意到他悲愤的表情,在殿中踱了两步后,转头看向阴暗的窗口处,又微笑道:“好几个时辰都没见她了……也不知她还累不累,痛不痛?”当然,他最后一句声音太低,宛如呢喃,郭允根本无从听清。

寻思了一会,刘疆道:“我昨晚那样对她,今早又没有与她说两句话儿就走了,阿萦定然会恼……郭允,阿萦对你很信任,你现在回去吧,安抚一下她,免得她因见不到我而失落。你告诉她,我一忙完马上回去守着她。”

郭允的唇角狠狠地抽动了几下!

终于,他觉得自己不能忍了!

只见他上前一步,朝着刘疆深深一礼后,哭着脸说道:“主公,你得为我做主啊!”

……

刘疆一怔,回过头来。

郭允伸手抚着自己腮帮处,这里还有几个牙印儿呢……牙印儿不是重点,他郭允风里来雨里去多年,便是手都断过,这咬两口算什么?让他悲愤至极的,主要是卢萦太过凶残!天下这么多妇人,她怎么就找了几个丑得那么极品的?一想到那三个丑妇的模样,还有那看向自己垂涎三尺的目光,郭允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在刘疆诧异的目光中,郭允哭丧着脸说道:“主公,你那阿萦,她呀,一大早就出去了。”

刘疆眉头微挑间,郭允凄苦地说道:“下臣也是运气不好,今儿起得早,卢氏下楼时,下臣一眼就看到了她颈项上耳垂边被主公留下的印记……主公,小臣就这么看了一眼啊。你猜她怎么着?她居然卖通了青楼的龟公,让他找了三个奇丑无比,满口恶臭的妇人缠上小臣,非要说我对她们始乱终弃,还说什么亲到了我的脸赏一粒金豆子,亲到了我的嘴赏二粒金豆子。”刚控诉到这里,他想到那张咬上自己腮帮的大嘴,不由胃中一阵翻涌,当下再也无法忍耐,捂着胃便是一阵干呕!

刘疆木着脸看着他。隐隐中,他的唇角抽动了几下!

郭允呕了两下后,又苦着脸继续说道:“主公,我郭允呢,被丑妇咬了也就是小事一桩,可是我后来想了又想,只是早上那么看了卢氏一眼,她便记恨在心。”说到这里,他放低声音,悄悄抬眼看向刘疆,不安地说道:“可昨晚上,主公那样这样的对她……主公,你说卢氏她,会不会对主公你也……”

他的话都是一截一截的。

可意思非常清楚。

说完后,郭允满意地看到刘疆黑了脸,看到他沉着一双眼冷冷说道:“是么?看来她精力好得很啊。”冷声说到这里,刘疆寒着脸,也顾不得百忙之中,提步便走,“回去看看!”

“是。”郭允响亮地应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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