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是一听到温婉说破腹产,当下跪在地上。原谅张太医实在是没这个胆子。对于古代的人来说,破腹产就等于是杀母留子。若是温婉有个三长两短,皇帝还不杀他全家。
温婉利用权势压人都不管用啊!得罪了温婉郡主,为这点事了不得被训斥,甚至出太医院。但由着郡主胡闹,自己倒是很铁定要全家死光光。这个选择题很好做的。
温婉一看也指靠不上张太医,自己开始翻医书。然后向到的各种问题,列出一二三四五,要这些人给与最妥善的法子。闹得太医院是人仰马翻。
温婉其实很清楚,这种做的效率微乎其微,但是她要是什么都不做,心里又渗的慌。没法子,折腾别人总比自己坐在家里胡思乱想的好。是不。
皇帝虽然对温婉这样的忧患不大高兴,总认为是过于忧患了。但是他还是选择支持温婉,温婉每次的防备措施,到最后都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希望这次也能平安度过。
温婉在为着三个多月以后的生产(如今已经六个多月了)做着各种的准备。也幸好温婉在府邸里说一不二,皇帝也由着她来。要再其他人家家里,这样弄,还不得骂死。
夏瑶没法子,在温婉折腾之余总想说一些其他的八卦分散温婉的注意力。不过这次,说的不是八卦:“郡主,皇上恩准了平尚堂为江南布政使。”她刚才得到的这个消息很吃惊。
温婉惊愕住了:“什么时候的事?”布政使相当于现代的一个副省长差不多的职位。一个三十不到的副省长,温婉额头有着汗珠下来了。若是能力强悍,老道持成,能弥补年龄上的差异也就算了,可平尚堂的能力。真不是温婉小看他,当一个附属的官员成。但主管一省的财赋及人事,这不是开玩笑吗?
夏瑶没想温婉那么多,只是觉得平尚堂没这个本事坐稳当那个职位:“就在半个时辰前。我一得到消息就告诉郡主了。”
温婉有些疑惑:“皇帝舅舅在做什么?他这哪里是在提拔平尚堂,他这是将平尚堂放在火上烤。想害死他呢!皇帝舅舅怎么了?”温婉上次没提这个职位,是因为这个职位皇帝根本就不会点平尚堂。江南本就是赋税重地,哪里能让平尚堂去掌管一省财赋及人事。能力不够,资历不够。温婉从头到脚看都是不够格的。
夏瑶一愣。不会她骂平尚堂的话,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了吧!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皇帝突然做这么一件奇怪的事。
温婉一看就知道问题出在夏瑶身上:“什么事?说。”
夏瑶只能将当时骂真真的话,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温婉。温婉脸色一下变了:“你这是要害死平尚堂了。”夏瑶的话,可以说将平尚堂的皮扒下来了。
夏瑶不说话了。扒下皮又怎么样,她又没说错半个字。本来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郡主对他多好,可他为郡主做过什么。夏瑶想起当初画舫上的事。心里不爽到极点了。
温婉只能摇头“现在怎么办?”温婉可以想象后面会如何?肯定到时候会卷入大麻烦之中去的。
夏瑶却是无所谓的态度:“郡主,你有什么担心的。了不得,就罢官回家抱孩子去。占了公主嗣子的名份,皇上总不会杀他就是了。再说了,这未尝不是皇上给他一个机会。把握好了以后入内阁也说不准的。”夏瑶后面那句话,完全是调侃了。
温婉舒一口气:“你说他入内阁,不如说我入内阁更有可能。”内阁是那么好入的。首先讲究的是资历,然后是能力。最后还得有运道。资历可以熬,但是能力,算了。
夏瑶听了这句话深以为然:“不错。若是郡主是男子。绝对是出阁入相的栋梁之才。可惜了,不过郡主现在也不差的。”虽然没有位列相位,但郡主可比宰相威风多了。宰相见了郡主还得跪拜呢!
温婉笑着让夏瑶扶着她出去走走。边走边说道:“你呀你,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以后万不可再如此了。也就是真真的性子柔绵,换成别人。还不知道如何呢?”
夏瑶难得开一次玩笑:“我这也是看人下菜蝶。”
温婉想着事情既然已经造成,也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也就放下了,夏瑶这事做得过火。但是有一点是对的。除非平尚堂做了什么谋反等大逆不道的罪过。否则,不会有性命之危。了不得,以后蹲家里吃老米饭了。
看透这件事的不仅有温婉,苏相也一样。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愣。转而忙问道:“尚堂是不是做了什么让皇上不高兴的事?”
苏显也觉得这次升迁太过了。一下跳了两级,这太不正常了:“爹,是否有什么不妥当的。”
苏相闭着眼睛,想了好一会也先不出一个思绪出来:“让尚堂过来见我。我要跟他说一些事。”
这次的人士变动,外放了很多人。平尚堂是最为显赫的一个,相比平尚堂。苏扬那真是埋没在人堆里看不到了。苏扬的是四品的,算起来也不错。但是跟平尚堂没法比。
平尚堂得了人吩咐,倒也很快就过来了。这次连升两级,圣旨一下,他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平尚堂本人也是春风得意。但在相爷面前,还是非常恭敬的。
苏相看着满脸喜色的平尚堂,满心的话突然之间不知道从何说起了。沉默了好一会才问道:“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要靠近三皇子?”
平尚堂面色一变,相爷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怎么样也在官场历练了十年了:“三皇子的人是有与我接近。不过我也是本着不得罪,不亲近的态度。”
苏相望了一眼平尚堂,平尚堂被这犀利的神色唬得心口都要跳出来了。到底是不敢说虚话了:“我与三皇子只是有一次在醉乡楼里碰到,喝了两杯酒。三皇子的文采我很钦佩。但也没过多往来。”那些私底下的往来,也只是正常的交际。不算什么的。
苏相很多话,最终只化为一句话:“你被点位江南布政使,温婉有没有到府上去说话。”一看这个神色就知道没有了。
平尚堂眼中的隐晦一闪而过:“没有。自从郡主大婚,我就再没见过郡主了。”自从温婉搬到郡主府,在没脱离关系以前。每年还能见上两次。温婉与平向熙脱离关系以后,平尚堂一年也见不上温婉一次。有事也是他夫妻去的郡主府。其实上一次见温婉,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所以,温婉与对他来讲。已经是越来越遥远了。
苏相手里拄着拐杖,踉跄着站起来。他的身体如今是越发的差了:“温婉没召见你,你自己不写了帖子去拜见。”拜见两个字,立见高低之分。
平尚堂面色有些微微发变了:“温婉现在忙着养胎,一般人都见不着。夫人上次去的时候,说了一下。本来谋求的不是这个职位,能谋到布政使的这个职位。我也没想到。”
苏相虽然老了,但是眼神还是很犀利的:“是不是温婉说了什么?”这个样子,明显是有事隐瞒了。
平尚堂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夫人去了郡主府里,回来以后,几天人都是恍恍惚惚的。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说。不过看着,应该是不好的事。”
苏相眼里迸射出摄人的光芒:“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温婉的表现。往往在一定程度代表了皇帝的意思。因为温婉对皇帝的态度把握得非常精确。
平尚堂吓了一大跳:“我问了,但是夫人说没什么。问了几次,都没说是什么。后来说只是关于孩子的事情。我也就没问了。”
苏相眼里的失望。是显而易见的。温婉不见平尚堂,这很好理解。失去了兄妹这层律法上的关系,温婉也不好过多见外男。这与温婉相交的担子就在孙女身上了。虽然温婉脱离了平家,但是平尚堂这些年,步步顺利,有皇帝的看护,也有温婉在背后的庇护。可是平尚堂这个模样,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是受了恩惠。好像,天经地义一般。
苏相心里已经有底了。平尚堂的这个态度,他都能看出来。温婉又怎么会不知道。如果说之前还抱了一分的希望。如今可以确定。温婉是彻底弃了平尚堂了。没有温婉在背后给他撑着,这次的高升,就是平尚堂最后的国光了。
想清楚来龙去脉,苏相神色一下淡下去了。他对温婉也算有五分的了解。看着冷情,其实最重情谊。
不过,出于长辈的立场。苏相还是提点了平尚堂在官场上的一些事。将来如何。就看他的造化了。
平尚堂也敏锐地感觉到了苏相的态度。心下有些慌乱。回去以后,让真真去郡主府里见温婉。
夏瑶一听到苏真真过来,都不想通报。不过因为苏真真将孩子都带过来了,所以夏瑶不情不愿还是告诉了温婉。温婉笑着说道:“让她进来吧!你上次已经将人骂得狗血淋头了。还不解恨了。这次让夏影服侍我,你去歇息一会。”让夏瑶道歉那是不可能的。温婉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夏瑶不要再现场。
夏瑶看了温婉一眼,叫来夏香在身边服侍,自己下去了。于是,真真过来的时候,没见着夏瑶。让她松一口气。
真真这次是带了福哥儿来的。温婉精神比较短,也没空闲区逗弄孩子。直奔主题:“尚堂要去江南了,什么时候动身?”
真真见着温婉开了话题,自然也没拐弯抹角了:“本来是没想过谋求这个职位的。只是这是皇上的意思,温婉,不是相公要忤逆你的意思。”言语之中,有几分小心了。
温婉笑着让夏娴给真真倒了果汁:“这是他们刚用采下来的水果榨出来的果汁,非常好喝。我每天都要喝两大杯。你看看味道如何?”要说温婉在古代最满意的是什么?自然是这些瓜果蔬菜了。味道真的比现代好了不是一个档次啊!不管什么东西,都好吃。温婉往日里吃的最多的就是瓜果蔬菜,肉类吃得比较少。
真真见着温婉左顾其他,不愿正面回答,心下一慌:“温婉,我说的是真的。相公没想过得江南布政使的职位。不过皇上既然下了圣旨,也不能抗旨不尊。你别生气。”
温婉扑哧一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也没什么。去了江南兢兢业业办理好差事就是了。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温婉确实没生气。她与平尚堂本就不是亲兄妹。半路兄妹,感情也不深厚。这么多年,温婉自问该做的都做了。但是平尚堂的行为,却让她有些寒心。记得当年清水的大女人晴晴的时候。平尚堂用着自己的月利银子置办礼物。也为着他的哥哥积极奔走。如今尚俑已经是从五品的官员了。尚堂为了自己的嫡亲哥哥姐姐奔走相护。但是这么多年来,温婉仔细想想,平尚堂真没为她做过一件事。
温婉也知道她有事也不需要平尚堂帮忙。所以夏瑶对平尚堂非常不满,她也只是笑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本来不是亲的,关系要远,她从来没抱着指靠平尚堂的心思。可是这次的事情,让温婉彻底寒心了。平尚堂为什么要站队?为了荣华富贵。说不通。那是什么?
温婉仔细想过,发现自己在平尚堂面前,一直比较强势。其他不说,关于三十以后才能纳妾这条,相信平尚堂心中早就不满了。可能因为过往种种的原因,让他感觉到了压抑。所以,想要摆脱自己。
温婉是从来没想过要摆布平尚堂。这么多年,就单看她没让平尚堂做过一件事就知道。但是对于一帆风顺。步步高升的平尚堂来说,她的存在,就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别人说起平尚堂。都会说他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来自自己。相信作为一个男人,特别是从入仕到现在都没经历风雨,想要出人头地的男人,这是一种怎样的侮辱。
温婉不生气,她这些年做的,加上平尚堂过继到公主娘名下得到的远远超过了他所失去的。既然平尚堂已经将她视为一座压得他喘息不过气来的大山,那她也不做那讨人厌的大山了。平尚堂也已经快到而立之年了,应该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了。
真真见着温婉与往常无异,心下稍稍放松:“温婉,这次相公去江南。我们有没有需要特别避讳的。”
温婉莞尔一笑:“我可没在官场上走动。对于江南的那些官员更是一个都不认识。我想给意见也给不了。不过还是那句话,兢兢业业办差,别掺和不该掺和的事就是了。”
真真看着温婉也一脸温煦,那点小小的恐慌也放下了。至于夏瑶说的,她也不可能转告温婉。
说了一会话,温婉有些犯困了。最近是能吃能睡啊。身体的体积也开始涨起来了,开始横向涨了。
真真这点颜色还是有的。不过临走的时候很抱歉地说道:“温婉,我要跟着相公一起赴任。你生产的时候,我可能不在京城了。这是我给两个孩子做的小衣服。”让下面的丫鬟取来了衣裳。
温婉笑着让人收下了。
夏瑶对于温婉到现在还对苏氏好声好气地模样,心里很是不爽快:“郡主,对待这样的白眼狼,就该一棍子打出去。”
温婉笑着问一边的夏影“你觉得是否应该按照夏瑶的来做?”
夏影顶着夏瑶警告的眼神,非常淡定地说道:“夏瑶太偏激了。郡主,你也太纵容她了。什么话都敢说,要再这样下去,以后肯定要给郡主捅篓子。”见着夏瑶不善的眼光,夏影顶着雷不怕死的继续说道:“当年打二皇子的事,那是因为没办法。必须做。但是对于思聪公主,你的行为太过激了。若是思聪公主弄出个好歹出来。到时候吃亏的是谁?是郡主。你是不怕,可你也得为郡主着想。这次也一样,你是痛快地责骂了苏氏。这也幸好在郡主府里,若是在外面。一旦传扬出去,你让外人怎么看郡主?一个容不下兄嫂的罪名是肯定要背负的。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要防备。现在郡主处境已经很艰难,郡主走一步都要看十步。你要再不懂反应,迟早要惹出祸患。你别忘记了,现在郡主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还有远在边关的将军,这些都需要郡主操劳。”
夏瑶被夏影这一通话说得面色黑得不行。但是她却没反驳,只是看着温婉。温婉面色很平静,只是往向夏影的神色,有着惊异。很是出乎预料的模样。
温婉确实有些呆着了。在温婉的印象之中,夏影就是属于那种冲动型的。而且是属于忠心皇帝型的,如今温婉是将夏瑶当成皇帝的耳目看着她的。没想到,沉默了几年的夏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这难道就是沉默的好处。不出言则已,一说话就得吓死人。
在皇帝圣旨下达十日之后,平尚堂就带着妻子儿女一通去了富庶之地,江南了。
温婉也打发了人去送了。夏瑶自从那日被夏影狠狠说了一顿以后,把自己关起来反思。
出来的时候,温婉见着她笑着说道:“闭关修炼这么长时间,有没有突破啊?”
夏瑶爽快地接话:“有,更上一层楼。”之后,谁也不再提这个话题了。就此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