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的母亲是一个很严厉的女人。
从小温言就在高压生活下长大,如果不是有廖开朗陪着,温言觉得或许有一天自己会被逼疯。
在认识廖开朗之前,温言刚从一所“贵族学校”转学到这里。
他家里有钱有权,但那是他家。
只有他父母知道,温言为什么会转学。
因为校园霸凌。
他长的胖,长得丑,完全不像自己的父母,他的父亲英俊帅气,母亲美丽漂亮。
很多人都骂他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骂他的长相。
温言可不是会乖乖被霸凌的那种孩子,好啊,你骂我,我就打回来,用嘴嘲讽的就抽烂那张嘴,用眼神嘲讽的就直接直接抠那人眼珠子。
别人都是被霸凌,只有他,霸凌了半个班的人。
自己打不过就给高年级的学长塞钱,雇门口要保护费的混混。
总之,温言是个绝对不会吃亏的性子。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学校联系了温言的家长,让他的家长把他带走转学。
温言被父母教训了一顿,性子也收敛了一点,知道了再怎么生气都不能发火,再发火父母就要把他送到“特殊学校”进行心理治疗了。
也是在那时,温言认识了廖开朗。
其实温言不喜欢练琴,不喜欢学乐理,不喜欢那些所谓的能让他改善气质的东西。
但是母亲喜欢,父亲喜欢。
他们是真的喜欢吗?其实不是。
温言从未听过母亲夸赞他钢琴弹得好,只有每次在弹错的时候,母亲才会一戒尺打在他手上,说着:“重来。”
但温言也并不恨自己的母亲,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母虽然有很多缺点,但是很爱他。
廖开朗是第一个夸他弹琴好听的,每次温言弹琴的时候那家伙都会坐在窗户边陪他一起。
这样子的陪伴让温言觉得自己并不是孤独的。
青春期的时候,温言那张脸更糟糕了,他本就带着一丝傲气,可在面对着那些探究嘲笑的眼神时,自卑这样的词语还是出现在了心里。
就连父母都为他的脸而着急,找各种医生,让温言吃了西药,又吃了中药。
可廖开朗却从来不嫌弃温言,他从来不在乎外表这样的东西,他甚至总是安慰温言,告诉他,就算别人说他长的不好看也没有关系,温言在他眼里很好看。
温言从未觉得廖开朗是在说谎话骗他,因为廖开朗就是这么单纯到有些蠢的性子。
说的好听是傻白甜的小憨批,说的难听点就是脑子缺了点东西的傻子。
不论你推开他多少次,他都能再一次对你伸开双臂的笨蛋。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聪明人。
但傻成廖开朗这样的,温言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廖开朗的缺点,也是优点。
樊扬从小就喜欢廖开朗,温言看的出来。
他也喜欢廖开朗,樊扬也看的出来。
所以在离开廖开朗的那四年,温言其实担心过,非常担心。
可他转念又一想,廖开朗那个憨批可不会在短短四年就能觉醒。
他想变的更好,排除一切万难后跟廖开朗在一起。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出国当天到酒店,他就跟家里人的出柜了。
父母气疯了,他们无法接受自己儿子喜欢一个男人。
温言却表示,你们接不接受不重要,我喜欢这才是最重要的。
叛逆极了。
父母又追问他喜欢的那人是谁。
温言也不隐瞒,直接告诉他们是廖开朗。
好了,母亲直接气晕了。
父亲张了张嘴,指着温言半天没说出话来。
温言把母亲抱到床上,又把她外套解开让她多喘喘气,等到廖开朗母亲醒来的时候她抓着温言的手说:“温言,你喜欢廖开朗我不反对,可人家开朗不喜欢男孩啊。”
“就算喜欢男孩,他身边那么多脾气好长的好看的男孩,你又怎么能比的上呢?”
比不上?
温言觉得这三个字是个笑话,他温言想要的东西,从小到大就没有得不到的。
更何况,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比不上其他人,因为在廖开朗的心里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
樊扬也好,其他人也好。
温言觉得都无所谓。
温家父母看温言这样也自知劝不动,最后只能给温言限制一个条件。
让他这四年不能联系廖开朗,如果廖开朗在他回国之前有了交往对象,那温言就得放弃喜欢男人这件事。
没有多考虑,温言同意了,他知道这是父母给他最大的让步。
而现在,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回到位子上,喻源捂着嘴小声问:“你跑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掉茅坑里了想去捞你呢。”
廖开朗也压低声音回答:“我忘了上厕所了,刚才看到温言就去跟他说了几句话。”
“大哥,上厕所你都能忘?”喻源笑的无奈,揽住廖开朗的肩膀。
此时参赛选手们已经全部落座,过了几分钟就是导师进场了。
樊扬脸上的伤就算补了妆还是没能遮掩,直播的镜头自带美颜功能所以看着还好,可在现场的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知道樊扬被打了。
“你跟樊扬是一起长大的?”喻源看着樊扬那微微红肿的侧脸,追问道,“这是谁打的啊?”
廖开朗心里还是护着温言的,再加上这件事告诉外人也不合适,所以他直接忽视了第二个问题,只回答了喻源的第一句:“是啊。”
“哦。”喻源眨眨眼,勾起唇角,没说别的。
今天的初舞台按照前一天抽签得到的数字进行排序,每个导师都有三张通过券,如果参赛者能够获得全票的通过券,不论人气,他将会直接晋级。
也就是在前面至少三期的节目中免于淘汰了。
而每个人或者组合出场的顺序也是挺关键的,靠前的不好,靠后的也不好。
廖开朗和喻源他们抽签就在最倒霉的开场。
在主持人介绍完规则的时候他们就在台下候场,为跳舞做拉伸,为唱歌开开嗓。
此时弹幕也刷的飞起。
—笑死了,人家节目都是把王炸留在最后,你们直接俩王四个二怎么玩。
—廖开朗是外国人吗?他会不会说国语?!
—我真服了,坐出租车呢,看到温言这脸裤子突然就爆了给司机吓一激灵
—不要放弃无畏的抵抗了,樊扬速速与我结婚
后台也有直播的实况,廖开朗看着飞速闪过的弹幕突然把喻源拽到了电视机前,指着刷过的弹幕,脸上还带了几分疑惑:“我刚才看到了一条弹幕.......”
“什么?”喻源不知道廖开朗看到了什么。
“他说他看到温言的脸以后裤子爆了,把司机吓了一跳。”廖开朗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奇道,“为什么看见温言裤子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颜值人气双top,表情管理天才,热帖收割机,生图杀手?喻源
—不至于吧,20岁大小伙子了怎么连这种梗都不知道啊?装什么呢?
—就是就是,最看不惯男的装了,你装你马呢
—哒哥哒姐们戾气好重
这话,喻源还是觉得自己不跟他解释好,可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一条#廖开朗说看见温言裤子爆了#的词条慢慢爬上了热搜。
工作人员叫他们上场时,喻源和廖开朗为对方打了打气,然后两人一起击掌,走到了舞台上。
首先是一段简单的自我介绍。
温言原本一直在刷手机,看到廖开朗上来以后就把手机倒扣了,托着下巴,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廖开朗,嘴角还带着一抹很淡的笑意。
—温言为什么一直盯着廖开朗啊?
—没有盯着廖开朗吧,不是盯着喻源吗?
—樊扬的目光好“慈爱”,他是真的很欣赏廖开朗啊!
“你们的歌曲是?”坐在中间的男导师问。
“《wele!》”喻源主动回答。
在选择歌曲这件事上,廖开朗并没有什么能决定的权利,原本公司想的是让他跟喻源唱跳一首男团风格的曲子,可是喻源看了备选的几首歌以后直接问廖开朗有什么想法吗。
廖开朗告诉他自己喜欢有活力一点的音乐,最后在两个人的商量下便选了这首外文的歌曲《wele!》
音乐开始就是非常欢乐的曲风,搭配着鼓点切入人声。
“wele to the new world”
廖开朗的声音很清澈,带着许多人都无法拥有的那种元气少年感,唱高音的时候能瞬间击中人的心脏。
那是一种带着魔力令人感到莫名其妙快乐的歌声。
演出的效果不错,舞台的效果和一些设计都是廖开朗想的,两人在结束以后都松了一口气,抱在一起,喻源比廖开朗个子还要高上一点,此时将下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笑容灿烂:“辛苦了。”
“你也是。”喻源拍了拍他的后背。
只有表演的人才知道为了这么一场演出,他们要付出多少。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抱了三十秒,温言直接敲了敲桌子,主持人也笑着说他们两人关系真不错啊。
表演结束就是导师点评的时间。
他们是第一个出场表演的,并且这场表演也不能说没有瑕疵很完美,按照大部分竞技节目的潜规则,无论第一组表演的有多好,最后都得压分。
绝对不可能刚上场就给过或者高分。
在点评环节是从右边往左开始一个一个说话,最右边的人是樊扬,他一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举起了通过券没有任何悬念的说:“大家都知道我跟开朗是好朋友,这次他第一个上场并且表演的这么完美。”
“不给通过就过分了吧。”
—黑幕!刚开始就有黑幕了!
—凭什么啊?有那么好吗?樊扬是不是疯了?
—樊扬愿意给谁就给谁,有异议的话你们为什么不去当评委吗?是不想当吗?
下一位导师是去年从这个节目里出道的学长,他刚拿起话筒,温言和樊扬就盯住了他,作为一个娱乐圈里的后辈,他是个聪明人,虽然感觉尴尬,可还是找了一堆夸奖的词语。
最后顺水推舟,给了廖开朗第二张通过券。
—啊?为什么为什么啊?
—喻源比廖开朗要好吧,冷脸帅哥才是最棒的
—服了,这一季又是资本操控呗,别跟我说廖开朗要c位出道
第三位导师是国内的知名舞者,在刚才的表演中虽然廖开朗也有一些唱跳,但技巧性明显是不够的,可他还是给了廖开朗一张通过券。
也正是他的这一张券,让还未出场的一些选手们也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很好奇,导师们选择的标准是什么。
虽然他们觉得廖开朗刚才蹦蹦跳跳的那样的确能够给人带来一种活力的感觉,可是直接晋级,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即使是台上的人也都能听到后面的讨论声。
廖开朗的笑容僵硬在嘴角。
从以前就是如此,他在虚拟男团里的时候人气也是垫底的,很多人不喜欢少年音,不喜欢那种所谓的故作开心的歌声。
他也收到过很多的信件。
【廖开朗的声线根本就不适合唱情歌好吗?下次再出专辑的时候碰到情歌能不能让他滚啊,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就算是纸片人也要骂,我花钱了就是不喜欢他凭什么不能骂?】
【所以这样的傻子一样的角色真的有设计出来的必要吗?】
【从来没觉得这样的角色是什么天使小太阳,不如说是脑瘫吧,除了傻笑还会干什么?】
【人气垫底就要有人气垫底的自觉,狗公司能不能赶紧把这角色删了,代言随机发货看到他那张蠢脸真的很恶心,金发蓝眼睛的普男真的会有人追吗?姐妹们吃点好的吧。】
喻源在这时直接揽住了他的肩膀,这让廖开朗回过神,他勾着唇角将刚才听到的话和不开心的事情全都忘在了脑后。
“我一直认为,舞蹈被创造出的含义不是为了所谓的什么比赛竞技。”导师觉得自己也要帮忙说两句话了,“用舞蹈能表现出想表现的东西,让看的人感觉到表演者的感情看懂舞蹈,这才是舞蹈的意义。”
下一个人就是温言。
只见温言拿起了话筒,转过身,看向身后坐着的那群不说话的参赛选手冷笑一声:“不服?上来battle啊。”
“谁跟你们说廖开朗不会街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