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你也就可以确认,被叛军叛匪软禁的这两个人,正是柯霓虹和廖丹铁。而身陷囹圄的柯霓虹,尽管苦苦思索,一时却是彷徨无计。
算了吧,霓虹这样想着,先休息一会儿吧。反正,明天总是会到来的——
这样想着,她酣然入梦了。
窗外,门外,屋檐下,院子里,鹞鹰一般的眼光,在闪烁着。
这伙叛军、叛匪,人数颇多,找几个在外面监视、巡逻的人,自然不成问题。
转眼间,三天过去了。
这天深夜里,柯霓虹正打着盹,突然听到外面啊——的一声惨叫,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个二三十岁的蒙面人闯了进来!
你——霓虹失声轻问。
那蒙面人伸出食指,在嘴边嘘——的一声,示意霓虹不可大声叫嚷。这声音颇为细长、尖柔,像是个女声。
也就在这时候,又有两个蒙面人走了进来。
霓虹眼尖,发现其中的一个正是廖丹铁。
大概是看到霓虹一脸懵懂与惊疑,廖丹铁就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霓虹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两个蒙面人不愿再跟在叛军叛匪一边,就借着夜幕的掩护,杀死了看守人员,救出廖丹铁之后,紧接着又过来营救丹铁的同伴了。那一声惨叫,自然就是那看守人员发出的了。
事不宜迟,柯霓虹也随手找了块绸布,蒙住半张脸,跟着这三个人,一起往外逃。
一路还算顺利,没被人发现,半个时辰之后,一行四人,来到了一个小山岗上。
一番搜索之后,看看附近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员,四个人也就扯下所蒙着的布条,放下心来了。
霓虹这才确认,最初闯入自己房门的,确实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妇人。
一番介绍之后,霓虹得知,这年轻妇人名叫郑晓娥,因不堪忍受少主人的欺侮,就带了个有心弃暗投明的同伴,一番准备之后,趁守备不注意,就开始行动了。她的这个同伴,二十三四岁,自称童千秋。
一番寒暄客套之后,那童千秋急切地说道:廖大哥,柯姑娘,但愿大军早日开过来,解民倒悬——
廖丹铁点点头:朝廷平叛之心一向坚决,我马平县军民人等,自是唯朝廷马首是瞻。只是,就凭那点兵力,一时恐怕也只是有心无力。
那郑晓娥背转身,像是要找些什么。当她回过身时,借着淡淡的月光,霓虹和廖丹铁眼前一亮,原来,攥在那手上的,是一张画着图形标着文字的地图!这?这是——霓虹说着,却没有伸出手去。
郑晓娥缓缓说道:不瞒两位,晓娥久有归正之心。前些天,就把本县的重要防区及兵力布置,绘成一幅草图。在此,为表诚意,以期对大军平叛有所帮助,特此奉上——
这样说着,就往霓虹方向递了过来。
霓虹有些迟疑,并没有立即收下,而是目光转向廖丹铁,意示征询。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之后,廖丹铁这样说道:柯姑娘,晓娥既有此意,你,你就先收下吧。
晓娥,多谢你了——霓虹说着,收下了这张地图。
柯姑娘,不用谢,只要是对平叛有利的事情,晓娥义不容辞。
再说了几句之后,廖丹铁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只听他这样说道:童大哥、晓娥姑娘,再过一些时候,那边的人,多半已经发现,我们已经逃出来了。这,这样一来——
他真正想说的是,自己和霓虹本是来刺探情报的,什么时候回去,实属正常。只是,叛军方面,如果发现少了两个自己人,难道不会追过来?
你,你们
,跟我们回去吧?霓虹脱口而出。
在她看来,童千秋和郑晓娥既然已经暴露,再留在叛军这边,恐怕凶多吉少。
这——郑晓娥说着,显出为难的神情来。
童千秋把脸转到另一侧,一时也没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把脸转向霓虹和廖丹铁,缓缓说道:我,我倒有个计较。嗯,是这样的,如果我和晓娥跟你们回去了,叛军一方肯定会如临大敌起来,加强戒备。这样一来,平叛大军所遇到的困难,就会加大。不如这样,我和晓娥依然留下俩,作为内应。到时候,里应外合,说不定就能收到奇效——
只是,如果那两个首领问起,你们又该如何回答呢?廖丹铁依然有点不放心。
皱了皱眉头之后,郑晓娥这样回答:我,我倒有一计。你们离开之后,我和童大哥先装作奋力追赶的样子,然后,再留下几个伤口什么的。到时候就对那两个头领说,我们在巡逻的时候,发现邻县的那两个细作越狱逃走,就追了上来,无奈对方武功太高,我方有心无力,一番激战之后,还是让那两个细作逃走了——
霓虹也皱了一下眉头,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再过片刻,廖丹铁这样说道:这个计策,还是不错的。只是,到时那两个头领追问起来,不怕不容易过关。因此,二位还得仔细商议一番,不要露出什么破绽来——
童千秋拍了拍脑袋:这,这个,请两位放心。这点本事,我,我童千秋还是有的——
眼见对方如此胸有成竹,霓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好吧,我,咱们就此别过——廖丹铁抱拳作别。
廖大哥,暂定一个时间吧?郑晓娥这样问道。
是啊,廖大哥,暂定时间之后,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哦,这样吧,五天之后就是六月十三了。六月十三子夜时分,大军准时到达!霓虹这样回应道。
好吧,就在六月十三——童千秋接过话。
六月十三,里应外合,不见不散!郑晓娥说着,咬了一下嘴唇。
离开童千秋和郑晓娥之后,霓虹和廖丹铁,辨明方向之后,径自向东南方向走去了。
走出半里左右之后,看看四下无人,霓虹这样问道:丹铁啊,你就这样慢条斯理的走着,就不怕叛军追上来吗?
霓虹,你,你觉得会有人追赶吗?廖丹铁反问道。
霓虹先是一愣:廖丹铁,你为何如此大意呢?
然而,这一句话,她终究没有说出口。那一瞬间,她反应过来了:如果真有人要追赶过来,早就来了,不会等到这个时候的!
你,你是说,他们有意放我们走?霓虹这样问道。
再走出几步之后,廖丹铁这样说道:是啊,如果我们未能返回城里,这些叛军,多半也不会有机可乘了——
霓虹暗自思忖道:这童千秋与郑晓娥,确实值得怀疑。他们为什么要甘冒奇险,救我们出来呢?显然,对方应该是另有所图。只是,他们此行,到底露出什么破绽呢?这,也不够明显吧?万一,我们错怪了他们呢?
哦,当初,他们是怎样救你的?霓虹试着这样问道。
廖丹铁皱着眉头,缓缓说道:当时,已经快到深夜了。我本来是坐在窗子一旁冥思苦想的。那时候,也有点困了。迷迷糊糊打着瞌睡的时候,随着一声惨叫,然后,童千秋和郑晓娥,就闪了进来,说是来救我的!一开始,我是完全相信的。再到救出你之后,就变成半信半疑了。哦,为什么会是这样呢?童千秋和郑晓娥为什么这么轻易得手呢?而且,是一连两次!这叛军的看守能力,不是太差了
吗?再说,这两处地方,在这样一个夜里,为什么都是单人值守呢?看来,那两个首领,是有意这样安排的——
沉吟片刻之后,霓虹接过话语:是啊,如果救出我们,这童千秋和郑晓娥其实已经暴露了目标。按照常理,他们就应该一不做二不休,跟我们回去。然而,他们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执意要留下来,作为内应。其实,真正的原因只会是,到了城里,我们的首领肯定要详加询问的。正所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们担心露出马脚,作则心虚啊!这样一来,他们索性就找个借口,不跟我们回去了——
当然,这一切,还是我们初步的分析——
这样说来,这张地图,恐怕只会害人——霓虹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张地图,就想着撕烂扯碎了。
廖丹铁伸手一拦:霓虹,不,不要太激动——
你,你的意思是——霓虹不解地说着。
廖丹铁沉吟着:刚才,我们也只是怀疑,并无旁证。有了这张地图,就相当于找到了一根拐杖,有利于我们以后的行动——
霓虹看他说得如此郑重,也就把那张地图重新收藏起来。
霓虹,再走上一阵子,我们就找个地方,先休息一阵子——廖丹铁这样征询着。
霓虹点点头:是啊,这倒是一个静观其变的好机会——
原来,这一刻,她慢慢想清楚了:如果那童千秋和郑晓娥只是诈降,那么,他们所想的,自然就是如何让我们尽早回去。然后,我们就根据假地图,五天之后将大军开过来。然后,就会落入他们的包围圈。从这个角度看,他们只会盼着我们早日回去,怎么会加以阻拦呢?说得夸张一点,这一刻,如果真有八抬大轿,他们还真的愿意用这样的轿子,将我们送回那边去!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我和廖丹铁,其实是再安全不过的了!
危险与安全,就一念之间。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