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道出人们对杭州的神往之情。
“天堂”有多美,人们没见过,自然言之不详。而“苏杭”之美,却是言之凿凿的。这苏州之美,最美在园林。因为与本书故事关联不大,在此不作赘述。而杭州呢,则以西湖之美,一向为人们所称道。
南行到达杭州的这一天,已是入夜时分,月白与龙国柱就先行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月白就叫上龙国柱,前往西湖。
“唉,怎么去这么早呢?”睡眼惺忪的龙国柱这样说道。看来,几天的长途跋涉之后,他还真想睡个懒觉。
月白噘了噘嘴:国柱啊,那首诗你忘了吗?
“哦,哪一首诗啊?”龙国柱这样问道。
月白眨了眨眼,凝神说道:哦,你倒是成了“贵人”了!这么健忘的!就是那一首《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啊!你看着题目,“晓”也就是清晨的意思。如果去晚了,就看不到诗人笔下当年的景象了。
“好吧,那,那就去吧。”龙国柱总算被说服了,跟在了后面。
过了一些时候,两人就来到湖边,隔着栏杆,观赏起荷花来。
灿烂的朝阳,倾洒下万道金光。那满湖的荷花,或骨朵乍现,或含苞欲放,或迎风盛开,都沐浴着这满眼灿烂,辉映出或深或浅的嫣红来。而那莲叶呢,就像那飘飞的裙裾,摇曳多姿,婆娑动人。随着阵阵清风,眼前还不时露出一道道波痕,让你的思绪,就随着这水纹,带着那凝望莲叶荷花时的遐思,飘向了对岸,飘到了岸边的草甸与高树间,飘向树叶与蓝天的尽头处。此时此刻,流淌心间的,多半就是那几句诗了: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这莲叶荷花之美,”月白感慨道,“确实已让这首诗道尽了......”
“是啊,”龙国柱接过话,“在前人的经典面前,要想另辟蹊径,确实不容易。”
“既然不容易,就只能是重新温习一下前人佳构了。”
“其实,现在也算是初秋时节了吧?”龙国柱这样说道,“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你就会发现,有些莲叶,已经露出一些干枯的痕迹——”
月白淡淡一笑:确实,如果从枯荷上入手,或许也能翻出一层新意,只是,这样的诗句,一是诗人不愿写,而是心上的人比较少。这样一来,那些写残荷、枯荷的诗词,就不太为人们所熟知了。
过了一会儿,龙国柱这样说道:这诗词与花卉,似乎还真有着不解之缘。一年四季,似乎都有一些咏花的佳篇名句——
听对方这样说,月白一时也兴致盎然起来:刚才我们所说的那一首,算是夏天的了。现在呢,先不管它。嗯,先从春天说起吧。哦,我记得朱熹的那一首,蛮不错的: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国柱,怎么样?你,你来一首吧?”月白盯着龙国柱,示意他也表现一番。
龙国柱自知难以推脱,过了好一阵子,他这样说道:嗯,现在,我只能想起几句了。嗯,那是吟咏桃花的: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逃之夭夭’?这是写逃跑的‘名作’吧?”月白这样说道,“怎么就变成歌咏桃花的了?”
龙国柱倒是认真起来了:其实,诗经中的原句,还真是“桃花”的“桃”字,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些人玩起诙谐幽默来,用上了“逃跑”的“桃”字,再后来,就是以讹传讹了——
月白暗自思忖道:春天百花盛开,咏花的名句自是不少。这家伙偏偏只想起“桃之夭夭”,又是什么缘故呢?
“嗯,那秋天的呢?”月白这样问道。
沉吟片刻之后,龙国柱这样说道:秋风萧瑟,和秋天有关的咏花的诗句,也就少了一些。嗯,这一句: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嗯,这一句,也是不错的了。”月白接过话,“如果要说形象动人,李清照的那几句,‘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人比黄花瘦’,显然更胜一筹——”
龙国柱点了点头:确实,李清照的词作,人花合一,极为动人。嗯,秋天的诗词,就这样了吧?
“嗯,秋天的,先这样了。哦,来一句冬季的——”月白接过话。
皱了皱眉头之后,龙国柱这样说道:说起冬天,天寒地冻的,百花凋零,哪还有什么咏花的名句呢?哦,这一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算不算呢?
月白微微一笑:这一句以“梨花”来比喻“雪花”,是咏雪的千古名句。这雪花嘛,并不是自然界的花,按说是不算的。不过呢,你能够想起这一句,也是蛮可以的了。其实呢,冬天里,还有一种花是傲雪凌霜的——
“嗯,是梅花吧?只是,这咏梅的诗词——”龙国柱这样说道。
眨了眨眼之后,月白这样说道:既然有梅花,自然就会有咏梅的诗词。哦,陆放翁的那一曲《卜算子咏梅》: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哦,陆游的这一首,确实不错!”龙国柱由衷赞道。
一番谈诗论词之后,两人又将目光转向湖面,静静地欣赏起那一湖莲叶荷花来。
再过了一阵子,龙国柱这样说道:自从那一篇《爱莲说》问世以后,人们对荷花的喜爱之情,更是有增无减......
月白接过话:是啊,荷花品格高洁,特别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情操,更是让人折服。哦,其实,佛教里,对莲花也是很尊崇的,像佛祖啊观音菩萨啊,都是在荷花上打坐的——
“嗯,确实是这样。”龙国柱接过话,“看来,花与人还真有着不解之缘。”
“或许,有时候,人即是花,花即是人。人与花,合二为一。”月白这样说道。
龙国柱先是皱了几下眉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再闲聊一番之后,两人的目光,从那莲叶荷花间,收了回来。
“哦,月白啊,接下来,又该到哪儿去呢?”扫了天上的太阳一眼之后,龙国柱这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