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城路上,蔡占浩缓缓说起:花语啊,我想清楚了——
哦,你想清楚什么了?我这样回应他。
从这一刻开始,此前邂逅的那位姑娘,就像那天尽头的晚霞,我再也不会想起今生相守之类的念头,我要忘记她!
哦,还有吗?我这样接道。
他把嘴凑到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霎时,我的那张脸,倒像朝霞一般红彤彤了。原来,他说的是:花语啊,今生今世,我只对你一个人好,我只想着和你相依相守,滚滚红尘之中,你是我终生不变的挚爱!
这么小声的,能不能说大声点,本姑娘可没挺清楚——我这样打趣他。
看看四下无人,我凝视着我,将那几句话原原本本再说了一遍。
一字不差,一句不漏!这家伙,记性蛮好的。
如糖似蜜一番之后,我告诉他:占浩啊,其实呢,我也没那么霸道,要你将那位姑娘忘得一干二净。我只是希望你,擦亮眼睛,好好地看一下这个世界,学会面对现实。如果你说,你就像擦拭镜面上的尘埃一样,将那姑娘从你的心上抹去,我倒觉得你这个人薄情寡义,不值得信赖。你这么好的记性,如何能够忘记那刻骨铭心的往事呢?只要你懂得对我好,珍惜好你我的这份情缘,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马蹄声声,敲打着地面,将我心中的那根琴弦,也拨弄得如同战鼓一般。
这几个月里的这一切,风情姐姐和蒙启智蒙大人,他们并不知晓,明天醒来之后,我要不要告诉他们呢?
这些事情,对蒙大人,择其大要,随便说上几句,多半也就能糊弄过去了。
至于风清姐姐嘛,从小就一起长大,甚至是形影不离的,刨根问底,那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倦极而眠,在想清楚如何应对风清之前,花语还是睡着了。
次日醒来之时,已近正午时分。
吃午饭的时候,风清这样说道:蒙大人,下午没有别的要事了吧?
说着,还扫了花语一眼。
蒙启智倒不愧为朝廷命官,心思飞转:这姐妹俩,已经好几个月没见面了。如今久别重逢,少不了要说几句悄悄话的。
他淡淡一笑:风清啊,花语妹子难得来一趟,你这个做姐姐的,可要领着她,四处走走看看哦——
风清点点头:哦,听凭蒙大人安排!
花语噗嗤一笑:都还没办酒席呢,你们俩,就一唱一和起来了!
剜了妹子一眼之后,风清这样说道:花语妹子,到时候为姐问起什么,你可要和得起来哦。
花语心头一震:果然,这一关还是要来了!
风清,只听蒙启智接过话,关心一下妹子的近况,问上几句,那是应该的。不过,说话要注意把握好分寸,注意语气的轻重急缓,可不要把妹子吓跑哦!
哈哈哈——几个人大笑起来。
过了好一阵子,风清依然捂着肚子,一脸严肃:蒙大人,谨遵教诲!属下自当循循善诱,以了解实情。不然的话,占浩回来之后,得知花语妹子受到欺负,以后多半要撂挑子不干的——
花语神情坦然:风清姐姐,蒙大人,你们平时就是训练有素、珠联璧合的。这一次,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了——
午饭后,风清领着花语,沿着柳堤,款款而行。
走出几步之后,风清先是问起家中的情况,一句很好之后,花语将祖父母、父母、叔父叔母、几个妹妹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这,我就放心了。风清点点头,这几个月,我一直在外面,没能帮家里什么忙。对家里的情况,一直很牵挂。花语妹子,你很懂事,懂得为爹娘分担,你辛苦了——
没什么,最多也就是照看几个妹妹,这是我分内的事情。花语淡淡一笑。
哦,花语妹子,你觉得,蔡占浩怎么样呢?静默一阵之后,风清开口了。
从睡醒之时起,花语就想着如何应对这次盘问,此刻姐姐问起,花语就将昨晚复盘时所回想起的那一切,一五一十的说了。
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江面,风清静默了。
姐姐,有什么不对劲吗?花语倒是有点急了。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之后,风清这样说道:不是不对劲,而是,这一切,真是太巧了。
太巧了?哦,此话怎讲?
当初,咱们老柯家,就出现过一次双喜临门的大喜事——
哦,姐姐,你是说,当初咱爹咱娘,跟叔父叔母,是同一天结婚这件事情?
是啊,将近二十年后,当初的盛况,多半要重新上演了!风清接过话。
花语笑意盈盈:这也是一件大好事啊,这样一来,以后,爹娘也就不用再为我们操心了——
这一切,来得有点突然,我甚至有点不敢相信!
哦,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喜出望外了。刚才,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呢!花语笑逐颜开道。
其实啊,昨天,你是跟占浩一起进到屋子里的。一进到这情景,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一次,我的花语妹子,有心上人了!
哦,等占浩回来之后,我们再商量一下?
风清点点头:这样的大好事情,自然要商议一下的!
这个和风轻拂的冬日午后,那西偏南的阳光,将这柳堤映照得格外透亮。姐妹俩是自西向东走着的,那阳光下的影子,越拉越长,将那浪潮般的喜悦,揉进了她们心里。
次日上午,蔡占浩返回城里,带回了柯梦龙、金凤夫妇的口信:在不影响公务的前提下,回到福建村畅叙一番,有要事商量。
腊月二十六日,蒙启智、风清、蔡占浩、花语四人,带着八个随从,离开柳州,前往福建村。
次年正月十七日清晨,身着凤冠霞帔的柯花语悄悄走出大门,来到了屋后的菜园里。那初升的太阳,撒下万道金光,微微润湿的泥土,绿油油的菜叶,菜园四周的龙眼树,就沐浴在这一片祥和、温暖的阳光下。花语的思绪,就飘飞在这暖阳下:或许,过于激动、幸福、喜悦了,也就是两三个时辰的样子,我就醒过来了!哦,这满心的喜悦,屋子里已然盛不下了,我才想着要把她挥洒在这天地间?
这满满的幸福,就从腊月二十六夜说起吧。
那天的夜宴,除了我的爹娘,祖父母、叔父叔母也都在场。望着眼前的蒙启智和蔡占浩,他们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一番寒暄之后,我祖父缓缓开言了:启智、占浩,欢迎你们来到我们老柯家。虽说大喜的日子将近,不过,有几句话,我还是要说清楚的。我们客家人呢,对于传香火,还是有点讲究的,因此,我也跟风清的爹娘商量过了,偌大的一个庭院,总要有个男丁守香火吧?因此,我的意思是,以后不管是风清还是花语,她们俩之中的第一个儿子,就留在家里守香火,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蒙启智点点头:老爷子的话语,也在情理之中,我赞同。
大概是见蒙启智如此爽快,蔡占浩也跟着表态:蒙大人不必多虑,说不定花语心至福临,先一步抱起宝贝儿郎。到时候,你蒙大人也就可以高枕无忧,静候花开了——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霎时飘满这屋子。
也难怪,这家伙,在这种时候,还能冒出这样一句让人叹服的话语来。
我伸出手,轻轻地拧了他一下。都还没拜堂,就满嘴跑马车了。
过了这一关,接下来,就是商量着如何办喜事了。
考虑到蒙启智公务繁忙,过完元宵节几天之后,就要到路衙主持乡试了,就把吉日定在了正月十六。
这一二十天里,还商量了另外一些事情,其中的一件就是,过完年之后,蔡占浩就留了下来,先从亭长做起。蒙大人尽管有些舍不得,考虑到蔡占浩的前程,最终还是答应了。记得那一天夜晚,看到姐夫有点不乐意的样子,我就这样打趣他:姐夫啊,你是不是有点后悔呢?
蒙大人哈哈一笑:花语妹子,必以为我不知晓?当初,占浩送过几次信之后,我就发现,他的嘴角,经常挂着一丝甜蜜的微笑。当时我就想,占浩啊,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叫你去送信——
占浩也笑了:蒙大人,你有所不知,当初,你让我充当信使的时候,我也有点不乐意的。后来,我转念一想,这可是大好事啊,跑了几趟之后,说不定我也能沾点喜气呢——
话音未落,几个人又是一阵哄笑。
这时候,风清姐姐朝我挤挤眼。
我故作高深起来:姐夫,这说明,你的手下办事很有一套嘛,说不定,以后你还要有求于他呢?
此话,此话怎讲?蒙大人还真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我露出一丝微笑:蒙大人啊,你总有着要四处巡视的时候吧?万一有一天你再次驾临福建村一带,除了占浩,谁还能让你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宾至如归呢?
哦,原来是这样——蒙大人说着,弹了弹官服,确实是这样,占浩一直跟着我,对我的口味、酒量、喜好什么的,了然于心,办起事情来,我就省心多了!
风清姐姐也是忍俊不禁:想当初,如果不是占浩下车询问,我们的蒙大人,可就要扬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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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风清花语今生缘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