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像什么?谁跟谁真像?这年轻人要什么要这样说呢?
好几个念头纷至沓来之际,我还真的有点懵了。
也就在这时候,那个陌生的年轻人开口了:姑娘,那福建村怎么走啊?
至此,我的思绪大体上也就能够连起来了。当时,有些话语,要慢慢说,在适当的时侯再说,不要急着说出来。
指了指东北一侧,我这样说道:走上半里多路,也就到了——
那年轻人眨了眨眼,这样说道:姑娘,你,你也正往福建村方向走吧?
他能够把话说到这一步,至少也就说明,两人一打照面的那一瞬间,他的惊愕,绝非做作。不过,我也要沉住气,没必要马上亮出自己的底牌。
是啊,我就是福建村的——我先试着这样回答道。
哦,这样,我们就是同路了——他不紧不慢的说道。
哦,这位小哥,是第一次到我们这儿吗?
这地方,我是到过的。不过呢,要说起福建村,今天,倒是第一次寻访了——
我心里暗自好笑:这种云里雾里的话语,还真有点隔河看柳的感觉,蛮不错的。
这位小哥,今天造访小村,所为何事?我接着这样问道。
他的眼里,闪烁着朝阳般的光芒,只听他这样缓缓地说道:哦,是这样的。我,我刚从城里来,受一位朋友的委托,带回了一封信,要把这封信,送到福建村去——
至此,事情大体上也就可以确定了。于是,我这样说道:这位小哥,你所带回这封信,是不是要送给一个叫金凤的妇人?
你,你怎么知道?他露出一丝惊愕来,眼睛也睁得像铜铃了。
我,我怎么就不知道?还有,写这封信的人,是不是一个叫柯风清的姑娘?我的语气,简直就有点获胜之后的喜悦。
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你就是花语了?终于,他说出了这一句话。
我扑哧一笑:这位小哥,你,一见面的时候,你不是就说了句‘真像,吗?
他露出一丝讪笑:果然,真的就像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一样。那一瞬间,我甚至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风清啊,你既然叫我送信,怎么自己先到了?如果是这样,我,我的这一趟——
哈哈哈——来不及矜持,我笑出声来了。
不过,这一趟,倒也没白跑——他微微一笑,这样说道。
一番交锋与交流之后,两人不仅是冰释前嫌,甚至还有点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感觉。
接下来,他做了点介绍。原来,他叫蔡占浩,在学政蒙启智蒙大人手下当差。
这样说来,他跟我那风清姐姐,还真是同僚了。
娘刚从山里回来,本来是想稍作休息之后,再带点干粮和茶水到山里给爹的。见到我带了个年轻人回来,大体上了解一下情况之后,还真的设酒杀鸡作食了。酒足饭饱之后,蔡占浩这样说道:此次送信,至此为止。在此,感谢夫人盛情款待!
我娘缓缓说道:占浩啊,你是贵客,本来,我打算,她爹回来之后,再略具薄酌,以尽地主之谊的。只是,你另有要事,我们也就不必强留了。这样吧,待会儿,我叫花语送一下你——
说着,扫了我一眼。
我连忙点头道:娘,好吧,我就送送蔡大哥。
蔡占浩抱拳致谢道:嗯,那就多谢夫人和花语妹子了。
再过了一阵子,娘带着干粮和淡水,到山里去了。
我领着蔡占浩,走在返回官道的路上。
其实,对于蔡占浩来说,这返回的路,也不算陌生了。只是,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跟我多说几句话,多了解一些情况了。而我呢,自然也想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下城里的情况,多了解一下这贵客。
以后的几个月时间里,蔡占浩又充当了好几次信使。于是,我对他的了解,又加深了些。
最近一次送信,那是三十多天以前的事情了。
这一次,送完信之后,蔡占浩这样说道:伯父、伯母,这一次,占浩要在这一带地方忙点公务,届时,尚请不吝赐教。
哦,是和学校教育有关的事情吗?我爹这样问道。
蔡占浩点点头:嗯,确实是教化方面的事情。大致说来,经过好几个月的考察,蒙大人已然作出总体部署。我呢,具体负责本乡。大致说来,乡一级要办一个官学,此外,各亭各里的私塾,尽管是私学,仍需纳入统一规划,礼部还要求各路各州,挤出一点税款,以资鼓励。总的来说,此时涉及的面较广,事务颇为繁杂,因此,某些方面,尚需伯父伯母不吝赐教。
我爹点点头:这教化方面的事情,功在当代,造福后人。占浩若有需要帮忙之时,我们老柯家,自当鼎力相助。
听了我爹的表态之后,蔡占浩抱拳致谢道:既然如此,占浩就先行谢过了。
再过了一会儿,我娘这样说道:占浩啊,这一次,事务繁杂,你要待上一段时间吧?
占浩点点头:嗯,蒙大人也说了,这第一阶段的事情,先暂定三十五六天吧。过完年之后,再看看具体情况,再作进一步的安排——
哦,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娘缓缓说道,也不算太短了。我,我跟他爹的意思是,虽说公务繁忙,不过,也要注意一下休息,注意一下饮食方面的营养补充。嗯,也就是说,公务之余,如果觉得官衙上的伙食不太合胃口,或者说,有时候需要清净一下,以便于下一步的奔忙,尽可以到寒舍来,我和他爹,亦将尽己所能,为我们的大忙人效劳一番——
蔡占浩摆摆手:这个,这个,占浩可不敢当啊!
我爹和我娘微微一笑,对视了一下,也没有急着说些什么,只是扫了我一眼。
我心领神会,就这样说道:占浩啊,你出门在外,事务繁忙,有时候,可能就不注意照顾自己了。当然,在官衙里,吃喝方面,自然也是不成问题的。只是,你跟那些当差的人在一起,大家都是年轻气盛的,划拳斗酒方面的事情,也是难免的吧?
是啊,我们这些当差的人,总有着身不由己的时候——蔡占浩这样说道。
看到他的口气已经有所松动,我就慢慢说道:因此,在我爹我娘看来,你出门在外,更需要照顾好自己。嗯,也就是说,如果你能够挤出一点时间来,多到寒舍走走,至少,饮食、作息方面,就更有规律,身体也会更为健康一些。总的来看,这样一来,反而是有助于完成上司的指令,也有利于自己的前程。嗯,如果你不来,多半就是嫌弃咱老柯家粗茶淡饭,酒水浑浊了——
花语妹子,蔡占浩争辩道,你,你可别这样说啊!有好几次,我就跟你说过,伯父伯母做的白斩鸡、莲藕鸭,美味可口,而那用龙潭水酿出的酒,更是清纯绵长,让人难舍——
哈哈哈——我爹我娘,朗声大笑起来。
蔡占浩先是一愣,接着也讪笑起来了。
是啊,他既然这样说,那就是听从吩咐,要留下来了。
再过了一会儿,他抱拳致谢道:伯父伯母,以后多有叨扰了。
占浩,不必客气!我爹我娘回礼道。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
这天夜晚,吃晚饭的时间,比平时稍早了些。而且,吃饭的时候,我爹我娘劝酒、敬酒的次数,有意无意之中,也相应减了不少。
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之后,我试着这样说道:占浩啊,到外面走走吧?
环顾了一下之后,蔡占浩这样说道:嗯,这么好的天气,正好到外面走走——
这样一来,走出家门之后,我和蔡占浩,自南向北,走在了前往北边连山的小路上。
出了门,寒暄几句之后,我们就很少再说什么了,只是静静地,慢慢地往前走。
蔡占浩为什么只顾着低头走路,我可说不清楚。我,我可不是他。他,不轻易多说话的。
至于我,倒是有意为之的了。
是啊,我要用这一小段时间,把自己的思绪,好好的理一下。是啊,这样的一个夜晚,有些话语,是要说一下的了。
嗯,先人后己。先说说蔡占浩的前程吧。在我爹和我娘看来,这蔡占浩,如果只是满足于在学政手下当差,是不是有点埋没了呢?既然他不是科举出身,在学部当差,出人头地的可能性,又有多少呢?仕途?不难想象,这个词语本身,已经点明,这官场,就是一条路。那么,对于蔡占浩来说,道路的选择,也就显得尤为重要了。这些道路,他未必就走得通;或者,就算勉强走下去,前景也是极为有限的。嗯,民间有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的说法,因此,这关键的一步,是不能走错的。这世上,真有回头路吗?
在我爹我娘看来,对于蔡占浩来说,到不如从里正之类的小官做起,争取用几年的时间,能够做到县丞县令这一级。这条路,虽说难度也不小,不过,倒是切实可行的。退一步说,就算到不了县级,在乡亭里这一级,其实也是大有可为的,毕竟,你每天接触的,都是父老乡亲,都是你的衣食父母。尽力而为了,到真是做到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花语啊,要到哪儿去呢?正想着,蔡占浩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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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田园女儿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