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辞的十五万大军，分守蛮荒各地，负责重新建造城池，维护秩序。
其中五万人，是原本的边境军。
他们在此处多年，对蛮荒本就比较熟悉，更容易掌控局势。
另外，再留十万镇守边境，以防他们收复大晟的时候，有人在边境搞动作。
十万大军看似很少，若真起了战事，蛮荒那十五万也不是坐着看戏的。
正好跟边境前后呼应上。
守着一个大粮仓跟别人打架，一方吃饱喝足还能休整，另一方光是粮草运输都耗不起。
傻子才敢惹他们。
而剩下的，包括三万精兵、两万蛮荒大军在内的二十五万将士，全都整装待发。
宋九凝汇报完，陆晚音胃口大好。
她主动从谢璟辞手里接过碗，将里面还剩下的大半碗汤一饮而尽：“如此甚好。”
谢璟辞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心里那叫一个踏实。
从回来到现在，自家夫人胃口好得可怕。
啃苦瓜那两个月果然是特例。
“出兵！”
一切早已准备妥当，谢璟辞一声令下，二十五万大军即刻起程。
樊州自不必提，大军畅通而过。
再往下的两个城池，不管大小，谢家大军还在十几里外，城门就开了。
城中知府带着一群百姓，准备了好几车粮食，望眼欲穿。
生怕他们造反粮食不够。
第一个城池还好，第二个简直推脱不了。
吓得陆晚音假意答应，连夜带兵赶路，这才躲过去。
等拉开足够距离，陆晚音坐在寒冬背上，一阵后怕：“太可怕了。”
百姓们太热情了，她有点吃不消。
谢璟辞一手拉缰绳，一手捏着个小扇子，轻轻给她扇风。
闻言忍俊不禁：“夫人不记得他们了？”
陆晚音一愣：“他们？谁？”
竹扇扇面没什么力道地在她头顶上碰了一下：“中秋那日，咱们剿了山贼，夫人给山下村子的村长留了很多种子。
数量可不少，足够那附近的好几个村子，迎来大丰收了。”
寥寥数语，让陆晚音恍然大悟。
她想到了那个一大把年纪，还被侍卫们提着飞檐走壁的老村长，忍不住笑出声来：“也是，算算时间，粮食应该刚收下来没多久。”
她心中一暖。
这群朴实的百姓，才是值得他们守护的人。
宋九凝骑马行在他们不远的地方。
听到两人谈话，一抖缰绳跟了上来：“这些百姓也是被压迫得狠了。
咱们若是不造反，新收的粮食要不了半个月，甚至都等不到晾干，就要被人搜刮了去。”
谁对百姓们好，他们心里都清楚。
朝廷压迫他们，陆晚音等人帮着他们。
到了这个时候，这些百姓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助他们一臂之力。
宋九凝悠悠长叹一声，看向路边翠绿的树林：“晚音，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想造反吗？”
陆晚音从谢璟辞怀里坐起身来：“为何？”
这似乎是宋九凝，第一次如此郑重地与她说起这个问题。
宋九凝目光飘远，不知看向何处：“往年我与师傅来边境采药，走的便是这条路。
数年来，只见树林不见叶。
草和树叶，几乎是百姓的主粮之一。
他们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为了不伤到树，他们再饿，也只薅树叶，不扒树皮。”
她眼眶微红：“我很开心，能看到树叶满枝。也谢谢你，没收他们的粮食。”
陆晚音扫了眼那片树林。
他们路过这些地方的时候，本就是寒冬，没觉得哪里不正常。
却不知道竟还有这种事。
沉默片刻，陆晚音笑了，悦耳的声音顺着风传出去很远：“这只是个开始，他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转眼就是半个月过去。
这一路，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轻松。
二十五万大军，从蛮荒到京城的路，走了有三分之一。
所遇之城，不是从十里之外就开始欢迎，就是知府弃城逃跑，他们直接接手。
谢家大军伤亡零，剩余兵力，二十四万。
少的那一万，都是被谢璟辞分成几批，留下看守那些知府逃跑的城池。
唯一让陆晚音不满的就是：“这也太顺利了。
我本来还想着，至少能打两个城立威，看现在这进度，怕不是造反第一战，就是攻打皇城吧？”
玄七哭笑不得：“夫人，那些忠良之臣，不用打。
心思歹毒的，也只是人坏，不是不怕死，知道咱们要来，当然是跑了。”
再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直面率领二十多万大军的谢璟辞啊。
陆晚音心中依旧不爽：“他们也就算了，慕临渊是怎么回事？说好的要对大晟动手呢？”
她愤愤不平：“说的那么野心勃勃，结果到现在都没往大晟来一下。
狗皇帝可是截了他的货，脾气呢？脾气哪里去了？”
她本来还想着能捡个现成来着。
围在她周围的侍卫们，齐齐无语。
慕临渊又不傻。
惹不起，怀孕中的人，根本惹不起。
“阿嚏。”
“阿嚏！”
远在水瑜的慕临渊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纳闷的揉了揉鼻子：“哪个不怕死的在背后骂我呢？”
属下小心翼翼给他泡了茶，用的还是自在峰产的茶叶。
“主子，大晟那边的进度太快了。按照现在的速度，最多再过一月时间，就能打到皇城去。”
手下说着，自己都觉得惊悚。
一个半月时间，打下一个国家，简直离谱之极。
要知道，侯元基带兵从皇城赶到蛮荒，拖拖拉拉也才用了两月。
“意料之中罢了。”
慕临渊毫不意外：“你太小看谢璟辞这个名字，在大晟的凝聚力了。”
在慕临渊身份暴露的时候，他就猜到可能会顺利。
但也没想到，会顺利到这种程度。
想想也是。
只要脑子没问题，谁会去跟谢璟辞和陆晚音那一对怪胎硬碰硬。
“唉。”
一想到水瑜旁边将要挨着个这么恐怖的大晟，手里的茶都不香了。
他放下茶杯，无奈叹了口气：“好在咱们现在和蛮荒关系不错。
继续保持，先保住自己再说。
以后一切与那两人关联的事，都要小心再小心。”
个别时候，那两人是真记仇。
尤其是谢璟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