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补种冬稻,行得通吗?”
任明远摇摇头:“不可能。”
谢璟辞立即看向陆晚音:“夫人,你若有办法,那一成利,我便不要了。”
陆晚音有些震惊。
谢璟辞为了这些百姓,还真是什么都能舍弃。
这样的人,才配当皇帝。
新帝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陆晚音点点头:“先前我知道要被流放以后,偷偷买下一批产量极高且耐寒的种子,现在补种,来年也能赶上收成。”
“不过因为种子特殊,只能种一茬,收的粮也只能再当普通种子来用。”
“任县令如果想要,我可以原价卖给你。”
不是她非得收这笔钱,而是县里需要的种子数量太多。
她一个被流放的犯人无偿赠送,肯定会惹人生疑。
谢璟辞没想到,他只是随口一问,陆晚音还真有。
果真是他的宝藏夫人。
任明远两眼放光,这种子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就算明年的种子是普通的又如何?
终归是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陆晚音倒也没有骗他,种子都是要经过特殊培育的。
这里没那个技术,来年就只能是普通种子。
“夫人有多少我就要多少!您是在哪儿买的?价格几何?”
陆晚音点头:“你要多少我就能拿多少,至于价格,与市价一样。”
闻言,任明远长舒一口气。
就冲着产量极高那四个字,种子的价格就能翻到天上去。
幸好谢夫人慷慨!
任明远又要作揖,却被师爷强行拉到一旁。
师爷小声劝:“大人,防人之心不可无,小的这么多年都没听过有这么神奇的种子。您仔细被骗了钱财!”
“不会……”
师爷打断任明远的话:“万一,她拿卖不出去的陈年种子来糊弄您可怎么办?”
任明远那边窃窃私语,这边药王也拉着陆晚音说小话。
“这种子你有亲自种过吗?若卖你那店家骗了你,到时候种不出来,你这可是杀头的罪啊!”
陆晚音对自己的种子很自信,她道:“放心吧,从我手里出来的东西,肯定没问题。”
再说她都已经是犯人了,不在乎再多一个罪名。
玄七一脸骄傲地附和:“没错!”
“……大人您被骗钱是小事,但您可有想过,百姓们辛辛苦苦种了一季的庄稼,最后却没有收获,最后会怪到谁的头上?”
“大人又如何承受得住满县百姓的怒火?”
关乎百姓,任明远认真想了想。
最终,他拍了拍师爷的手,笃定道:“谢将军爱民如子,又对我有救命之恩,谢夫人也是菩萨心肠,绝不会做出损公谋私的事情来。”
师爷也只好不再劝。
任明远将陆晚音等人请回县衙。
陆晚音当时抄的是县令的家,县衙的库房她并没有动。
任明远花光了县银,还是不够,剩下的钱只能自己掏。
陆晚音拿着一摞银票,疑惑:“你不是说你是穷学生吗?这么有钱不会也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吧?”
任明远否认道:“说来惭愧,夫人家里世代从商,家境殷实。这钱,便是夫人暂时借给我的。”
啊,原来如此。
能当着外人的面承认自己吃软饭,这人还真是坦荡。
陆晚音收好银票:“你夫人不错,你要好好珍惜。”
提到夫人,任明远神色温柔几分:“下官谨记。”
从县衙出来,药王仍是寸步不离。
陆晚音越发无奈:“前辈,我们是要去流放,不是去游玩的,你不会还要跟着吧?”
药王依依不舍:“你师父真的没有消息吗?”
就知道!
看着小老头一脸期待的样子,陆晚音突然难得有了一丝愧疚。
“前辈放心,师父一有消息,我就立刻告知您。”
如此,药王才乐呵呵地拿出一枚灵芝造型的玉佩递给陆晚音:“这是我药王谷的信物,只要是大晟地界,你拿着玉佩去任何医馆,都能找到我药王谷的弟子。”
陆晚音接过玉佩:“好。”
药王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陆晚音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放进空间中。
此时此刻,她还真想有个师父呢,起码不会让着小老头失望。
“可算让我找到你们了!”
见到陆晚音和谢璟辞的那一刻,侯元基紧绷的心顿时松懈下来。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抱怨:“你们怎么回事?好不容易得了自由,不去吃吃喝喝,反而到处乱跑!”
“又是县衙,又是乡下,害得本官县里县外地跑了一圈,才找到人,累死了!”
陆晚音白了他一眼:“你自己疑神疑鬼的,怪得了谁?”
侯元基靠在吴凡身上,本就没喘匀的气,更喘不匀了。
“你们一出门就是一天,连个音讯都没有,本官不放心不也正常?天都黑了还不知道回去!忘了自己还是犯人了吗?”
闻言,陆晚音淡淡道:“哦,已阅。”
侯元基:???
眼看着陆晚音已经转身,被忽略的侯元基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叫“已阅”?
当自己是皇帝批阅奏折吗?
还有!
她如此淡然的态度,衬得炸毛的他这个侯府嫡子像个傻子。
侯元基想发脾气,但之前的经历太过惨痛,他不敢。
但。
当陆晚音三人坐上平板马车,施施然往驿站而去时。
累得双腿都打颤的侯元基,终于爆了句粗口。
干!
他被他们遛得一路跑到县衙,又从县衙跑到乡下,再从乡下跑到县衙。
几乎累成狗了。
结果他还得走回驿站。
而这几个始作俑者却能坐马车悠哉悠哉地回去。
艹$&*#&*&か……
马车走了好远,陆晚音似乎还能听到侯元基在破口大骂。
她眉眼弯弯:“任县令看起来是个能有大作为的人,你好好培养,日后必然能为我们所用。”
淇县的事情解决,谢璟辞心情也好了许多。
他侧头,轻笑道:“这么快就谋划上了?”
“造反当然要趁早啊!”
陆晚音说得可干脆可理直气壮了。
造反二字,在她嘴里,仿佛和吃饭睡觉一样寻常。
谢璟辞莞尔。
若非是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他还真想和她探讨一下如何造反。
且造反成功后,她又欲要作何。
不过,以她的性子,破除旧制和世俗,当个史无前例的女皇。
也不是不可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