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谦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一点都没想过去求谢雨烟帮忙。
她自己好不容易站到陆晚音身边,要是再因为给自己求情,惹陆晚音不快,失去了现在的生活。
他怎么担当得起?
见谢子谦当真一言不发就准备走了,谢雨烟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等等。”
谢子谦连忙转回身来:“怎么了?”
他以为,谢雨烟是有什么事儿忘了交代。
一扭头,却对上了她微笑的脸。
谢子谦怔愣起来。
自从和谢家人彻底闹翻,谢雨烟就冷酷得不像个人了。
虽然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突然这么开心,谢子谦还是跟着笑了一下:“雨烟?”
然后,他就听到了更不可思议的话。
谢雨烟道,“你、嫂子,还有两个孩子,都留下来吧,山上缺几个干杂活的。”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谢子谦四人,连剩下的犯人,都齐刷刷看了过来。
谢子谦还没有反应,谢德曜却先脸色大变,死死扒住一边的石头:“不、我是谢子谦的爹,凭什么他能留下,我就不能?”
谢子谦脸色一变再变,他连忙拉住谢雨烟:“雨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你刚在……那位身边站稳脚跟,这个时候千万别做傻事。我们只要活着,以后就还有机会。”
陆晚音不喜欢谢家,谢家人心里都清楚。
要是为了留下他们四个,惹陆晚音不快,连谢雨烟都要受到连累。
“大哥。”
谢雨烟给他递了个轻松的眼神:“如果主子不同意,我是断不可能来留你们的。这一出去,你们能受得了,两个孩子呢?安心留下,好好给主子干活,别做傻事,否则,不等主子开口,我会亲自动手的。”
谢子谦嘴唇颤抖,眼眶发红,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许迎荷再也绷不住了,抱着两个孩子,失声痛哭。
活下来了,终于活下来了。
陆晚音居然点头了。
她和她的孩子,居然真的活下来了。
“雨烟,嫂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来,快谢谢姑姑。”
许迎荷连忙拉过两个孩子,跪在地上:“你们两个,这辈子都要记住,你们的命,是雨烟姑姑救的。”
谢雨烟把两个站都站不稳的孩子扶起来,“你们该谢的不是我。如果主子不愿意,我必定不会留你们。”
她随手从怀里取了两个馒头:“先垫垫,一会儿有人带你们去清洗一下,再去吃饭。”
见两个孩子一个劲咽口水,却不敢接,谢雨烟又往前递了一下:“你们现在是自在峰的杂役,当然是会管饭的,拿着吧。”
耳边谢德曜的声音一直聒噪地响个不停。
谢雨烟转身看去,又是一副冷冷的表情:“不愿意松手,那就把手砍掉,再带下去。砍的时候尽量别把人弄死了,卖不到银子,亏得可是你们。”
此话一出,谢德曜手一抖,连忙松开:“谢雨烟,你这大逆不道的畜生,我是你爹,我是你爹。”
谢德睿和谢德义,似乎也忘了一路上他们和大房的不对付,努力往谢雨烟身边挤:“雨烟啊,我们怎么说也是你的二叔和三叔。反正也就一句话的事儿,你就把我们也留下吧。我们还能干杂活,可比那两个小兔崽子有用多了。”
剩下的人眼睛一亮,也连忙往跟前挤:“我也能干杂活,吃的比他们两个还少。”
“我我我,小姐,我以前在将军府就是干杂活的,这个我在行啊。”
谢雨烟被吵得不耐烦,冷冷看着解差:“还不快把人带下去,聒噪的断舌,不愿走的断腿。这点小事,还用我教你?”
解差连忙点头:“是是是,我们这就去。”
这位现在可是陆晚音面前的大红人,他们几个小小解差,惹不起。
等解差带着人走远,谢雨烟才带着谢子谦四人,去安排住处。
一起下山的,除了流放的犯人,还有佟玉慧带着的一队七人,盯着办所有人的户籍。
城主府里。
一大早的,城主都还没起来,城主府大门都快挤爆了。
“大人,大事不好了,咱们的房子、房子没了。”
“大人,我们昨晚睡得好好的,整个酒楼就凭空消失了。”
酒楼的掌柜哭得最惨。
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睡在个大坑里,上面围了一圈人往里看。
他差点以为自己被活埋了。
城主迷迷糊糊听着,越听越觉得离谱:“你们怕不是在逗本城主玩儿?”
一个人这么说,可能是胆大包天开玩笑。
一群人这么说,就有点问题了。
城主连忙带人去看。
街上的人,尤其的多。
原本显眼的二层楼,没了。
城主摇摇欲坠,要不是被人扶着,直接就要栽在地上:“见、见鬼了?”
有人小心翼翼回话:“大人,肯定是昨个进城的人不干净,他们没来的时候都好好的,现在一来,才不到一天时间,就出了多少事儿?”
城主面色阴晴不定:“一共丢了多少?”
“现在知道的,除了城主府,基本都丢了,更远一点的,消息还没传过来。”
闻言,城主脸色更黑了:“那群人,现在什么情况?”
人群后面,有一个人挤出来:“大人,我知道!今天一大早,小人就看到他们一大群人,去办户籍了。”
城主冷笑一声:“这么多人办户籍?很好,本城主怀疑里面混有土匪,你们几个,跟本城主上山,跟他们好好聊聊。”
到他的地头上办事儿,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简直反了他们了。
“是!”
几个跟在城主手底下办事儿的,连忙应是。
城主也不是个蠢得一无是处的。
没摸清陆晚音等人的底细,他还不敢对山下的人动手。
底下人火速备了马,城主带着几个手下,疾驰向自在峰而去。
一群人到山底下的时候,熟悉的南山山脚,却不知何时多出来一块近三米的巨石。
巨石上,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漆红大字——自在峰。
城主鄙夷地大笑出声:“南山这才多高,一群无知小儿,居然就敢叫峰?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他们叫南山叫了多少年了,这群人刚来一天就改了名字。
可有经过他这个城主的同意吗?
城主话音刚落,头顶飘来一声冷漠的女声。
“怎么,你对我取的名字,很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