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不去,我死也不去。”
此时的侯元基,早就苟到角落里了。
甚至还把手下的解差也调过去盯着犯人,不掺和进去。
这些人是个什么情况,他太清楚了。
但他更清楚,陆晚音和谢璟辞这两个人到底有多可怕。
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他算是琢磨出来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侯元基是没命继续和这两人斗了,保全自己才是正经。
至于皇帝下的死令……
先活下来再说吧。
杀手找不到侯元基,自己人却开始倒下。
两名杀手对视一眼,完全放弃防守,齐齐朝着谢璟辞冲杀上去。
一个废人,还敢把侍卫全放出去,简直是找死。
“璟辞!”
老夫人一直担心着谢璟辞的状况,第一个发现那两人举动,连忙出声。
话音刚落,却见刚刚靠近谢璟辞的两个杀手,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扑地面。
咚咚!
力道刚刚好。
两人脑袋触地,直接摔晕过去。
所有留意这边的人,同时松了口气。
只有几个杀手暗骂一声倒霉。
明明都要得手了,居然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再减两人,剩下的杀手,已然不足为惧。
看着那一地的狼藉,侯元基站在角落里,出了一身的冷汗。
果然,陆晚音夫妇二人,根本就不是几个杀手能解决掉的。
如果他当真与这些人联手,此时也已经倒在地上了。
再后面的事,根本就不用想。
解差被诛杀殆尽,谢家众人远走高飞。
皇帝震怒,但只能迁罪侯家。
又有王家为首的一群人落井下石,整个侯家都要覆灭。
“怎么回事,我才出去了这么一会儿,就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清洌的声音传来。
却是说要出恭的陆晚音,在这个时候姗姗来迟。
出恭就出恭了大半个时辰,且这里人刚死完,她就出来了。
谢家几人对陆晚音怨气颇深,不敢说出来,心里却已经把她鄙视了一百遍。
侯元基从方才的臆想中缓过神来。
看着陆晚音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从山上下来,连忙也赶了上去。
他大声招呼解差清理地上的尸体,一边烧水,还不忘安排流放的犯人,把杂活都包揽了下来。
忙完这些,他这才讪笑着想去陆晚音两人面前表现一番:“刚才可把我们给吓坏了,几位辛苦,快快休息,有什么要求,可千万别——”
侯元基话音一顿,瞳孔皱缩。
他在陆晚音的外衣上,看到了血。
好几道,新鲜的血。
心头剧烈跳动,他小心看了眼面上云淡风轻的陆晚音,心中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他方才也一样觉得,陆晚音出恭半个时辰,是怕死故意躲着这边的打斗。
这几道血迹,却让他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先前上头说,要派来多少人来着。
十几个?
还是二十几个?
反正不会是区区七个人。
剩下的人,哪里去了?
陆晚音略显不耐道:“没别的事,杵在这里作甚?还不快让开?”
侯元基吓了一跳:“是是是。”
他脚步不稳地远远躲了开。
陆晚音莫名其妙看他一眼,蹲下检查地上那两人的伤势。
嗯,不错,异能控制得很精确,只是昏迷,没有伤到脑子。
陆晚音松了口气:“这些人估计问不出多少东西,能把后面那一拨杀手引诱过来,就算这一番力气没有白费。”
谢璟辞垂眸看着她将两个杀手大牙里的毒药取出,眸光微闪:“此事便交给我。”
陆晚音想想。
她三世都没什么审讯犯人的经验,谢璟辞确实比她在行,便应了他。
“那行。”
陆晚音起身,扫掉自己身上的血迹:“我去换个干净的外套,顺便把那边的事处理一下。”
这抱着必死心态的七个杀手,还是给她带了点麻烦。
他们的主要目标是谢璟辞,但为了制造混乱,没少把目标瞄准流放的犯人。
加上墨玉这大身板,虽然有了陆晚音的命令,只针对杀手。
但横冲直撞的,却也把其他人吓得不轻。
不少犯人和解差,都是被吓得乱跑的时候,不小心摔伤的。
陆晚音也没想到,这些人也算见过墨玉不少次了,胆子居然还这么小。
她大概统计了一下人数,半数以上的人,都身上带伤。
叹了口气,陆晚音看向几步外,正在思考人生的侯元基。
她不客气地问:“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你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侯元基一脸麻木地嘟囔:“知道,行程又要耽搁了,回去后的惩罚又要加重了。”
陆晚音瞄他:“你嘀咕什么呢?”
侯元基下意识就坐直了身:“没什么,我这就安排下去,暂歇几日。”
摆烂,认清现实的侯元基,彻底开始摆烂。
行行行,都是他来忙活,也不知道谢璟辞带来的那些侍卫都哪里去了。
已经有好一会儿不见人了。
侯元基一边郁闷,一边悄悄往陆晚音那边看。
她跟谢璟辞坐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说个啥。
再看看谢璟辞,侯元基心情复杂。
谢璟辞有没有造反,除了装糊涂的皇帝,所有人都很清楚。
他一个纨绔子弟,平日里没少被旁人拿来和谢璟辞比较。
跟他一比,自己就跟个上不得台面的臭虫一样。
如今,高高在上的谢璟辞,成了他手底下的犯人,他很得意。
同时心底,还有一股无法忽视的心寒。
谢璟辞为大晟做了这么多,皇帝该下手的时候,依然没有半点犹豫。
如果不是谢家恰好多了陆晚音这么个厉害的儿媳妇儿,谢璟辞手脚俱废,还落到自己这种人手里。
难以想象,他会死得多惨。
那换成侯家呢?
如果皇帝需要用侯家来谋取利益,远不如原本谢家的侯家,只会死得更惨。
侯元基缓缓握紧了拳头。
突然,很不甘心。
就在这时,那边陆晚音也发现了他,淡淡递过来一个眼神,落在他紧攥的拳头上。
侯元基一个激灵,连忙把拳头松开了,谄笑着朝陆晚音挥了挥手。
大姐,别误会,我想皇帝呢,真没冲你握拳头。
这事儿闹的。
陆晚音从侯元基身上收回目光,看向谢璟辞:“如何了?”
谢璟辞掩在袖中的手里,把玩着一个不起眼的牌子:“葫芦口里的尸体已经清理干净,你做得很好,地上几乎没有多少血迹,清理的痕迹几不可见。”
“不过,”谢璟辞神色冷峻下来,“这些杀手素质极好,依然有察觉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