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云闲居,前院之中。
“唔。”
听完那杂役的解释,香儿皱着眉阴沉不语,装出一副思索的模样。半刻后又抬头看了看夜色,默算了下时间,目光不禁向庄园大门的方向瞟去,心中嘀咕了起来。
自己故意闹出这么大动静,也磨叽了不少时间,怎么现在还没人过来呢?
“哒哒哒!”
不过香儿这个念头刚起,一个圣龙卫便忽然从大门方向急匆匆的跑过来,径直走到香儿面前,有些紧张的低声道:“禀告统领,温副帅来了!”
“哦?”香儿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总算是来了。
不然真让自己一直演这场戏反倒还有些麻烦。
而那圣龙卫话音刚落,就又传来一阵急促嘈杂的脚步声。随即香儿就见温梦竹带着几个人进入了前院,脸色很是阴沉,目光里隐有怒气浮现,心情显然十分不好。
香儿见状心中暗暗一笑,不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挥手让那传信的圣龙卫退下,然后自己便迎了上去,不卑不亢的拱手行礼道:“卑职见过副帅。”
言语之间,香儿的神情同样沉下脸色,满脸不悦之态。
温梦竹见状眼中怒气更盛,也懒得例行客套了,直接冷声问道:“柴真道,你在搞什么鬼!?”
“不经通报便私自出动手下卫队,更无故惊扰民宅,到底意欲何为?”
“呵!”香儿闻言冷笑一声,淡然的收回了手,摆出一副从容不迫的从容之色,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她从柴真道的记忆中得知,他和温梦竹本就来往不多,两人之间的关系很一般,本身更是对温梦竹没什么敬畏之心。毕竟他柴家大公子的身份摆在那里,根本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此刻见温梦竹冷脸相待,香儿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悠悠道:“我想温副帅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本统领和手下部众早已被陛下亲口调拨给了十三殿下,成了十三殿下的直属卫队。所有行动只听命于十三殿下,以前圣龙卫的那一套规矩已经管不到本统领了。”
“所以本统领要做什么,自然也无需向圣龙卫总部汇报。温副帅你这话问得实在是莫名其妙,更十分唐突啊。”
“温副帅对此若有什么不满,大可去找陛下理论,用不着在这里拿卑职撒气。”
“你!”温梦竹闻言顿时大怒,立刻就欲反驳,不过又仔细一想,发现香儿说得也是实情,现在她确实没资格再去管柴真道,只好强忍着怒火,把话咽了回去。
香儿见状暗暗一笑,继续道:“至于我来这里做什么?呵呵,这不显而易见么?”
“还请温副帅用你那聪明的脑子想一想,若是这个庄子没有问题,本统领怎么会跑过来?难道是吃饱了没事干么?”
闻听香儿这讥讽之言,温梦竹更加恼怒,咬牙问道:“那这里到底有什么问题!?”
香儿嘴角一翘,也不藏着掖着,十分干脆的如实相告,“根据本统领手下的密探禀告,这座庄子和开天仙君的制衣厂被人纵火烧毁一事有莫大关系,这庄子的主人很可能就是此次纵火案的幕后主使!”
“故而本统领受十三殿下之命,前来调查这座庄子。”
“你说什么!?”温梦竹顿时面露惊容,心中惊诧无比,随即也顾不得再和香儿生气,厉声问道:“你那手下是从哪得到这消息的!?你为何不早说!?”
香儿笑容更甚,一脸得意道:“这就是本统领的秘密了,如今卑职已不属于温副帅管辖,请恕卑职无可奉告。”
“至于卑职为何不告诉温副帅这个消息……呵。
说到这里,香儿再露冷笑,毫不掩饰的嘲讽道:“温副帅和莫公公不也是将这件事的所有相关情报捂得严严实实,不肯对十三殿下透露半点么?”
“十三殿下身为这桩案子直接受害者,损失惨重至极。除了仙君,应该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知道案情的进展吧?结果十三殿下几次亲口询问,却都被你们敷衍了回去。”
“好啊,既然你们不肯透露消息,那十三殿下凭什么要和你共享情报呢?”
言语之间,香儿的语气更加嘲讽起来,“话说,你们以为十三殿下为何要背着你们要独自行动呢?还不是你们调查了这么久仍无半点结果么?”
“但凡你们早点找出真凶,十三殿下又何至于出此下策?”
“你!”闻听香儿这一顿怼,温梦竹不禁被气得七窍生烟,几欲炸裂,但偏偏香儿所言仍是事实,是她和莫杀生对宇绮情隐瞒情报在先,她对此也是无法反驳。
其实温梦竹也感到很委屈,不是他们不愿对宇绮情透露消息,而是宇极宙下了死命令,不让她们对宇绮情说,甚至连解释都不能解释。
因为宇极宙也早就意识到此事不简单,牵连极深,让宇绮情知道真相后很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而且她和莫杀生也自有调查的方法和渠道,对此事绝非一无所获,毫无进展。白风霜能查到的事情,他们自然也能查到。只是因为运气原因,这才导致调查没有青宣这边进展的快。不过仅通过眼下得到的线索,她和莫杀生也都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绝不能轻易泄露内情。
无奈之下,温梦竹只得强忍怒气,继续追问道:“好,本帅便不过问你是怎么得到这消息的。本帅只问你,你能否保证这消息的准确!?”
香儿立刻昂然道:“这是自然,不然卑职岂会轻举妄动,弄出如此之大的动静?”
“若是这消息有任何不实不准之处,卑职愿一力承担所有责任。”
“呼!”温梦竹闻言不由得深吸了口,平复下了起伏的心绪,沉着脸道:“那你在这里可否找到了什么线索?”
香儿顿时沉默下去,装作犹豫的模样。不过思索了片刻后又耸了耸脸,一脸无所谓道:“这事儿该怎么说呢?”
“卑职在这里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找到,也可以说是找到了一些线索。”
“嗯?”温梦竹眉头一下皱了起来,下意识的问道:“此言何意?”
香儿一指院中那些被抓到的人,悠悠解释起来,“据这些庄上之人所言,他们前几天还见过他们的庄主。”
“但刚才卑职来抓人时,发现那庄主的住处已是人去楼空,其中还有多处被清理过的痕迹,似乎是在销毁什么,所以卑职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发现。”
“而据卑职手下所调查,那些清理痕迹都很新,出现时间不超过两炷香,那庄主极大可能就是在那时候离开这座庄子的。而且当时现场十分凌乱,显然他离开之时很是匆忙,根本无暇整理现场。”
“嘿,这庄主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卑职来抓人的前一刻才匆匆离开。温副帅,你说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也太可疑了?”
“这……”温梦竹闻言不禁一阵惊讶,随后皱眉沉思起来。
香儿见状眼中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笑意,继续补充道:“而且可疑的地方还不止这一点,这庄上的规矩也甚是奇特……”
言及此处,香儿又将刚才那杂役的话复述了一遍,最后斩钉截铁的总结道:“所以,通过这种种可疑之处,卑职可以断定,这座庄子定然和此次纵火案有莫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