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尊上……”
轻夜被这一番训斥吓得脸色惨白,赶紧退出了殿内。
刚刚聚集了手下赶回来的谕澈一身是伤,看起来狼狈不堪,见轻夜脸色不对,赶紧上前问道:“怎么了?难不成徵清上尊出了什么事?”
轻夜皱眉摇了摇头,没说话。
看着谕澈身后那些伤亡惨重却还强撑着站在魔神宫前,等着尊上回来的将士们,轻夜忽然觉得有些心寒。
她是料到尊上十分在乎徵清上尊的,但万万没想到徵清上尊在尊上心中分量竟然如此之重。
轻夜觉得心中愧疚,没有保护好徵清上尊,完成尊上交代的任务,同时也觉得悲哀,替自己、也替所有的魔界将士们悲哀。
见轻夜不说话,谕澈有些急了,“你倒是说话啊!尊上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千万保护好徵清上尊,不能让她受伤,我们这么丢下徵清上尊不管也就算了,还让上尊出手救我们,即便是不出事,我们也会被罚的!万一徵清上尊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们这些人必定都要挨罚!”
“好了,都别担心!”轻夜素来话少,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便干脆让谕澈把人带下去好好休息。
安置好一众将士,谕澈这才问道:“到底是怎么了?我还是第一次看着你发这么大的火,徵清上尊到底有没有事?”
轻夜磨了磨后槽牙,“……没死,不过也快了。”
“啊!这可如何是好!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啊?”谕澈吓了一跳,提起衣摆就要往殿内跑,“若是徵清上尊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们该如何是好?完了完了,尊上知道了必定会责罚我们的!”
“好了!你就别去了!”轻夜将谕澈一把扯了回来,不自觉起了高声,“用不着我们两个来操心,尊上已经在里头照顾着徵清上尊了,轮的着你吗!”
“尊上回来了?”谕澈惊讶不已,很快回过神来,随即问道:“那你可跟尊上说了叛军的事情了?尊上怎么说,他是不是已经有了别的安排?对了,你方才怎么没同弟兄们说这件事?弟兄们要是知道了,定然士气大振,一举歼灭叛军!”
面对这样单纯的谕澈,轻夜只觉得心中酸楚又气恼,“你能不能别想这么多了!我们根本就无足轻重,在尊上的计划里,不只是我们,包括今日驻守的所有人,全部都是可以牺牲的棋子,是引诱敌人上钩的诱饵,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们都是该死的!”
“你在说什么呢?”谕澈闻言,脸上激动的神情渐渐淡了,“尊上怎么可能会这样做?”
“你不信吗?”轻夜自嘲地笑笑,“我也不信,可事实就是这样。尊上他,其实早有准备。若非徵清上尊身体尚未恢复,我们也不可能会被安排留在魔神宫保护徵清上尊,届时,魔界必然会被叛军全部占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将士会怎么样?他们都会死!”
谕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这一切,尊上不是不知道,而是他故意而为之,引诱焱魔王上钩的?”
“不然呢?”轻夜反问,“平日里君上治军严谨,将士们皆勤加修炼,打起仗来,必定个个勇猛无双,可是这一次面对叛军,我们的人却手无缚鸡之力,成了一盘散沙,难道你就没有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吗?”
“你这么说来,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谕澈回想着遭遇叛军时发生的种种,也不由得信了几分,“我就说叛军那么大张旗鼓的直接带人在魔界都城动手,为何我们的人却毫无察觉,原来这一次都是尊上早就安排好的!”
轻夜看了一眼魔神宫外尚未安定的都城,感慨道:“是啊,尊上早就预料到了焱魔王不会安分,必定会趁着他离开的时候对魔界动手,正是因为这样,他才那般干脆的将我们这些兄弟们的性命舍弃。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微涩,继续道:“若我所料不错,这一次尊上安排留下来的那些人都是刚刚修得人身进入魔界守备军当值的,或者是修为太差,没有什么前景的。只有这样,他们才会面对叛军毫无还手之力一种魔界主力被尊上带走,他能趁虚而入的错觉,否则的话,焱魔王一击不成,必定会放弃这个计划,那么尊上再想要引诱焱魔王上当,可就难了。”
谕澈看了一眼轻夜,忽然明白了她方才为何会那样,“难怪你刚刚会会发那样的大火,平日里见你少言寡语,不会轻易动怒,却没想到,你竟然才是我们当中最真性情的那个人。”
轻夜拍了拍谕澈的肩膀,劝道:“好了,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尊上么做,这件事情都不能让弟兄们知道,否则的话,尊上身为魔尊的威严何在?那些剩余的弟兄们必定会觉得尊上不在乎他们,随时都会牺牲他们的性命,从而对尊上不尽心,对魔界不尽忠,到那时就算焱魔王不反,魔界自己也会土崩瓦解。”
“如今也只能这样做了。”谕澈看了一眼徵清所在的方向,有些担忧,“也不知道徵清上尊怎么样了,若不是他救了我们,这会儿别说是那些兄弟们,只怕连你我也会丢了性命,说起来,我们都要好好感谢徵清上尊才是。”
轻夜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这一次若不是因为徵清上尊身体未愈,不能离开此处,尊上也不会将你我二人留下来,弟兄们修为太低,根本不是叛军的对手,若是连你我都不在,只怕他们早已被叛军杀了个精光,魔神宫也不可能守得住。“
”何况,若是徵清上尊坐视不理,我们即便是带着兄弟们再撑更久,最后也是于事无补,只能任由叛军将所有人杀害……”
她先前一直觉得徵清上尊身为神尊却甘愿留在魔界,必定是有什么目的,更何况因为她的到来,尊上还让她和谕澈二人一起保护徵清上尊,让他们一身本事简直毫无用武之地,每日无法当值,她的心中对徵清上尊是极其不喜的。
可现在她才明白,不是徵清上尊在魔界寻求庇护,而是六界需要徵清上尊的庇护,徵清上尊心怀六界,哪怕是牺牲自己,也要保护他们,足见上尊之仁慈。
谕澈见轻夜十分愧疚,道:“好了,你我二人在这里多说无益,你心绪不定,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看看尊上稍后会有什么安排,徵清上尊哪里我再去看看,希望上尊不会有事。”
“也好。”轻夜点点头,离开了。
这一战她受了不轻的伤,是该找个时间好好调息一番,否则若真要带兵剿灭叛军,以她如今的情况恐怕无法胜任。
见轻夜离开,谕澈微微叹了一口气,走进了徵清所在的宫殿内。
殿内画着一个古老的阵法。
这个阵法他无意间翻到过,是魔界典籍上记载的一种禁术,就在徵清上尊前不久才看过的那些书里头画着。
看来这段时间,徵清上尊果真是在认真研读魔界的这些术法典籍。
谕澈猜到徵清上尊出事,潋月心情必定不好,于是小心翼翼地探进去一个脑袋,问道:“主人,尊上她没事吧?”
潋月看了一眼谕澈,语气带着几分怒意:“我让你好好保护她,你就是这么保护的吗?你知不知道她差点就没命了?”
“可是……在我的心里主人永远是最重要的,我知道主人在乎魔界,所以便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会替主人守住魔界……”见潋月眉头一皱又要开骂,谕澈赶紧道:“主子别生气,我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