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锦琛的声音不大,但是压迫感十足。
言初低垂着眼睫:我想靠自己,把言家买回来。
言家作为云城首富,所居住的那套别墅在当年就价值上亿,更别说这么多年过去,那块地皮在就翻了不知道多少翻。
言初想把它买回来,难度堪比登天。
薄锦琛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也不说信,也不说不信。
只是道,“我不是说了,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买?”
言初抬眸与他对视,眼眶微微泛红,却闪烁着倔强又执拗的光。
她慢慢打着手语:别的都可以,但言家,我想自己买。
言家之于她,与别的东西不同。
她对家人和幸福有关的全部记忆,都在那里。
薄锦琛嗓音微凉,“所以我不让你去温瑾禾的蛋糕店上班,你就干脆去她的网红公司上班?是不是她教你的?”
言初瞳孔皱缩,连连摆手:和瑾禾无关,是我……
手语还没打完,男人倏然压过来。
薄唇带着微凉的触感落在她唇上,狠狠攫住她的唇瓣吮吸起来。
言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就要挣扎。
医生说过,小产后一个月都不可以同房。
可是薄锦琛每一次吻她,都不可能只是吻一下就收场。
可是言初刚一动,男人似乎就察觉了她的想法,眼疾手快擒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双手禁锢在身侧。
吻从最初的辗转吮吸,变成了略带惩罚性的啃咬。
言初呜呜出声,眼睛逐渐漫上一层水汽。
手腕被制,她没办法打手语求饶,只能被动的挣扎。
可是她越挣扎,男人就吻得越凶,好像故意逗弄她一样。
直到感觉双腿间有异样的东西抵着自己,言初终于按捺不住,咬了薄锦琛一口。
男人嘶了一声,松开她。
言初立刻从他腿上站起来,胡乱的整理了下衣服。
怕他生气,打着手语解释:医生说,一个月内都不能同房。
医生说的话,他应该会听吧。
言初吃不准,看着薄锦琛支起帐篷,眉宇间敛着不耐和火气,有些心虚。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伸出手:要不,我帮你吧?
在这方面,言初被薄锦琛调教得很好。
从最开始只懂得被动承受,每一次都会害羞到脸红滴血,到后来可以配合他做出各种各样的姿势,甚至用手或者用嘴巴。
薄锦琛的脸色因为她这句话而阴云散开,他吸了口气,闭上眼睛缓了大概几分钟,将心底那种躁动压下去。
言初就站在那,不敢动,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反应。
直到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还有事,你不许再出去。”
言初目光闪了闪,垂下头没有说话。
她懂他说的意思,不许去见温瑾禾,更不许去拍小短剧挣钱。
他明明知道言家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也懂她为什么不想假他之手。
可他还是不给她一点机会。
他的爱和不爱,区别真的好明显!
言初颓然的跌坐在沙发上,苦涩挽唇。
许久后,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决定抽空要去医院问清楚,做手术之前,她有没有机会,先生下一个宝宝。
薄锦琛从别墅出来,并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坐在车里点燃了一根烟,看着眼前朦胧烟雨发呆。
言初开始对他说谎了,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还是喜欢她单纯的像一张白纸的样子。
一根烟抽完,薄锦琛发动了车子。
车子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雨丝中,很快在医院的停车场停下。
薄锦琛开门下车,没有撑伞,薄薄的雨雾落在他肩上,很快出现一层浅浅的莹白。
他就这么顶着雨走进住院部电梯,身后按了骨科病房的楼层。
安静等电梯上升时,感觉裤腿被人拍了一下。
薄锦琛低头,对上一双圆圆的、黑白分明的眸子。
那双眼澄澈,明亮,像是不染尘世的泉水。
薄锦琛愣了一下。
大约三四岁的小女孩扎着两条小辫子,发辫上别着好看的小发夹。
因为太矮了,所以努力的踮起脚尖,白嫩嫩的小手上捏着一张纸,保持着递给他的姿势。
薄锦琛眸光微动,“给我的?”
小女孩灿烂一笑,“哥哥湿湿,擦擦。”
薄锦琛愣了一下,伸手接过,声音清冷的吐出两个字,“谢谢。”
他把纸巾攥在掌心,却并没有擦。
小女孩似乎有些疑惑,想问什么,但是刚好他们要去的楼层到了,电梯门打开,她被自己妈妈弯腰抱了出去。
离开时,还眼巴巴的看着薄锦琛,那双大眼睛满是迷惑,似乎是想问他为什么不擦。
电梯门缓缓合上,彻底隔绝了小女孩的目光。
电梯里,薄锦琛握着纸巾的手微微收紧。
刚才那个女孩的眼睛,像极了言初。
而她递给他纸巾的样子,也像极了言家人救他的那一天。
他到现在还记得,他当时被追杀,受了重伤,走投无路躲进垃圾桶里。
他那个时候以为他死定了。
后来言家人从巷口路过,惊走了追杀他的杀手,听到了垃圾桶的动静。
然后垃圾桶盖子被打开,一颗小小的毛茸茸的脑袋露了出来。
他还记得当时黑暗被驱散,光明重新照进他的世界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双澄澈干净小鹿一样闪着星星的眼睛。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否则怎么会看见了天使。
然后他就听到天使说,“爸爸,这里有个好漂亮,但是流了好多血的小哥哥,我们把他带回家吧。”
然后他被带回了言家。
在回言家的车上,言初也递给他一张纸,跟他说,“哥哥,擦擦。”
那个时候的言初,还是会说话的。
后来……
薄锦琛闭了闭眼睛,胸腔里某种深深抑制着的情绪如岩浆一般汹涌翻滚起来。
电梯“叮”一声到了。
薄锦琛睁开眼,眸子已然恢复一片清明冷静。
他迈步出了电梯,一步步朝陆雅溪的病房走过去。
总有一天,他会让言初重新开口说话。
他会让她再用软软的调子,喊他一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