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辛看着他,不解的问:“道长,你怎么了?”奇怪,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紧张成这样?
她望向前方的傅祁川,心底顿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多时,其他掌门便寻着声音跑了过来,见他颤抖着指着傅祁川,也好生不解,裴钰便问:“若兄,你这是何意啊?”
若文羽往后挪了挪,颤抖的指着他,声音沙哑的说道:“他……他……他就是导致我们天若寺灭门的凶手!”
辞辛一惊,怎么会,傅祁川一直和他们在一起,怎么可能有时间做这种事!
傅祁川当时就蒙了,虽然知道自己是冤枉的,但此刻他也是百口莫辩。
“若……若道长你在仔细回想一下,是不是你的记忆有偏漏,祁川一直跟我们待在一起,不可能有时间去做这种事的!”她自然不想让傅祁川变成替罪羊,而且他根本不可能背着她去做这种事情的!
若文羽却表情坚毅,一口咬定就是傅祁川所为!
裴钰叹了口气,或许傅祁川真的是被冤枉,又或许是若文羽血口喷人。但在这种情况下,若文羽毕竟是受害者。于是他便不分青红皂白,转头朝傅祁川问道:“傅祁川!你可知罪!”
傅祁川心中一凛,屈膝下跪作揖说道:“弟子不知所犯何罪。”
“你伤及同门,害人性命,你该当何罪!”沈玥此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喊道。
“弟子并未做出伤及同门之事,请掌门明查!”傅祁川单刀直入,大声说道。
“大胆!”李凌大喊一声,“私通奸敌害人性命,以下犯上!傅祁川,你不如老实交代了!”他们正愁找不到凶手,此次经过若道长的指正,他们又怎会轻易放过傅祁川!
“如实招来!”裴钰大声喊道。
辞辛和子苓见状急忙跑过去跪了下去,辞辛解释道:“弟子可以作证,傅祁川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不可能有作案时间。”她磕了头,又道:“还请掌门明查!”
他们又怎会理会这些儿女情长,沈玥幽幽的说道:“这件事掌门自会查清楚,不会误会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师兄……”她不明白沈玥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下山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辞辛绝望了,这种情况,就是给傅祁川定罪的样子,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轻易听信若道长的话?万一他是故意的呢!她不理解,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随即沈玥又回头看向祥凛宫宫主,笑道:“不知宫主觉得怎么样?”
只见他摇着扇子,心里虽是不舍但却为表露出来,只道:“我们祥凛宫从来不私自偏袒任何一位弟子。”
沈玥微微一笑,看向李凌,见他点头之后忽地脸色大变,朗声道:“带下去!压入大牢!日后发落。”
辞辛眼见着他被带走却无能为力,她抓着他的胳膊,他却只是微微一笑。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让她看着心急不已。
自从傅祁川被关进了地牢,辞辛是整日废寝难安,每天都想着法子去救他,可是李凌说什么也不同意。
“怎么办怎么办,也不知道祁川怎么样了,父亲有没有为难他……”辞辛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神色紧张不已。
子苓也不知道怎样回答,父亲也同样不允许她探望,于是只得安慰辞辛,轻道:“放心吧,父亲他们不会为难祁川的。”
辞辛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神色复杂,她疑惑的问道:“你说,若道长为什么要诬陷祁川?”
若道长为什么要诬陷祁川?她也不知道,也想不通。
子苓摇摇头,“多半是若道长记错了,在你受伤昏迷那段时间,祁川一直都和你待在一起,他不可能有时间来伤害天若寺的。”她想了想,又说:“而且祁川和天若寺也没有任何矛盾冲突,道理上讲就根本说不通。”
“那你说,这个若道长会不会是甲执阁的人假扮的呢?”
“不能吧……”子苓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她起身去开门,却见来者是安木槿。怀里好像还揣着什么,鼓鼓囊囊的。
“你怎么来了?”子苓奇怪的问道。
安木槿也没说话,飞快的跑进屋,左瞧右看发现没人后,才谨慎的关上房门。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袋子,三个小脑袋凑在了一起,这才小声的说道:“今天,师父让我去给祁川送饭。”他说,“但是我骗师父说东西太多,我一个人拿不了。想找人陪我一起去。”
辞辛高兴的说:“我去我去!”
安木槿看了她一眼,不耐烦的说道:“我还没说完呢。”
辞辛这才悻悻的坐下,只听他神神秘秘的说道:“师父虽然同意了,但是他让我带男弟子一起去。”
只见她们叹了一口气,表情从刚才的兴奋转为现在的难过。
安木槿看着她俩的表情,高兴的不行,直接一个反转,笑嘻嘻的说道:“所以我带了一身男弟子的衣服!”他从袋子里掏出衣服,笑道:“你们谁去?”
辞辛这哪里能忍得了,激动的说:“我去我去,放心吧我绝对不给你添乱!”这种事情不着急,那干什么着急?
安木槿看向子苓,她却笑着对他点点头。
她立马拿起衣服,跑到另一边穿了上去。这身衣服好似给她量身定做一般。辞辛瘦小,穿上这件衣服还真有些男人味了。
子苓见了她,眼前一亮,笑道:“哟,想不到咱们小辞辛还是潜力股呢,换上衣服简直跟男弟子一模一样。”
辞辛嘿嘿一笑,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就见安木槿将食物拿了过来,她便匆匆忙忙的给子苓道了别,跟着安木槿走了出去。
出了寝室,前面便是掌门居住的地方,他们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生怕被父亲看出破绽。
两人一路上少言寡谈的聊着,很快便来到了天若寺的后花园。
花园里的花朵很是艳丽,但若文羽却钟爱蓝色的花。所以蓝靛花占了整个花园的三分之一。
出了花园,走了没多远便来到了天若寺的地牢。这里并没有像辞辛想的那样,有很多弟子把守。
相反地,这里空无一人,地牢入口极大,设有结界保护。
只见安木槿念了几句咒语,结界便应声消失,二人见此直接提着食物走了进去。
地牢里面空空荡荡的,既阴暗又潮湿,时不时地刮来一阵阵冷风,就像桃花坳的山月洞一样,阴冷至极。
安木槿将食物递给了她,自己则在入口停下,轻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担心她找不到傅祁川,又说:“他在牢里的受刑架上捆着,你去找受刑架就能看见他了。”
辞辛点点头,提着食物只身走了进去。
这里面比辞辛想象的要大上许多,她的脚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深一脚浅一脚。不时的还有阴风吹过,刮得她的衣服猎猎作响。
“祁川到底在哪呢?”
她沿路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所谓的受刑架。拍了拍玉镯,想依此找到他,但她并没有看到亮光。
此时的傅祁川看着手腕上一闪一闪的青蓝玉镯,虚弱的笑了笑,全身被绳索捆住,原谅他这次不能回应她了。
很快,辞辛便远远的看到一个受刑架,上面隐约还捆着一个人,她快步跑了过去,瞬间呆在原地。
此时的傅祁川正站在阴暗湿潮的苦盐水里,丝丝阵痛导致他时常皱眉。
曾经温文尔雅的他现在已经伤痕累累。他的双手分别捆在受刑架上,呈现出一个十字形状。衣服上也是血迹斑斑,头发也是凌乱不堪。很难想象,他这几天受了多少罪。
此时他的身上还夹着一个捆身板,占据了上半身的三分之二面积,捆身板罩在他瘦削单薄的身躯上,却显得更加的宽大。他的脸庞上灰渍很多,没有一丝表情,冷得如天山万年不化的积雪。监牢寂寂,连呼吸声都充耳可闻。
傅祁川见她来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温柔的说道:“辞辛……你怎么来了?”
她看着他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落,手里的食物也一时没拿稳,“咔嘣”掉落在地。
她慢慢的走了过去,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却被他厉声喝住:“别过来!”随即又柔声说道:“这些是苦盐水,修仙之人站在上面会很疼。”他抬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不舍。
辞辛却含泪摇摇头,告诉他自己并不在乎。
他也没办法,自己都已经这样了,怎能说服得了她。
他看着她一步步塌了进来,表情开始有了些明显得变化,却依然咬牙坚持着。
辞辛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哽咽的问道:“疼……吗?”
他眼底流露出笑意,知足的说道:“有你在,不疼。”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腰间的包里掏出一瓶药液,涂在他的脸上,一面说道:“这是爹爹给我的天仙子液,这个药特别好用,涂上它很快就不疼了。”
傅祁川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她看着他的伤口,心疼的不行,抱怨道:“也不知道若道长怎么回事,爹爹他们又是怎么想的,明明不是你的错,却偏要惩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