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不在乎,走到辞辛身边,挑起她的下巴,说道:“没想到桃花坳之女竟然还能落到我的手上。”
辞辛朝他吐了口唾液,大声说道:“你可真无耻,竟不惜联合段聆来陷害于我。”
屠安却不生气,只手拭去了唾液,缓缓开口道:“诶,李小姐言重了,我只不过是请你来我们飞墟洞做客而已。”
辞辛却冷哼一声,冷冷的看着他,“你请人来做客,就是五花大绑的请吗?”
忽地,他面露凶光,叫道:“段聆,可是她自己愿意过来的?”
段聆向前一步,作揖说道:“洞主息怒,是她非要进来的。”
屠安听后讥笑道:“怎么样?李小姐,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理由说我不是请你来的?”
他看着她,慢悠悠的喝了一杯水。
“你……”辞辛被怼的无话可说,直接将苗头看向了他身旁的段聆,冷笑道:“我把你当真心朋友,你却一再骗我!”
段聆看着她,戏谑的笑着,“我又何尝不把你当真心朋友?只是你父亲一再阻拦我,害我,杀我,如果不是洞主救了我,我现在早就死了!”
辞辛虽然震惊,但是也心有疑惑,她当晚……不是逃走了吗?
原来,那天晚上段聆和父亲并没有及时得到消息,走晚了一会儿,李凌便带着大批人马闯进了他们的院子,还好他们早有准备,只一瞬间便从后门溜了出去。
李凌却不死心,在院子里寻找未果后便朝屋内走去,果然看见了端倪,他们一帮人直接从后门包抄过去。
于是段聆他们便拼命地往前跑着,李凌他们就在后面追,奈何父亲年老体衰,没跑多远便跑不动了,于是他便打算留下来为段聆打掩护。
段聆也别无选择,只好含泪拼命地跑着,回头亲眼目睹父亲被杀的血腥场面,那群人对她依旧是紧追不舍,求生欲导致她根本没有时间伤心。
她就这样一直跑着……没命的跑着……
在她感到筋疲力尽之际,前方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闪到她面前,只见那是一个御剑的白衣公子,那人伸手喊到:“想活命的话,就赶紧上来跟我走。”
就这样,她化作原型,依偎在那个人的怀里,总算摆脱了他们的追赶。
那人带她飞在天上,夜里的冷风是那样的刺骨,那人见它冷的瑟瑟发抖,便给她裹了裹自己的衣服,柔声道:“小东西,吓坏了吧?”
她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呆着。
后来她便成了他的手下,并发誓要守护他一辈子,直到死亡。
那个人便是屠安,小猫咪,便是她。
段聆憧憬的讲完这一切,随后冷冷的对辞辛说:“这,便是你我产生隔阂的原因。”段聆死死的盯着她,“毕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辞辛听完便感觉屠安也没那么讨厌了,段聆也是一个苦命人,只是她不理解,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为什么她都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啊……”
段聆讥笑道:“跟你说?跟你说有用吗?你当时也不过是一个小毛孩,什么还都得听你父亲的!”
辞辛心里一阵苦涩,是啊,自己当时也不过四五岁,跟她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吗?
即使亲眼目睹了那场杀戮,她又能阻止得了吗?
眼见着屠安和段聆的离开,她却无能叫喊,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毕竟这次,是她对不起段聆。
稍作冷静一会,辞辛便想到要赶紧离开这里,这么久都没出去,傅祁川在外面等的一定很着急。
她突然想到了傅祁川送她的青粉玉镯,便想向他求救。可是玉镯被捆仙绳死死的压在下面,根本碰不到,尝试了多种办法都没有用。
“这绳子……怎么这么结实……”辞辛懊恼的叹了口气。
话说傅祁川这边,眼见着暮色降临,辞辛却还没有回来,便不由得开始担心,在岛上踱来踱去,看看玉镯,却是毫无反应。只能在心底默默祈求,希望她不要出现意外。
不多时,段聆从洞口走出来。
左顾右看,远远的便看见在岛上着急的傅祁川,阴险一笑,手里拿着洞主给她的请柬,走了过去。
傅祁川听到脚步声,满脸惊喜,急急回头,却见来者是段聆。
“怎么是你。”他奇怪的说。
段聆未理会他,把请柬抛掷到他的手中。随即便讥笑道:“洞主邀请你们明日上午来飞墟洞做客,届时好好宴请你们。”
傅祁川并未理会她。左看右看也没看到辞辛的身影,焦急的问道:“李辞辛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段聆却莞尔一笑,“这便是邀请你们来飞墟洞做客的原因。”她说,“记得明天上午一定要来哦,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洞主会不会对李辞辛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见她回头便要走,傅祁川喊住她:“你们把辞辛怎么样了?”
段聆不耐烦的回头瞪了他一眼,“明天上午你们来了就知道了!”
傅祁川无法,毕竟辞辛还在他们手里,又不能撕破脸。只好作揖说道:“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莫怪,明日上午尔等一定前来赴约,只是今晚还请姑娘好生照顾辞辛,万分感谢!”
说完,就见他化作白光消失在视野当中。
段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回到了飞墟洞,远远的便听到屠安问道:“让你带的话,都带到了吗?”此时他手里正拿着抹布,擦拭着他的爱剑,一边问道。
段聆看似有些心不在焉,听到这话便是一呆。
半晌,才道:“回洞主,该带到的我已经带到了,剩下的就要看他们来不来了。”
屠安放下手中的抹布,转头看向辞辛,“听到了吧?明天他们要是不来救你,你就会变成人菜哦。”他狂笑起来。
辞辛瞪着他,怒道:“卑鄙,无耻!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困住我!”
笑声戛然而止,他直眼盯着她,那眼神仿佛像是一匹饿狼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他冷笑道:“我卑鄙?我无耻?你以为你们正道之人说什么都对吗?我不过失手,将你刺伤。四系掌门就偏要赶尽杀绝吗?我给你看看,什么叫伤痕累累!”
说着,他背对着她,褪去上衣,裸露出自己的后背。
只见背上满是伤痕,有些很明显是刚受伤不久的,已经长上血痂,而那些较早的伤则已经形成瘢痕,令人过目难忘。
“这些,便是你爹和那些掌门的所作所为!”他穿好衣服,冷笑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逍遥派对我的恩惠,不然我也不会有此成就。”
辞辛坐在墙角,冷笑道:“所以你一直怀恨在心,时刻想着报复我们,却又不敢正面和整个逍遥派做对,于是想到这么个下三滥的法子。令人不齿!”
屠安却笑了,冰冷的笑着。刚想说什么,却被段聆打断:“洞主,晚饭好了,去吃饭吧。”
他看了看辞辛,摆手说道:“给她也带些饭食过来,”他指着辞辛,“以免饿死了,我们就没筹码了。”语毕,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很快,就见两个小妖端着菜品走了进来,冷哼一声给她放到地上。
“切,谁爱吃谁吃!”说罢,她便一脚踢翻在地。
第二日上午,傅祁川一行人早早地便来到了飞羽岛,两个小妖前来引路,带他们走了进去。
在穿过洞底长长的回廊之时,众人一直都在猜测所谓的洞主是谁,会不会是认识的人。然而终于见到他的一瞬间,恍然大悟。
这个人坐在偏厅正中的椅子上,厅中两排巨大的火把,火光跳跃着,在他脸上投注了摇晃的“阴影”。他闭着眼,手里把玩着两颗巨大圆形的玻璃球,玻璃球摩擦之间时不时的发出“呲呲”的声音。
他的头发也扎得十分细致,拢在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没有一点杂乱毛刺,和周围一堆不修边幅的人比起来,真是干净又清爽。
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胸襟领口绣着大朵的玫瑰,如果不是在这个环境,这样的气氛,他看上去真像细雨桥边,坐在酒馆雅座中悠闲的富家子弟。
是屠安。
这个几乎被他们忘记的人,很突兀。也万分自然地出现了。
带他们进来的那人低声道:“洞主,人带到了。”
屠安轻轻“嗯”了一声,睁开眼睛看着他们,随意道:“请座。上茶。都是故人了,好生招待。”
立即有人请他们坐下。没一会,就端上一壶好茶,冲出来清香四溢和这个阴森地大厅真是格格不入。
没人说话,很奇怪。居然没有一个人先开口,大厅里的气氛沉默到让人尴尬。屠安仿佛一点也没察觉,还在那里把玩着玻璃球。子苓端起杯子,看着里面狭长地茶叶翻滚着,一时忍不住,开口打破这诡异的静谧。
“怎么会是你?”她这话问得很突兀。
屠安放下玻璃球,抬头望过来,眸光闪烁。子苓顿时觉得仿佛是被一只毒蛇盯上了,背脊的寒毛一根根竖起来,直觉很危险。四年多没见。他以前那种外露的尖锐讥诮似乎都被平静圆滑的外表给吞没了,那双眼,像雪,像冰。然而冰雪的下面却有烈焰在燃烧。令人悚然。
“是我。”他慢吞吞地拍了拍袍子,一面微笑,“不过,我还要感谢你们逍遥派对我的恩惠,出了千金来通缉我,如果没有你们的关照,我屠安现在也不至于有今日的地位。真是谢谢了。”
他一开口,那种刻薄阴狠便再也藏不住,一声谢谢,更像是刀尖刺过来一样。
子苓看着他,眼神狠毒,“所以你报复不了正派,就来掳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是吗!”
他却摆摆手,道:“非也非也,李小姐言重了,是你妹妹非要来我洞中做客,不然我也没机会抓到她呀。”
“山居镇的妖,也是你的人对吧?”傅祁川眼神阴冷的看着他。
这话说的十分不客气,左右的守卫立即手扶宝剑,只待屠安一声令下,便将这个出言不逊地男子乱剑砍死。
屠安居然不恼,却是一口承认:“是我的人。怎么?你还想杀死我不成?”又道,“我现在可不是四年前的屠安了,要说功力,还得多亏庞岛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