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没动，乖觉的坐着。
她看着他，神经紧绷着的，从始至终她也不能从泳池那个场景里抽身出来。
她不怕自己受伤，却害怕旁人因她而受伤。
南栀满身血的画面，始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看到徐晏清眼里的愠怒，昨晚上，她就感觉到他在生气。
她垂下眼帘，抬起手捂住嘴巴，轻轻咳嗽了两声，深吸一口气，胸口都发疼。
她的脸色白了几分。
徐晏清神色缓和了几分，说：“既然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对配偶的要求是白头到老，你明白吗？”
她缓缓抬眼，眸色温软，说：“如果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麻烦，那么你最好早一点离婚，这样比你关着我要更好。”
“不关。但这些日子，你还是在家里好好修养，不要到处乱跑，也不用瞎操心其他事情。这件事，我会去弄清楚是谁在背后策划。不需要你去找任何人，你现在跟我是同一条船，我跟李岸浦交恶，你去找他没用。至于孟钧择，也不需要你去谈。”
陈念点了点头。
说完，徐晏清将她抱进了房间，去卫生间放了洗澡水，调试好了之后，又将她抱进来，放在浴缸里。
热水的浸泡下，陈念的神经稍稍松弛了几分。
她身上的淤痕越发的深，尤其是背上，她都没法靠着，只能趴在浴缸的边缘。
中午餐，徐晏清点了外卖。
让餐厅炖了鸡粥。
陈念吃掉半碗，就躺下来睡觉。
徐晏清端着碗出去，陈念翻来覆去半天也没有睡着，她起身出去。
想去看看徐晏清在做什么。
走到客厅，就看到他坐在沙发上，手指利落的正在打着电脑。
旁边的水杯里，浮着一根抽完的烟蒂。
她站着没出声，就只是看着他。
半晌，徐晏清才看到她。
“有事？”他问。
陈念摇摇头，“你不睡觉吗？”
“等会。”
她点点头，正准备回房间去的时候，徐晏清问：“睡不着？”
“有点。”
徐晏清合上笔记本，起身朝着她走过来，“我跟你一起睡。”
“有没有安眠药？我想睡好一点。”陈念知道家里肯定有安眠药，只是徐晏清藏的比较好，并且每天晚上应该会在她喝的牛奶里面加一点。
要不然的话，之前那一阵，她根本也不可能好好的睡觉。
“昨天夜里后来睡了吗？”
“没有。”之前是因为体力透支，精神支撑不住就睡着了，等后面怎么还睡得着。
鼻间总有一股挥散不去的血腥味，根本没法入睡。
两人一起回到房间，窗帘厚重，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徐晏清有些时候白天需要补觉，所以窗帘挑选的是遮光最好的那种。
徐晏清去冲了个澡，身上没了烟味，只有淡淡的柠檬香气。
陈念并没有立刻睡着，可心里能够安定几分。
就好像看完恐怖片，身边有个人就不会那么害怕。
徐晏清并没抱她，她只是将额头贴在他的肩膀上。
……
徐婳被连着折磨了三个晚上。
她最后吐露出了徐开畅的名字。
自从上次他开车恶意冲击徐晏清，又在孟家诋毁徐晏清失败之后，就杳无音讯。
徐婳给了地址。
他就住在西城精神病院附近的主宅区里。
徐晏清叫人观察了两天，徐开畅就在精神病院内工作，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阮雅静跟他分开，自己抚养两个孩子，还开了工作室。
她当初愿意跟徐晏清合作，是因为两人商量好了，要让徐家拿钱出来，送她出国，也算是她自己的一个机会。
他们两演了好一阵的情侣，徐晏清去她家里吃过几顿饭。
阮母对徐晏清很是中意，主要那时候徐晏清学历好，长得也好，人话也不多，还有些质朴。
因此，阮母总是给徐晏清做各种吃的东西，然后让阮雅静送过去。
后来，徐振生出面，来开条件让阮雅静离开。
阮雅静也就得了这个机会，成就了自己的梦想。
在国外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前途大好。
若不是有个烂赌的父亲，若不是她放不下阮母，她是永远都不会回来的。
阮雅静的工作室不小。
徐晏清推门而入，休息区等着不少家长，前台没人，徐晏清扫了一圈，几个舞蹈室都在上课。
这时，阮雅静从楼上下来，正跟商场的人谈活动的事儿，准备在暑假结束之前，办一场舞台表演。
她看到徐晏清略有几分惊讶。
就让助手送商场负责人出去，而后朝着徐晏清过去，“你怎么来这里？”
显然，阮雅静因生孩子而丧失事业的痛苦中走出来。
“找你聊一点事。”
“那去楼上办公室吧，我昨天正好弄了两罐新茶叶。”
“好。”
两人上楼。
阮雅静的办公室不大，还有点乱，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把茶几上那些海报都放到旁边，给徐晏清整理出坐的地方。
“你来的突然，我没有准备。”
徐晏清没坐，“不需要准备什么，我只是来问问徐开畅的事情。不会打扰你太久。”
阮雅静背对着他，整个人微的僵了一下，笑道：“我已经跟他分开了，那次他开车来撞你之后，我俩就彻底分了。孩子我带，他不要。”
她倒上热水，而后将茶杯放到茶几上，往后退两步，靠着桌子站着，“怎么了？他对你来说应该已经没什么威胁了。”
“你还是会偶尔去见他，不是吗？他在西城精神病院工作，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阮雅静笑了笑：“看他也正常，总得来说，他变得这么潦倒，是我对不起他，不是吗？他爸爸也是个狠人，自己的亲儿子，一点情分都没有。当初还想弄死双胞胎，这双胞胎，难道不是他的孙子孙女？你们徐家，是真的一点都不讲亲情。一旦不听话，就成了垃圾，恨不得丢进焚化炉烧掉才好。”
徐晏清没兴趣听这些，“他怎么进的西城精神病院？”
阮雅静：“他自己找的。徐振生是真的狠，行业内他都找不到工作，没人要他。即便是在西城精神病院，他做的只是清洁工。其实我觉得没必要那么狠，他自己都不打算争的。”
阮雅静停了停，犹豫了一下，问：“徐晏清，如果你达成了自己的目标，能不能给他一条活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