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绎的额角突突直跳,突然有一种多了个熊儿子的感觉。
这娃,是要上天呢!
孟辞看他眸光越来越暗,感觉大事不妙,她堆起一脸讪笑:“兄长,我尿急,我先走了啊!”
窜的比猴儿还快,一个转眼就消失了。
拐过一条回廊,她停下脚步见后面没人追上来,才暗自舒口气。
刚才真是狗胆包天。
兄长应该不会秋后算账吧?
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吧?
应该不是……
孟辞消失后,沈绎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冷声道:“出来吧,戏好看吗?”
宋英摇着扇子走出来,丝毫没有一丝偷听者的愧疚,笑的如沐春风:“好看啊,这是今年我看过最精彩的一场戏了。沈兄你这手,这样一直举着不累吗?”
沈绎的脸色更沉。
衣袖上黏了孟辞的鼻涕,他若是将手放下,鼻涕便会沾到衣服侧面。
他素来喜洁,实在无法忍受!
宋英看热闹不嫌事大:“沈兄如此可矫情了,孟兄刚才哭的那般伤心,我看不止是衣袖上,沈兄这胸口也沾了不少吧!”
沈绎垂眸一看,胸前果然濡湿一片。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伸出另一只手抽出腰间长剑。
唰的一下,割断了自己的衣袖。
宋英挑了挑眉,一脸的意味深长:“沈兄,这就断袖了,好志气。我真羡慕孟兄与沈兄,兄弟情深!”
沈绎握着长剑的手微微转了个方向,挑眉看向宋英:“英郡王自己没有兄弟吗,要来羡慕旁人?我可没兴趣再收一个弟弟!”
弟弟这么麻烦的生物,有一个便足够他头疼的!
宋英的眸中滑过一抹黯然,摇头叹息:“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沈绎懒得搭理他,将长剑插回腰间,转身便走。
宋英潇洒的摇着扇子,又恢复那风流不羁的模样,对着他的背影喊道:“沈兄,往后若是还需要弟弟,可第一个要考虑我呀!”
自然是没有回应。
侍从小俊低声道:“殿下,您这是又是唱的哪门子戏!”
“你眼瞎吗,我想认个兄长啊!”
“殿下,您有嫡亲哥哥的!”长公主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两子两女,长子最大,之后是两个女儿,三十五岁时,又得了英郡王这个最小的儿子。
宋英摇扇子的动作不停,喟叹一声:“是啊,我也是有兄长的呢,我可都差点忘了!”
小俊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将到喉头的话咽下去。
主子小的时候,与大少爷感情其实极好。
后来,大少爷娶妻了,有了自己的孩子,对主子就渐渐慢待,等到主子被陛下封为郡王之后,兄弟之间的嫌隙便越来越大。
如今,便是面和心不和了。
哎!
宋英远远看着沈绎和孟辞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一般:“世家大族,兄弟如此和睦的,着实少见。也不知等到这沈兄成婚,他们兄弟二人,是否还能如此!”
小俊呵呵呵了三声。
宋英不知又想起什么,神色突然飞扬起来。
他用扇子敲了敲小俊的肩膀:“这孟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若我将他缠了来,给你当主母如何?”
小俊???
“殿下,您是开玩笑的吧,孟公子,他,他可是男的呀!”
“喲!瞧你这小脑袋不开窍,真爱还在乎性别吗?”宋英将一面扇子摇的那叫一个风流倜傥,“你看我那皇帝舅舅,不也跟永昌侯比翼双飞吗?我瞧这孟兄,极有这方面的潜质。”
小俊头皮发紧,赶紧四下里打量了下,发现并无旁人后才松口气。
“祖宗,您可少说两句吧,都编排到陛下身上去了,您是活够了,奴才可还没活够呢!”
“瞧你这点出息!”宋英嗤了一声,“以后见到阿辞客气点,他就是你未来主母了!”
小俊默默翻了个白眼。
殿下的疯病又犯了,这时候最好的法子就是别搭理。
等他兴头过了就好。
不过这孟公子也真是的,一个大老爷们抱着自己兄长,哭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也不害臊。
难道不觉得娘们唧唧的?
反正换成自己是干不来这事。
主仆多年,宋英瞅他一眼便知道他在想啥,轻笑着哼了一声:“小俊,你若是如孟兄那样抱着个男人大哭,是一定会被打死的,你知道为何吗?”
“为何?”
“因为你太丑!”宋英面目温柔含笑,说话却很欠抽,“只有长得好看的,哭起来才惹人怜爱,长得丑的哭,只想让人一巴掌把他扇走。”
小俊!!!!
殿下,爱是会消失的对吗。
小俊委屈:“殿下,当年您一眼从几十个人中挑了奴才做随从,不就是因为奴才长得好看合您眼缘吗,这小俊的名字,还是您取的呢!”
宋英叹息一声:“可你现在长残了呀!”
暴击!
小俊俊要怀疑人生了。
同样怀疑人生的,还有胡湃。
今日是他人生的绝对低谷。
告白被拒,被孟辞狠狠的踹了几脚,又被狗追的满场飞,摔的五官错位,结果最后判定下来,他还要抄书打板子告知家长!
这事若是闹到祖父跟前,他还不知会有什么责罚!
被打了二十大板,胡湃站也站不稳,课自然也不能上了,被侍从扶着上了马车。
他实在是想不通,从前与自己一条战线上的孟辞,何故就变得针锋相对,今日自己所遭受的这一切,全是拜他所赐!
南歌,孟辞!!!
你且等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南歌小贱人,我迟早要弄到你,至于孟辞,我一定会让你付出百倍代价的。
马车沿着朝阳大街往前,走出一大段后,突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胡湃心气儿不顺,破口大骂:“老李你是不是又灌猫尿了,青天大白日的,一辆马车都赶不好,你要是不想干了就滚蛋,老子有的是人接你的班……”
“胡兄好大的火气啊!”
马车帘子被撩开,一张阴柔俊美的脸露了出来。
“殿,殿下?”
车上血腥味很重,男人用一方素帕捂着唇,微微蹙眉:“胡兄怎么闹成这幅德行,莫不是被人欺辱了不成?”